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的少林 釋永信
2012-8-20 23:56:22

  
  我從小跟著家人在一塊兒生活,父母、爺爺、奶奶都信佛。逢年過節,都要燒香磕頭,家裡還有佛教的書籍和佛像。接觸多了,自然也就熟悉了。

  另外,當時的皖北農村,說書的很多,尤其是每年夏季,我們那裡經常漲水,再加上梅雨季節,什麼事都幹不成,就去聽說書。一聽,就是幾十天。一 到冬季也沒啥事,也會去聽說書。說書人經常會說到出家人的生活,我就想,長大了能不能我也去出家當和尚,像說書人說的那樣,過著愜意的生活,雲來霧去,像 神仙一般。那時候不懂事,就嚮往過這種日子。

  父親當時在水電部第四工程局工作,母親一人在家帶著五個孩子務農。我排行老三,有兩個哥哥,一個弟弟,一個妹妹。我家當時是商品糧戶口(過去糧食統購統銷時期的一種稱謂,意思是非農戶口),上學、找工作都不成問題。不過,我還是選擇了出家這條路。

  1981年我16歲,過完年之後趁著家人外出的時候,拿了點錢,拿了幾件衣服就直奔少林寺。

  我從小嚮往的兩個地方,一個是五台山,一個是少林寺,像九華山、普陀山當時都沒聽說過。說書人經常會說到少林寺的和尚怎樣多,功夫又怎樣高。我想,我先去少林寺,如果少林寺不收我的話,再去五台山。因為少林寺離我們老家近,所以第一選擇就是少林寺。

  幾經周折,我找到了當年的住持行正長老。他問我來幹什麼,我說我想出家,想學武術。那時候,我還真不知道別的理由呢。

  老方丈簡單地問了一些家庭情況,我對他說,家裡人都是燒香、吃齋的。他又問我會幹什麼?我說農村出來的,什麼活都會幹,也不怕吃苦。他聽了,點點頭,說我「很有佛緣」,就同意接收我這個弟子,但要我回家去開介紹信。

  家裡人當然都反對,父母找來村裡很有威望的長輩們對我輪流勸說。可是,當時的我一心一意想出家,終究還是沒有說動我,後來父母看我真是鐵了心,最終還是答應了。

  我的皈依儀式,是在方丈室後面的立雪亭舉行的。也許是因緣殊勝之故,當時正逢白馬寺海法大和尚來少林寺。海法法師做了我的引禮師,行正法師做了我的剃度師。

  白馬寺是佛教傳入中國後修建的第一座寺院,中國兩座名寺的住持為一個普通的農家子弟舉行皈依儀式,很不多見。這不僅是一種緣分,還是一種寄托,對我來說,更是一種責任。在儀式上,行正大和尚正式收我為徒,賜法號永信。

  當時那種從未體驗過的莊嚴肅穆,那種對先祖發自內心的崇拜敬仰,至今還記憶猶新。多少年後我才知道,當時師父能同意我出家,並收我為徒,承擔了很大的風險的。「文革」後,宗教政策尚未恢復,僧人平時連僧衣都不能穿,還能收徒弟嗎?

  也正因如此,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獻身佛教、承繼師業的信念。

  在寺廟裡,我做飯、放牛、種地、挑大糞、當保管……我的勤奮、好學,很快得到了幾位老和尚的讚許,更是獲得行正住持的喜愛。

  我們出家,並不像世人所想像的,有許許多多的故事和傳奇,說到底,是靠信仰在支撐,而信仰更多的是一種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。

  在修行的過程中,我慢慢感悟到了自己出家的目的:那就是為了解決生死問題,解決個人何處來何處去的問題。我們就是要通過出家,來驗證自己的人生。所以,僧人要看破生死關,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,才能夠成就大事業,才能夠了脫生死,才能解決人生的最根本問題。

  除了解決個人的生死問題外,在成為少林寺的住持之後,我還必須考慮整個少林寺的生死問題。當時的少林寺,生存環境艱難,沒有山林,沒有土地,除了圍牆以內的寺院,就剩下圍牆以外的28畝山地,而這28畝地根本養活不了少林寺的僧眾。

  這些年,我一直在尋找一種模式:在當下的現實格局中,如何更有效地弘法利生、光大傳承;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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