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的一個東西。但世間對靈魂現象的發生,卻說不出理由來,只覺得總有這麼一件物事罷了。而了解佛理的人,即明白他是一個妄想的幻生身,只要妄想息滅,這個幻生身也即刻無蹤無影,還銷歸於原有清淨自性的本體。圓覺經上曾將這個妄想的幻生身比作空花,將自性比作虛空,有幾句形容妄想的幻生身銷歸於原有自性的話,說是:「譬如空花,從空而有,幻花雖滅,空性不壞」。可說是說得簡明極了。至於這個原有清淨自性的本體,世人對之是不識不知的,而了解佛理的人,雖即從佛法的教理上知道有這麼一個不生不滅的東西,卻是不容易見到衪,要見到衪,除非是修學佛法的人,在一切妄想息滅,大徹大悟之後。所以佛教悟道者,叫做明心見性。就是說要在徹底明瞭妄心,將牠銷除之後,纔能見到這個不生不滅的真性。釋迦牟尼悟道時即是見了這個真性,禪宗六祖慧能悟道時也是見了這個真性,還有其他參禪的禪師們,或在某一種場合,聽到一句言語,或撞著一種物件,忽地觸機,如用刀子刺入了心識的極深處一般,於一瞬間也見到了這真性。學道者在見了這原有清淨本體的真性之後,方知自己與世間一切眾生的生死輪迴,全是由貪瞋痴愛而起的思想行為所產生的業力在那裏作怪,從此由錯覺改成正覺,自由解脫,大休大息,雖在輪迴,而已不住生死之中,雖住生死,而已超出輪迴之外。六祖慧能壇經上曾說:「動上有不動」。又說:「若論此事,雖掄刀上陣亦得!」這都是明示學人於明妄心見真性之後,重復入世作事,自己活潑潑地,已不再受貪瞋痴愛的妄念所主使,所支配。這是證到大乘菩薩離欲脫苦後再起來積極救度有情的境界,而不是人天乘耽著欲樂的天堂境界,和二乘沉滯於寂滅境界所能比擬的。
現在讓我再來試論一下范縝的神滅論吧?范縝以刀來比人的形體,以刀的鋒利來比人的精神,這是根本上不適合於設喻的,因為人的形體在沒有死亡以前,都是活動的,而精神卻是有時活動,有時靜止的。但刀的形體始終是靜止的,而刀的鋒利也是如此。而且刀的鋒利必然要依靠刀體而有,但人們的精神卻是獨立的,主要的,試以下列四點理由來作證明:
一、刀的鋒利不能操縱刀體的行動,人們的精神卻是人體的行動的主使者。如人們用手作事,用腳走路,用口講話,無一不是受了精神的主使。
二、刀的鋒利不能離開刀體而獨立存在,人們的精神離開人體而能獨立存在是不成問題的。如人們聚精會神作了一篇好的詩歌,寄給遠處的朋友閱讀,或留給後人欣賞,但當作者寫出了那篇詩歌之後,可說與他的身體絲毫不發生關係了,然而作者喜怒哀樂的精神,卻永遠盤繞在字裏行間,能使讀者對之永遠發生共鳴的作用。如李白、杜甫的形體,雖早已化為塵土,但是他詩歌裏的精神,依然活躍在人們的心中。這就可證明范縝所說「未聞刀沒而利存,豈容形亡而神在」的比喻之乖謬!
三、刀的鋒利既不能離開刀體而去有所活動,人的精神卻可離開人體到很遠的地方去自由活動。古今來像這類例證太多了,我且舉一個不信仰佛法,該是同情於范縝神滅論的宋朝大文豪歐陽修親自向蘇東坡說的,他的同年丁寶臣,夢與他同遊黃牛廟的故事為證。這個故事見於蘇東坡書歐陽公黃牛廟詩後一個跋文裏。原文錄下:「右歐陽文忠公為峽川夷陵令日所作黃牛廟詩也。軾嘗聞之於公:予昔以西京留守為館閣校勘時,同年丁寶臣元珍適來京師,夢與予同舟沂江入一廟中,拜謁堂下,予班元珍下,元珍固辭,予不可,方拜時神像為起鞠躬堂下,且使人邀予上,耳語久之,元珍私念;神亦如世俗待館閣乃爾異體耶?既出門,見一馬隻耳,覺而語予,固莫識也。不數日,元珍除峽州判官,已而余亦貶夷陵令,日與元珍處,不復記前夢云。一日,與元珍沂峽謁黃牛廟,入門惘然,皆夢中所見。予為縣令,固班元珍下,而門外鐫石為馬,缺一耳,相視大驚!乃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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