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之定義,不僅可解釋為緣起故空,空故緣起。且可釋為自體本淨。如果再於空上而起空執——有一性空之實體。或起無執——性空為畢竟無。則又離開中道遠甚。故中論云:若於空起執,斯人無可救。總之,言語道斷,心行路絕之境界,若以凡夫之心度之,則無不處處碰壁。故生死根本,首在我執,我執又因於我見,若能破我見,斷我執,乃能常住於明空無執境界。
至於修中道正見的方法,本論亦有詳細說明,先以四理或七相,觀察眾生無始時來所執的我,通達我空。再以四理或破四生等理,觀察眾生無始時來所執的實法,通達法空。四理就是:一認識所破的我。二決定我與五蘊的或一或異,二者必居其一。三認識我與五蘊是一的不合理。四認識我與五蘊是異的不合理。七相就是:「一」我與五蘊是一。「異」我與五蘊是異。「能依」我依五蘊。「所依」五蘊依我。「具有」我有五蘊。「支聚」五蘊合聚為我。「形狀」五蘊組合的形式為我。四生就是:自生,他生,共生,無因生。以四理來破所執實法,先認識所執實法與構成牠的支分,再以我及五蘊為例,照上述以四理破我的道理來破,既通達無始妄執的我及實法空。再詳細推察緣起道理,得知諸法雖無性而有緣起因果。如果還覺得緣起因果與自性空各是一回事,就是還沒有真正通達中道深義。若是由見諸法因果緣起,就能破除內心執著,了達諸法空無自性,才是得了中道正見。這樣的正見,不只是由空來破常執,而且見緣起有的力量來破常邊,不只是由見有來除斷執,而且由見空(無實性空)的力量來破斷邊。這就是中道正見的特殊作用。
然僅有甚深見,仍不足以成大菩提,須有廣大行為之輔導,廣行六度四攝,始得謂之圓滿福智資糧,佛號兩足尊,義即指此。若無空見之佈施,縱然盡有情,仍不得謂之佈施圓滿,以仍未能空去佈施之體相用,故亦不得謂之波羅密,凡夫二乘均能行布施,持戒律,之所以不能稱之為波羅密者,其分際是在未得甚深般若。大乘經論講六度互容互懾,佈施中有般若,般若中有佈施,乃至禪定亦爾,此是大乘佛教所特有之真精神,是真佛教。然如何能做到六度互容互攝,其命脈又在禪定智慧二度之能否雙運,故宗喀巴祖師在本論中有別明止觀二卷,議論精要,次序井然,是乃本論之精華。在漢文大藏中亦有不少關於止觀論著,如天台智者大師大小止觀,博引旁徵,詳則詳矣,然總嫌其語未中的,尤其凡夫定境,異生定境,聖者定境,實際含混,令人難以捉摸。祖師語錄,如六祖壇經,精則精矣,又非普通根性當下立斷,豈如本論之刻劃入微,痛快而淋璃也哉!
宗喀巴祖師之學說,在中國邊彊風行六百餘年,迄今未衰,藏中學者雖以宗派關係,研學方便容有不同,但以宗喀巴之學說組織完滿,超越古今,著言正宗,獨繫於此,以與漢文流行佛學相比,則其得失短長,自可立判,日本佛教,更不必論矣,特至今日,還在捨本逐末之中,極類印度初期大乘佛教流行之情形,蓋印度初期龍樹無著所釋經論,大多銜接小乘昆曇,辨析法門不厭繁博,令人難以獲得心要,歷後著述則較簡約,如四百論之於中觀,攝論顯揚論之於瑜伽,然猶未臻簡要,至寂天菩薩入菩薩行論出,則刪煩存淨,資於修行,極切實際,此種簡當之風,因阿提沙尊者而傳至西藏,宗喀巴祖師遠承龍樹無著,中承佛護月稱,近承阿提沙,於清辦之辯難縱橫,唯識之組織微密,悉無所取,蓋即承受此種學風而來,以視後代註疏演譯,註疏愈多,真理愈遠之捨本逐末者,固遠勝矣。又印度自瑜伽菩薩地而後,有組織井然之菩薩學,然猶條理較繁,至寂天菩薩以六度為綱,綸貫經論,以成集菩薩學論,益見簡要。阿提沙更取其精要著菩提道炬論,即本其意,取捨諸家,當於修行,故矩論釋增上戒取瑜伽菩薩地,以龍樹之書於此不備,釋增上心則取中觀家言,以瑜伽於此說之過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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