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閱讀書籍 - 緇門崇行錄淺述 吳錦煌居士著

緇門崇行錄淺述 吳錦煌居士著

嚴正之行第二

[日期:2011-01-27] 來源:網友上傳  作者:吳錦煌居士著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,請按

嚴正之行第二

◎禁拒女尼

隋靈裕,定州人。安眾兩堂,簡已未具,言行濫者斥之。女尼,誓不授戒;弘法時,方聽入寺,仍後進先出,己房不令登踐。沙彌受具,必請師證,至時乃臨壇耳。終身布衲,裙垂踝上,四指衫袖,僅與肘齊,見衣服過度者,當眾割之。

隋朝相州演空寺靈裕法師,是定州人,安頓出家眾居於兩堂,將已受大戒和未受大戒的人分開住。如言語行為散漫必受責備。發誓不給尼姑授戒,只在講經說法時,才允許尼姑入寺來聽,且開始時要最後進入,結束後要先出來。自己住的房子,絕不讓尼姑進入。沙彌進受具足戒時,必請大德僧作尊證師,而且要到年滿二十歲,才許登比丘壇,受具足大戒。大師終身穿著粗布衲衣、裙子長只至足踝上,長衫袖口寬四指,長僅到手肘。如看到穿衣服過於奢華的,當眾就割壞他的衣服。

◎幼絕戲掉

唐玄奘法師,姓陳氏,漢太丘公之後也。隨兄素出家,年十一,誦維摩,法華;卓然梗正,不偶時流,睹諸沙彌,劇談掉戲,謂曰:「經不云乎?夫出家者,為無為法,豈復更為兒戲?可謂徒喪百年。」識者知師德器不凡矣!

贊曰:「童年而盛德,非天賦之獨榮,蓋宿習之不忘也。知乎此,則可以辦來生於今日矣!」

唐朝京大慈恩寺玄奘法師,俗姓陳,漢朝太丘長陳仲公的後裔。早年隨哥哥「素」(即長捷法師)出家,才十一歲就會誦讀維摩經,法華經;超拔正直,不附阿時尚,隨俗浮沈。有一天看見眾沙彌在一起談天遊戲,告訴他們說:「佛經上不是有講嗎?出家是要修無為法,怎能再玩兒童玩的遊戲呢?像這樣下去,只有白白浪費大好的生命了。」高明的人看到這件事,就知道大師道德器宇大不平凡啊!

讚道:「幼年就有很高超的德行,並不是天資獨特,而是前世的習氣忘不掉的啊。知道這個道理,就可以辦來生於今日了,也就是說今生修習深刻,來生自然盛德超俗。」

◎嚴訓侍者

唐智正,定州安喜人。開皇十年,奉敕住勝光、仁壽,復入終南至相寺,與淵法師為侶,二十八年不涉世諦。

弟子智現者,伏承法教。正凡有著作,端坐思惟,現執筆立侍,隨出隨書,累載。初不賜坐,一日足疼心悶,不覺仆地。正呵責曰:「昔人翹足七日,汝今才立,顛墜,心輕故也。」其嚴如此。

贊曰:「仆地而猶加呵責,不已甚乎?噫!古人忘軀為法,少室齊腰,程門三尺,未足為過也;今坐而論道,尚有厭倦者。師嚴道尊,敝也久矣!悲夫!」

唐朝終南山至相寺智正法師,定州安嘉人。隋煬帝開皇十年,奉皇帝敕令住持勝光寺,仁壽寺,後來到終南山至相寺,和一位解行相高京城推仰(高僧傳語)的淵法師作伴,同住二十八年,不涉問世事。

智正大師有個弟子叫智現師,秉承他的教誨,每次智正大師著書時,端坐思考,現法師執筆侍候在旁。正大師想到說出來,他馬上記下來,這樣經過了好幾年,都這般勤快不變。當初現法師是站著,並沒坐位,有一天腳痛心口悶,不知不覺跌倒在地。正大師罵道:「過去久遠弗沙佛時,釋迦牟尼佛為外道仙人,上雪山採藥,見弗沙佛坐寶窟中入火定放光明,見已心歡喜,信敬翹一腳立,叉手向佛一心而觀,目未曾洵,七日七夜。讚佛云『天上天下無如佛,十方世界亦無比,世界所有我盡見,一切無有如佛者』,由之超越九劫,於九十一劫中得成正覺。(出大智度論卷四菩薩釋論)你才站了一下子,就跌倒,是心不鄭重的原因!」正大師是這般嚴厲。

讚道:「跌倒了還加以責罵,實在要求很嚴格啊!古人為了求法忘了身軀,如二祖神光大師求法於達磨祖師,達磨在少室峰面壁靜坐,神光大師(後更名慧可)前往求法,在外面雪地中站了一夜,積雪齊腰。又儒家的遊酢、楊時二位學人,初見伊川先生時,伊川先生在閉目養神,二人站在門外,時當下雪,二人不敢驚動,伊川先生醒來一看,門外雪深到三尺了。這兩則尊師重道的榜樣,還差不多,今人坐著論道,還有感到厭倦的。唉!做師父的管教嚴格,求道的尊重從事,這些早就敗壞了,實在可悲啊!」

◎破壞酒器

唐玄鑒,澤州高平人。性敦直,見非法,必面陳呵毀,不避強禦。數有繕造,工匠繁多,或送酒者,輒止之曰:「吾所造必令如法,寧使罷工,無容飲酒。」

時清化寺修營佛殿,州豪族孫義,致酒兩輿,鑒即破酒器,流溢地上。義大怒,明將加惱,夜夢人以刀擬之。既悟,躬詣懺悔。

贊曰:「今時之餉工役,非惟用酒,兼復飪腥;至於豎棟安梁,賽神宴客,且復赤丁垣之刃矣。天堂未就,地獄先成,豈虛言哉?司營繕者,當痛以為戒。」

唐朝澤州清化寺玄鑒法師,澤州高平人。性情敦厚梗直,見到不如法的人,一定當面呵斥責罵,不忌諱對方如何頑強有勢。大師一生建造、修補很多道場。當時雇用很多工人,如有人送酒來給工人喝,大師就制止他說:「我造寺院一定要如法,寧願工人罷工,也不准許工人喝酒。」

那時清化寺修建佛殿,有澤州望族叫孫義的人,載了兩車子酒要來慰勞工人,鑒大師就打破酒瓶,酒流了一地。孫義大怒,決定隔天要給鑒大師難堪,但他晚上睡覺卻夢見一個人拿刀子要殺他,叫他不可對大師無禮。醒來覺悟自己的過錯,於是很恭敬地到大師面前懺侮。

讚道:「目今招待工人,不但用酒,還煮葷菜殺生,至於豎立棟梁、破土,迎神賽會大請客,更是殺很多牲禮,用釘鉤拴在牆上(喻大肆屠殺)。這樣的建寺求福,天堂還沒成就,先造了地獄因,這是實在的話啊!要建寺修廟求福的人,千萬要禁止這件事。」

◎不面女人

唐道琳,同州陽人,年三十五出家,入太白山深巖隱居。敕令住大興國寺;頃之,逃於梁山之陽。從生至終,儉約為務。以女人染之本,一生不親面,不為說法,不從受食,不令入房。臨終之際,有來問疾者,隔障潛知遙止之,不令面對焉。

贊曰:「律中亦許為女人說法,但不得見齒,不得多語,而此老絕不說法,似矯枉過正。然末法澆漓,不憂其不為女人說法也,惟憂其說法而成染耳。如此老者,良足為後進程式。」

唐朝風州大興國寺道琳法師,同州陽人。三十五歲時出家,進入太白山深巖中隱居,皇帝器重他,令他住持大興國寺;不久,他又逃到梁山南方隱居。一生勤儉刻苦,認為女色是產生欲染的禍根,終生不和女人見面;不為女人說法,不接受女人施食,不讓女人進入他的房間。臨命終時,有女弟子來問候病況的,大師在房間裏知道了,就叫她們不要進來,不讓她們見面。

讚道:「戒律中也允許為女人說法,但要莊重不可嘻笑、讓對方見到師父的牙齒;也不可以多說話。而道大師絕不為女人說法,似乎太過嚴格。但是末法時期人心不古,戒律衰微,根本不必擔心出家人不為女人說法,只怕他為女人說法而迷愛染著而已。像道老這種風格,大可做後來學人的借鑒。」

◎力衛殿堂

唐惠主,始州永歸縣人。專精律學,居青林寺。時陵陽公臨益州,素少信心,將百餘馱入寺,就佛殿講堂、僧房安置,無敢違者。主從莊還,見斯穢雜,即入房取錫杖三衣而出,歎曰:「死活今日矣!」舉杖向驢騾,一時倒仆如死,主手擎擲之坑中。縣官大驚,執主申狀。

陵陽善曰:「蒙律師破我慳貪,深為大利。」送沈香十斤,綾綢十段。後還京,從受菩薩戒焉。

唐朝始州香林寺惠主大師,始州永歸縣人,專心精研戒律,住在青林寺。有一天陵陽公到了益州,陵陽公一向對佛法沒什麼信仰,所以把百餘隻驢騾牽入寺中,安放在大殿、講堂、僧寮等地方,寺內沒有一個人敢違抗的。惠主大師從村子裏回來後,看到這種肮髒雜亂的情形,馬上進入房中,帶著錫杖和三件袈裟(錫杖乃菩薩頭陀十八物之一,上有四股十二環,表四諦十二因緣,比丘向人家乞食,至門口應振動錫杖上小環作聲,使人警覺。三衣:(1)安陀會、五條衣;(2)郁多羅、七條衣;(3)僧伽黎、九條衣以上。衣上方塊名福田,讓人種福田又名福田衣,出家人三衣不離身)出來,歎聲說道:「要死要活就決定在今天了!」說完舉起錫杖打向驢騾,驢子、騾子,被他打得昏倒在地,好像死掉一般。主大師手舉起驢子、騾子丟到大坑裏。地方縣官知道這件事,大吃一驚,抓住主大師往陵陽公處申訴判罪。

出乎意料的,陵陽公不但沒責怪加罪,反而歡喜地說道:「承蒙律師這樣開示,破了我的慳吝和貪欲心,我從這次教訓中,獲得莫大的利益。」於是送大師十斤沈香,十段綾綢。後來回到京城,還依大師受菩薩戒呢。

◎擯黜豪尼

唐慧滿,雍州人。七歲出家,後奉敕住弘濟寺。時證果寺尼出入宮禁,取僧寺為庵,滿集眾擯黜;尼訴於東宮,遣詹事杜正倫等解其擯事。滿執法不從,眾懼禍及,逐強解焉。滿歎息不悅者累日,尼後詣滿謝過,滿終不顧。

唐朝京師普光寺慧滿法師,雍州人,七歲出家,後來奉皇帝聖旨住持弘濟寺。那時候證果寺的尼姑在宮庭裏出出入入,毫無禁忌,並佔據和尚寺作尼姑庵。滿大師招集眾人去趕走她們,尼姑們就去東宮太子處告狀,太子派遣詹事(掌管東宮事務的官名)杜正倫等人來解圍。滿大師堅持趕走尼師,眾人害怕這樣下去會觸怒大官,受到災殃,於是勉強放棄驅逐尼姑一事。大師接連歎息不高興好幾天,尼師後來拜謁大師,登門謝罪懺悔,大師仍一直不睬她們。

◎不受仙書

唐法常,襄陽人,性剛敏,衲衣囊缽,畢志卯齋。貞元中,自天臺之梅山,梅山者,梅福舊隱也;常寄居之,夢神人告曰:「君非凡流,此石庫中有聖書,受之者,為下界主;不然,為帝王師。」

常曰:「此非吾好,昔僧稠不顧仙經,其卷自亡,吾唯以涅槃為樂耳。」神人歎服。

唐朝明州大梅山法常法師,襄陽人。性情剛直敏銳。平素衲衣瓦缽,每日早晨吃一餐而已,終生不易。唐德宗貞元十二年,從天臺山到梅山,梅山是漢朝仙人梅福隱居修行的地方。(昔梅子真初入山也,見多龍穴,神蛇每吐氣成樓閣,雲雨晦冥,邊有石庫,內貯仙藥神仙經籍。)大師常寄宿在梅福住過的房子裏,有一天夢見神人告訴他說:「您不是普通人,這石庫中有仙書(記著既往將來之事),您看了可以為人王帝主,不作皇帝,也可作皇帝的國師。」

常大師說:「這不是我所向往的,以前齊朝僧稠大師在懷州西王屋山修禪,聽見兩隻猛虎交鬥,咆嘯震山,於是用錫杖把它們隔開,化解兩虎之鬥,兩虎各自散去後,一時忽然有仙經兩卷出現在床上,稠大師說:『我本來修習佛道,豈是欲求長生的人呢?』說完仙經不久就消失了。我也是唯以追求不生不滅的、無上無餘的涅槃為最樂啊!」神人聽了非常佩服讚歎。

◎闔門拒子

唐從諫,南陽人,壯歲出家,頓了玄理,會昌沙汰,潛居皇甫氏別業。大中初復教,因還洛邑舊居。其子自廣陵來覲,與諫遇於院門,不復能識,乃問曰:「從諫大德安在?」諫指之東南。子既去,闔門不出。其割愛如此。

唐朝洛京廣愛寺從諫法師,南陽人,壯年時出家,不久頓悟真空妙有的真理。唐武宗會昌五年,毀天下佛寺,僧尼並勒還俗,佛法大受摧殘排斥,大師逃到皇甫枚的溫泉別墅隱居。唐宣宗大中初年恢復佛教,於是再回到洛陽(洛邑即洛陽之別稱)昔日住的地方。他俗家的兒子從廣陵來看他,和他在寺門口相遇,已認不得他了,問說:「從諫大師在哪里?」諫大師明知是他兒子,卻不承認,手指向東南方那邊,他的兒子就往東南方去找了,諫大師於是關起門來不再出去。這樣忍痛割愛,不和親生兒子見面,這種功夫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。

◎抗章不屈

唐智實法師,居洛下時,太宗幸洛,詔道士位列僧前。京邑沙門陳諫,有司不納。實隨駕表奏,極論其失。帝令宰相岑文本諭旨遣之,實固執不奉詔。帝震怒,杖實朝堂,民其衣,流之嶺表。有譏其不量進退者,實曰:「吾固知勢不可為,所以爭者,欲後世知大唐有僧耳。」聞者歎服。

唐朝京師大總持寺智實法師,居住在洛陽(分洛上,洛下)時,唐太宗臨幸(皇帝所到叫臨幸)洛陽,因迷於道教方術,道教得寵,下詔命令,道士的名位及齋供行立應列在僧侶前面。洛邑的僧人陳述諫言,當事的官不採納,實大師見皇帝駕臨,隨即上表陳奏,大大地申論這種舉措的過失。皇帝命令宰相岑文本,作書指責大師,大師擇善固執不受皇帝的詔令。皇帝大怒,在朝堂中處罰大師,命人以杖打他,剝掉他的僧衣,給他穿老百姓的衣服,並流放到嶺南地方。有人譏笑大師不自量力,不知進退,大師說:「我本來就知道無法轉變先道後僧的局勢,然而我之所以據理力爭的目的,是要後世人知道大唐時代,還有一個擇善固執、威武不屈的和尚罷了。」聽到這些話的人,都讚歎佩服不已。

◎防心離過

宋汴京善本禪師,姓董氏,漢董仲舒之裔也,博極群書,依圓照本禪師剃落。

哲宗朝,住法雲,賜號大通。平居作止,直視不瞬,臨眾三十年,未嘗輕發一笑。凡所住,見佛菩薩立像,終不敢坐;蔬果以魚肉為名,則不食,其防心離過類如此。

徽宗大觀三年十二月甲子,忽謂左右曰:「止有三日。」已而示寂。世稱大本、小本云。

贊曰:「防心如是,古之所謂聖賢,今之所謂迂僻也。哀哉!」

宋朝汴京(即今河南開封)法雲寺善本禪師,姓董,是漢朝宰相董仲舒的後代。博學群書,依止慧林寺圓照宗本禪師剃度出家。

宋哲宗時,住持法雲寺,帝賜號大通禪師。平日無論作息,端正嚴肅,目不斜視,領眾三十年,從未隨便談笑。凡是所到之處,見有佛菩薩立像在堂,絕不敢坐下;蔬菜水果以魚肉為其名的,素食料理以葷名的,就不吃了。大師防心離過失的功夫,就是這般嚴謹。

宋徽宗大觀三年十二月甲子日,突然對左右從人說:「我只剩三天了。」三日後果然就示寂了。世人稱圓照宗本大師叫大本,善本禪師叫小本云云。

讚道:「防心離過的功夫到這樣,古人認為是聖賢,今人認為是迂腐孤僻,實在可悲!」

◎終夜拱手

宋圓通訥禪師,常入定。初,叉手自如;中夜,漸升至膺,侍者每視以候雞鳴云。

宋朝廬山圓通寺居訥禪師,常常入定,法相特別。初夜時,兩手交叉自在湛然;到中夜,交拱的兩手漸漸升高到胸口,侍者每每看到大師兩手升至胸口,就知道雞要初鳴了。求法之人應該如此專心一致,渾然忘我。

◎不談世事

宋光孝安禪師,住清泰寺。定中見二僧倚檻相語,初有天神擁衛傾聽,久之散去;俄而惡鬼唾罵。乃掃腳跡,詢其故,乃二僧初論佛法,次敘間闊,末談資養。安自是終年未嘗言及世事。

贊曰:「古人為生死行腳,才逢師友,惟汲汲商略是事,何暇他論?今人終日雜話,求如二僧,亦不可復得;鬼神在側,又當如何?噫,可懼也已!」

宋朝光孝安禪師,住持清泰寺。有一天入定,在定中看到兩個僧人倚著欄杆交談,開始時,有天神擁護保衛,並恭聽他們的談論,好久之後天神離開了。不久卻又聽到惡鬼在旁不屑地謾罵他們,掃除他們走過的腳印。出定之後追究結果,原來他們兩位起先討論佛法,所以天神護衛傾聽,接著敘舊家常,最後談到財物供養的事,惡鬼聞之亦不屑地唾罵。安禪師於是終身不再談世俗瑣事。

讚道:「古人為生死大事行腳參訪,才一碰到堪為師友的,便急急忙忙談論討教此一大事,哪有時間討論其他的瑣事呢?現代的人整天談些拉拉雜雜、沒用的話,要找像這兩位僧人一樣的都很難得了;想想鬼神無時無刻都在我們旁邊,他們又作什麼表示呢?啊!實在可怕。」

◎見僧過

世有言:人不宜見僧過,見僧過得罪。然孔子聖人也,幸人知過。季路賢者也,喜過得聞。何僧之畏人知而不欲聞也?蓋不見僧過,為白衣言耳,非為僧言也,僧賴有此,罔行而無忌,則此語者,白衣之良劑,而僧之砒鴆矣,悲夫!

世俗諺語:人不宜見到出家人的過錯,看到或說出會有罪。但是孔夫子是聖人,他還慶倖別人知道他的過錯,指責他。子路是個賢人,也喜歡聽到別人講他的過失,為何出家人怕人知道自己的過錯,而不想聽呢?須知不要光看出家人過錯的一面,這是對在家人說的啊,不是對出家人說的,出家人卻仗恃著這句話胡作非為而毫無忌憚。那麼這句話就成了在家人的良藥,出家人的毒藥了,真可悲啊!

◎門庭高峻

古所稱門庭高峻者,如淨名示疾,諸阿羅漢俱云我不堪任詣彼問疾,文殊亦云:彼上人者難為酬對是也。嗣後宗門諸大老,或棒或喝,或豎指,或張弓,或垂一則語,如木劄羹不可味,如太阿劍不可觸,如水中月不可執捉,非久參上士,莫敢登其門者,是之謂門庭高峻也。豈駕尊示威,厲聲作色之謂哉!

古人所謂「門庭高峻」的意思,就像維摩詰居士示疾,佛令諸阿羅漢去問候,眾阿羅漢各述理由,講他們沒資格去問候維摩居士。文殊菩薩也說:「這位大德很難應付。」像這樣叫門庭高峻。後來禪宗諸大宗師,在學人問道參訪時,或用棒打,或大喝出聲,或豎一指,或張弓來要用箭射人,或垂示一句話,一則口語,好像木劄作的羹,無法吃出味道,又像太阿寶劍,不可觸摸(劍利,摸則出血),又如水中的月亮,不能抓拿,如不是參學久了,功夫深的,不敢登門求教,像這樣就是所謂的門庭高峻。其實宗師平實接人,絕不故作高峻嚴厲的,是學人打由心底高山仰止,油然生敬畏的。豈是故意擺高架子使威風,厲色大聲,表現出一幅嚴格威怒的外貌,就是「門庭高峻」嗎?

◎僧務外學

儒者之學,以六經論孟等書為準的,而老莊乃至佛經禁置不學者,業有專攻,其正理也,不足怪也。為僧亦然。乃不讀佛經而讀儒書,讀儒書猶未為不可,又主於讀莊老,稍明敏者又從而註釋之,又從而學詩、學文、學字、學尺牘。種種皆法門之衰相也,弗可挽矣。

儒家的學問,以六經(書、詩、易、禮、樂、春秋)、論語、孟子等書為擇準,而老莊的學者,甚至把佛經禁制不學,其專攻一門學問,這是正當的道理,不足為怪。作出家僧人也是一樣的,應業有所專,方期有成。但現在有許多和尚不讀佛經而讀儒家的書,讀儒書未嘗不可,又甚至讀老子莊子,稍聰明精巧的人,又加以註解寫疏。還不夠又學作詩、作文章、學書法、學書信……這些雜學,都足以障道,古來祖師有博通儒家老莊,甚至詩詞字書者,用以度眾,那是他的生死已有把握,佛學已屆精深,不妨遊戲三昧,以廣化緣,目今人生死未了,而務外學,是象徵佛法的衰微,實在無可救藥啊!

◎僧務雜術

僧又有作地理師者,作卜筮師者,作風鑒師者,作醫藥師者,作女科醫藥師者,作符水爐火燒煉師者,末法之弊極矣。或曰:「百丈大師令司馬頭陀擇地可作五百僧道場者而得溈山。是地理家事,既而令擇溈山主人,而得大佑禪師。是風鑒家事,則何如?」噫!此古聖賢為傳法利生之大機緣,非世人所測識者,而百丈司馬是何等人品,今之術士,可以藉口也與哉!?

僧人又有作地理師的,作蔔筮占卦相命師的,作看風水地理師的,作醫藥師的,作婦女科醫藥師的,作符水爐火燒鉛煉汞師的……末法時期,弊端實在太多了。或有人說:「百丈懷海大師令司馬頭陀選擇一個可以作五百僧人修行的道場,而找到了溈山道場。這是地理師的功勞啊!接著又選擇溈山道場的主持,而得到大佑禪師這個不可多得的僧材,這是相士的功勞啊!那麼這又怎麼說呢?」唉,這是古聖賢為傳揚佛法,普利群生而隨順的大機緣和方便啊!不是一般凡夫俗人所能瞭解和測度的,何況百丈禪師、司馬頭陀這兩人是何等人物?豈是現今相士、地理師等可以比擬的呢!

◎總論

或謂六和名僧,又僧行忍辱,宜無取於嚴。不知吾所謂嚴,非嚴厲之嚴,蓋嚴正之嚴也。以嚴正攝心,則心地端;以嚴正持法,則法門立。若夫現奇特以要譽,逞兇暴以示威,與今之嚴正實霄壤焉,衲子不可不辨!

或許有人會說所謂「僧」就是「六和敬」的意思(一、戒和同修二、見和同解三、利和同均四、身和同住五、口和無諍六、意和同悅),而且僧人要修忍辱,逆來順受,應該不能有「嚴」字。這就不明白我所謂「嚴」的意義了。我所謂嚴不是嚴厲的嚴而是嚴正的嚴啊!用嚴正之行來收攝身心,則心地就可端正了,用嚴正之行秉持正法,則法門道風可以樹立。如果表現奇異特別的行止來求名譽,逞示兇惡暴戾來顯威風的,和這裏所謂嚴正,實在是有天地之別,出家僧人不可不詳加辨別啊!

【書籍目錄】
第1頁:弁言 第2頁:緇門崇行錄序
第3頁:清素之行第一 第4頁:嚴正之行第二
第5頁:尊師之行第三 第6頁:孝親之行第四
第7頁:忠君之行第五 第8頁:慈物之行第六
第9頁:高尚之行第七 第10頁:遲重之行第八
第11頁:艱苦之行第九 第12頁:感應之行第十
第13頁:緇門崇行錄跋 第14頁:附溈山大園禪師警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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