這兩大相反的激流沖激之下,真是嘗盡了辛酸。如果我們說人生的經歷,無非是情感和理智反復消長之紀程,亦不為太過。理智和情感,在眾生的心中,是兩個水火不相容的東西;一個是冷的,一個是熱的;一個是先天本能的衝動,一個卻是後天經驗的觀察(理性自有其先天性,此處僅就其與感情對比而言,故屬後天經驗界之成份多,而屬先天純理性形式之成份少)。眾生心中的理智與情感,還有一個特性。就是「這個冷的理智,和熱的情感,不能在同一時間存在;理智到了高潮的時候,情感總是低潮」。例如:我們專心地思想一個數字,或哲理上的難題時,我們當時的情感總是很微弱的;可是當我們與人戀愛,或是吵架的時候,那也就是情感發揮到最高潮的時候,此時的理智,幾乎是等於零的。試問天下有沒有任何人在談戀愛的時候,或是與人吵架的時候,發明過什麼科學、或哲學的定理呢?因此我們證明理智和情感,這兩個東西,在眾生位時,有兩個特性:一個是互相抵消性,一個是同時不並起性。以這樣一個水火矛盾的心,怎能達到悲智無礙的佛境地呢?這是決不可能的事!說到這裏,我給諸位講一個笑話作比喻:要是西方的阿彌陀佛,也和我們一樣理智情感互不並起的話,那就真正的不堪設想了。比方說:我們有緊要的事情,祈請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說:「善男子,請你現在不要祈請我,因為我現在理智偏勝,情感現在正在最低潮的時候;請你等到我情感到了最高潮的時候,再祈請我吧!」這樣,豈不成了笑話了嗎?
大悲與大智並起,是諸佛的不可思議境界,也是我們佛教徒所努力的目標。上面的這一個比照,說明了一個最重要之點:——眾生心識的內含是矛盾性的,用這個矛盾性的心態,是決不能成就圓滿佛位的。
第四:眾生的思想方式,是顛倒性的。
關於這一點,我想用一個比喻來說明它。
我面前有一張桌子,靜靜地站在那兒。我們看不出這張桌子,有任何動態。換句話說:眼識告訴我們,這張桌子是靜止的。可是我們的意識,卻告訴我們說:根據科學的推理、與實驗證明,這個桌子是時時刻刻在運動的。眼識與意識,及其他各識之間,其實是經常在那兒打架的。打架打得太多了,人類就養成了一種調協的本能,不求各識之間爭鬥衝突之是與非,祇要各識能相安無事,各盡其能就算了!如果我們認真推敲,人類的心識,真是一堆亂糟,一篇糊塗帳!這種各識各自為政、各是其是的現象,我稱之為「顛倒性」。想來各位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。
第五:眾生的思想方式,是虛弱性的。
人如果不能集中力量,來應付一切事,是很難成功的。力量集中,實在是成功的必要條件;力量分散,也是失敗的主因。人類心識既有八個,這八個識,又各行其是,力量自然就分散了。我們工作最有效率的時候,也就是諸識集中力量,向某一問題進攻的時候。我們在應付一個大問題時,或遇見一個重大難關時,我們總是全神貫注的。普通人的心識力量,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,是分散的或浪費了的;再進一步說:人的行動與思想,是都受「習氣」所支配的。無量的「習氣」或「潛能」,都潛伏在含藏識之內,一遇機緣馬上現行。於同一剎那,各識之種子,既皆能遇緣而現行,事實上也是諸識恒常並起,因此力量自然就會分散。諸「智」同時並起,在「佛位」是妙用功德,在眾生位卻成了過患,這是一個很奇妙的事情。佛教中有一個俗話:「眾生以菩提為煩惱,諸佛以煩惱為菩提。」話不要扯得太遠,總之眾生的心識,是衰弱性的,沒有大力量的。要成就諸佛的大力用,以這個衰弱的心識形態,是絕對不行的。
第六:眾生的思想方式,是實執性的。
這一點是六特性中,最重要的一點。為時間所限,我們無暇廣論此一道理。簡單說來,就是眾生的思想,無論何時都是「執實」的。執實者,執萬法實有也;或執萬法有定相及自性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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