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阿遠學得很快,出師後就到公館找地方擺攤修理。
  
  那時還是民國70年代,阿遠沒錢租下店舖,還好遇到好心的服裝店老闆娘讓他在門口擺攤,但是後來服裝店搬走了,阿遠搬了又搬,常常遇到警察取締,後來有居民建議他,搬到汀州路一個住家的車庫後面,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可以安置他和他的機器,阿遠總算安定了下來,這一作就是20幾年,附近的居民很多都是從童年就找他修理皮鞋,一直到現在。
  
  這幾年因為鞋品易買、重流行,修理業逐漸式微,萊恩的文章在網路廣為流傳之後,彷彿提醒人們「鞋子是可以修的!」而且也觸動許多人心底的感動,紛紛拿著東西找上阿遠,他的工作量暴增,常常一天有超過百雙的鞋送上門,堆得小小店舖裡幾乎成了座鞋山。
  
  
  (圖/阿遠的店待修鞋已經成了座鞋山)
  
  修鞋修了二十幾年的阿遠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,以前作的是熟客,一天頂多10來雙鞋,幾把雨傘,阿遠可以很耐煩地從資源回收處找一些可用的零件替顧客修修補補,不耗材不收錢;現在一下子湧入超過以往6倍以上的工作量,阿遠忙得來不及吃飯、不斷加班趕工以回應顧客殷殷期盼的眼神,以記者到訪當天為例,阿遠一直不斷工作到11點才能夠用餐,卻還是修不完。
  
  因為不願讓客人失望,但是又不知怎麼處理這樣的情形,雖然已經超過工作負荷量,阿遠仍然收下送修的鞋子,並且每週休三天趕工修理,但是鞋子以排山倒海之勢湧來,採訪當天,右邊送件的人仍在排隊,左邊則是送修之後來了兩三次都拿不回鞋子,客人只好自己去鞋堆裡面找,有人繼續排隊等著阿遠直接修、有人則是抱怨著要阿遠退款。阿遠雖然仍微笑著,但那笑容變得有些落寞。
  
  我們在雨中等了2個小時,有人抱怨著走開了、有人默默地等待、有人在鞋堆裡翻著鞋,而阿遠滿頭大汗、一直沒有停手。萊恩說,這樣的結果是他始料未及的,他覺得阿遠修理需要的是長期、非刻意的支持,他擔心這陣熱潮造成品質下降,嚇走了舊客;一窩蜂過後,新客也不來了,反而對阿遠不好,很希望大家用平常心去看待阿遠的服務。
  
  
  (圖/阿遠現在已經不修傘了,修鞋之外的工作,都轉介給同樣是聽障的友人「阿美」跟徒弟)
  
  為了加快速度,阿遠將修鞋之外的工作,都轉介給同樣是聽障的友人「阿美」跟徒弟,他的櫃檯前掛了一張牌子,寫著「修傘請到廈門街24巷1弄1號阿美修理。」阿遠寫著,那是他的師姐。
  
  我和同事找了去,一樣的昏黃暗巷、更低矮的屋簷與狹窄梯階,手寫著的「阿美修理」,屋裡只能容一個人,有個負責翻譯的鄰居婦人站門口。我們到的時候正有一位婦人拿雨傘來修,阿美鑽進屋子裡修了一會,拿出來時,比手畫腳的請鄰居婦人告訴送修人:「修好了,因為沒有耗材,只是綁一綁,所以不用錢。」送修的婦人屈了屈大拇指向阿美說謝,阿美笑了。
  
  
  (圖/阿美修理燈光與阿遠的店一樣昏黃。)
  
  負責翻譯的鄰居婦人告訴我們,阿美也是聽障,因為阿遠修不完,就轉介來這兒修,阿美善車工,所以雨傘,皮包都可以找她修,她也說,最近人變多了,應該是阿遠那兒轉介來的。
  
  望著阿美比手畫腳的身影在昏黃燈光下,很寧靜但很熱誠,我忽然覺得感動,而這種感動,可能也是萊恩跟小C當初接收到、並且想要傳遞給廣大網友的吧。
  
  是的,阿遠他們需要幫助,但他們需要的「幫助」不是憐憫、不是一窩蜂之後的遺忘,而是肯定與記憶。
  
  在社會的角落裡有太多這樣沉默、友善、擁有好技術的人士,如果心底柔軟的人們在有需要時,能想起他們、記得他們,並且給他們一個公平工作的機會,雪中送炭永遠都比錦上添花來得更有意義,並且讓人久久地感激。

  故事,其實都會有後續
  淡水河一號註: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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