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念南方
  春天,這是春天,然而在大地上還沒有春的信息。
  這兒柳絲還沒有發芽,下過幾次雨之後,地下的鹽堿翻上來了,白白的一片,象下過小雪一樣。
  這兒柳絲還沒有發芽,這兒,發芽了嗎?
  想念南方。
  在南方的田野裏,有大片大片的紅花草,開花的時候,在微風中,似乎一閉眼,它們就會“叮叮當當”地敲出聲音來,象精巧的鍵盤,大自然的手在彈奏著它。
  現在,當紅花草只在夢裏搖曳的時候,有人從南方給我寄來了一幀梅花。
  我題上了兩行字∶
  “在冬天裏開放,
  但她卻屬於春天。”
  想念南方。
  視線不受障礙
  現在,我站在這裏,無論向東、向南、向西、向北,都是坦蕩無垠的原野。
  在任何一個方向,我都可以看到地平線,無論向東、向南、向西、向北。
  我可以知道日出日落的准確時間了,世界對我從沒有如此慷慨。沒有任何障礙,沒有任何圍牆,沒有任何穿制服、戴標記者,我可以放開步子走去,無論向東、向南、向西、向北。
  以真誠的態度去追求真理
  倒又不是疲懶無力,我的力很旺盛,但似乎要尋求一種什么形式來滿足。
  因為春天快到了,這裏的風很溫暖嗎?因為寂寞,因為想到了遠方,想到了可以談論,甚至可以把頭枕在她的膝上說出自己的一切苦惱、憤激、軟弱之情的人嗎?
  或者還是在於,我有點不在乎了,真理是躲著的,人不相信真理也可以活著,一個人是無能為力的,探討沒多大必要了。
  我並沒有細究,就很自然地認定一個真理,這是源於一種可惡的耐性和懶惰?……
  我們對生活中許許多多的明顯的自相矛盾竟然熟視無睹,這也是一種不自覺的虛偽?一種最可惡的虛偽?
  首先要以一種真誠的態度去追求真理。
  難道我可以因為“它是事實,因而它是必然的”來背對真理嗎?可以嗎?背對真理還可以找到一些什么心靈庇護所?……
  我想現在我的主要任務是積累材料、整理材料,我還不可能明確地確立自己的思想,當然宣布自己確定了是容易的,但那只不過是兒戲,在實踐的壓力下很容易又轉向反面。我可以寫下一些感想,但主要是做大量的摘錄,大量的原文摘錄,自己只按它們的內在聯系稍稍整理歸類。
  要不,你寫下的思想不過是人家嚼過而唾出的渣滓。
  到時候,有一代人的叫喊肯定是無疑的,但什么時候,喊出什么來呢?我並不奢望那時我還是年青人,我只希望到那時我的心靈是年青的,就夠了。
  永遠不是次者
  我還沒讀過大學,卻已經在想報考研究生了,假如有人問我能不能考上,我將怎樣回答?
  我將說,我問了很多次自己,我如果成為一個研究生,我能不能勝任,我會屬於較差的一類嗎?如果不行,如果我是因為別的原因作此嘗試,我還不如現在就停止一切,如果我覺得行,我有勝任的決心和自信,那么我為什么要費神於考得上考不上呢,我只是去迎擊困難,去擊碎它!我總是這樣問自己,中午、晚上睡不著覺,而我每次的回答都是肯定無疑的。
  主啊,他是這樣一個人,你不斷把他放進更高尚、更智慧、更有力的人群裏,他都不會是次者。
  精神的饑渴和恐懼
  我感到極度的精神饑渴,沒有書讀,沒有談者,我為到處碰到庸俗和淺薄的言論和行為而感到透不過氣來,我把棉襖脫下來蒙住頭睡覺,這只是更增添了悶氣——陷入了來此地後第一次深沉的憂鬱。
  我仍然讀著自己帶來的書,可是這不會維持很久的。
  我如果有自己的房間至少也好多了。集體討論——無非是用一些概念去模糊另一些概念罷了,我真是見鬼了!而人們還津津有味。
  我擔心我會變得很平庸,很平庸,很平庸,現在我感覺到自己特殊,而再過十年,我就不會再感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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