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諸佛是我弟子
釋迦牟尼說:若謂吾滅度,非吾弟子。若謂吾不滅度,亦非吾弟子。摘自《五燈會元》
有一次,佛祖與弟子阿難一同出門,路遇一座古佛塔。佛祖停下來,向佛塔行禮。阿難好奇地問:“這是為什么人所建的塔?”佛祖回答:“這是為過去諸佛所建的塔。”阿難又問:“過去諸佛是什么人的弟子呢?”佛祖微笑回答:“是我的弟子。”阿難一愣,隨即恍然大悟道:“應當如此!”
佛祖居然說“過去諸佛”都是他的弟子,是否搞錯了師承關系?據《金剛經》記載,佛祖曾師從燃燈佛,而燃燈佛也是“過去諸佛”之一,他難道也是佛祖的弟子嗎?
很顯然,佛祖所講的不是師承關系,而是佛法修為。他認為自己對佛法的領悟已在過去諸佛之上。用現代語表達,就是:站在巨人的肩膀上。阿難聽懂了這個意思,所以說“應當如此”。
超越前人,是後學者當有的自信。但是,超越不是要拋棄前人的成果,而是要以前人成果為基礎,以達到更高的境界。佛祖不受前人的局限,同樣不認為自己是後人難以攀越的高峰。佛祖即將圓寂時,對弟子們說:“若謂吾滅度,非吾弟子。若謂吾不滅度,亦非吾弟子。”
這是什么意思呢?
比較容易理解的含意是:不知道學習和繼承我的佛法,不是我的弟子;只知道學習和繼承我的佛法,也不是我的弟子。前者不懂得利用前人的成果,有如入寶山而空回的蠢人;後者抱殘守缺,是前人成果的“守財奴”。兩者都未得佛祖“法無定法”、“不應取法,不應取非法”的佛學精髓,所以都不夠資格作佛祖的弟子。
在對待前人成果的問題上,我們中國人的老傳統是“法古非今”——搬出某個死人,當成學習榜樣。在孔子之前,人們以效法“先王”、“先祖”為美德,把自己的祖先視為道德楷模,頂禮膜拜,只求繼承先祖遺風,根本不敢考慮超越。
到了孔子時代,人們除了效法“先祖”之外,堯、舜、禹、湯和周文王、周文王漸漸成為社會公認的學習榜樣。孔子創立儒學,也沒有脫離“法古非今”老路。他的全套學問,歸根結底,就是以古代聖賢為標尺,鼓勵人們努力進修,接近並達到古代聖賢的道德境界。他說:“大哉,堯之為君也!巍巍乎!唯天為大,唯堯則之。” 意思是說,只有天的境界最闊大,只有堯能效法天道。他一下就把堯擺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方,根本不認為能夠超越。所以,孔子永遠都不會說“堯舜禹湯皆我弟子” 這樣的話。
儒學行之於世後,中國人又多了一個學習榜樣:孔聖人。他同樣是一杆不可逾越的標尺。在曆代儒家學者中,境界最闊大者當數孟子。因為孟子處在一個思想自由、學術交流頻繁的時代。後來者如董仲舒、朱熹之流,雖然都是一代宗師,可惜他們缺乏思想自由的土壤,學問就越做越小了。孟子曾自信地說:“如欲平治天下,當今之世,舍我其誰哉?”這番豪情,跟佛祖的“天上地下,唯我獨尊”距之不遠了。不過,距之不遠的意思還是要差一點,而這關鍵一點,往往“差之毫厘,失之千裏”。孟子也沒有脫出“法古非今”的俗套,他沒有說“孔子是我弟子”,而是說:“乃所願則學孔子也!”他讓孔子成了自己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。
荀子的境界稍低,學問卻不在孟子之下。他博采諸子精華,自成一家,曾作《非十二子篇》,將儒家的子思、孟子,墨家的墨子、宋鈃,法家的慎到、田駢,名家的惠施、鄧析等十二大高人都批了一通,順便把孔子的三大弟子子張、子夏、子遊也涮了一道,大有數天下風流人物、看我荀某的氣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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