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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光大師論文集白話淺譯 印光大師著/法宣法師白話譯

宗教不宜混濫論

[日期:2010-08-06] 來源:網友上傳  作者:印光大師著/法宣法師白話譯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,請按

宗教不宜混濫論(因為講經者每每喜歡談論禪宗,而發起著作此論)

原文:

如來說經.諸祖造論.宗教二門.原是一法。從無可分.亦無可合。隨機得益.隨益立名。上根一聞.頓了自心.圓修道品.即名為宗。(此約後世說、當初但只圓頓教耳、)中下聞之.進修道品.漸悟真理.即名為教。及至像季.法流此土.人根聰利.多得聞持。率以記誦講說為事。衲僧本分.向上一著.實悟親證者少.說食數寶者多。以故達磨大師特地而來.闡直指人心之法.令人親見本來面目。後世名之曰宗。既見本來面目.然後看經修行.方知一大藏教.皆是自己家裏話。六度萬行.皆是自己家裏事。是以宗之悟解為目.教之修持為足。非目則無由見道.非足則不能到家。是宗教之相需而不相悖.相合而不相離也。至于南嶽天台.其究竟指歸.大略皆同。故傳燈指月二錄.皆列二師于應化聖賢科中。而高僧傳不列于義解.而列于習禪。是古之具眼知識.以宗教為一貫矣。及至曹溪以後.禪道大行。不立文字之文字.廣播寰區。解路日開.悟門將塞。故南嶽青原諸祖.皆用機語接人。使佛祖現成語言.無從酬其所問。非真了當.莫測其說。以此勘驗.則金鈺立辨.玉石永分。無從假充.用閑法道。此機鋒轉語之所由來也。自後此法日盛.知識舉揚.唯恐落人窠臼.致成故套.疑誤學者.壞亂宗風。故其機用愈峻.轉變無方.令人無從摸索故有呵佛罵祖.斥經教.撥淨土者。(如此作用、南嶽思大師兩句道盡、曰超群出眾太虛玄、指物傳心人不會、認做實法、則罪同五逆矣、)以此語言.剿人情見.塞人解路。根熟者直下知歸.徹悟向上。機生者真參力究.必至大徹大悟而後已。良以知識眾多.人根尚利。教理明白.生死心切。縱未能直下了悟.必不肯生下劣心.認為實法故也。今人多是少讀儒書.不明世理。未窮教乘.不解佛法。纔一發心.便入宗門。在知識祇為支持門庭.亦學古人舉揚.不論法道利害.在學者不下真實疑情.箇箇認為實法。或有于今人舉處.古人錄中.以己意卜度出一番道理.總不出按文釋義之外.便自謂徹悟向上.參學事畢。即處知識位.開導後學。守一門庭.恐人謂非通家。因玆禪講並宏.欲稱宗說兼通。談宗則古德指歸向上之語.竟作釋義訓文之言。講教則如來修因剋果之道.反成表法喻義之說。以教破宗.以宗破教。盲引盲眾.相牽入火。致使後輩不聞古人芳規.徒效其輕佛陵祖.排因撥果而已。古人語言.絕未曉了。衲僧本分.何曾夢見。今將宗教語言意致.略為分別。用冀唯得其益.不受其病也。何謂宗。何謂教。演說之.宗教皆教。契悟之.宗教皆宗。教固有宗.宗亦有教。教家之宗.即實相妙理三德祕藏.乃宗家之衲僧本分向上一著也。(此對宗說、故以體為宗、若就教論、即名為體、教中之宗、乃是入體之門.不堪與宗之向上一著對論、)教家之教.即經論所說文字語言.及法門行相。無不皆詮妙理.皆歸祕藏。亦猶宗家之機鋒轉語.種種作用也。但教則未悟亦令解了.宗則未悟不知所謂為異耳。宗家之教.即機鋒轉語.揚拳豎拂.或語或默.種種作用.皆悉就彼來機.指歸向上。是轉語等.乃標向上。真月之指。非轉語等.即是向上真月。倘能依指觀月.則真月直下親見。所見真月.方是宗家之宗。今人以機鋒轉語為宗.不求契悟.唯學會透是認指為月.不復知有真月矣。惜哉。又教則三根普被.利鈍全收。猶如聖帝明詔.萬國欽崇。智愚賢否.皆令曉了.皆須遵行。有一不遵者.則處以極刑。佛教有一不遵者.則墮于惡道。宗則獨被上根.不攝中下。猶如將軍密令.營內方知.營外之人.任憑智同生知.亦莫能曉以此之故.方能全軍滅賊.天下太平。軍令一洩.三軍傾覆。祖印一洩.五宗喪亡。未悟以前.祇許參究話頭.不準翻閱禪書。誠恐錯會祖意.則以迷為悟.以假亂真.即名為洩.其害甚大。大悟之後必須廣閱祖錄.決擇見地.則差別智開.藥忌明了。尚須歷緣鍛鍊.必使行解相應.方可出世為人.宏闡宗風。今人不教人力參.而為人講演。使其開解路.起卜度.以己見會祖意.依稀彷彿.想箇義理。全體是錯.便謂就是。直饒不錯.只是泥龍畫餅.豈能致雨充飢。所以宗須真參.方有實益也。未開眼者.聞其講說.喜出望外。其有具眼者.必痛徹骨髓矣。如此宏宗.徒有大損.毫無實益。何異以軍令往告敵兵.相邀共戰.其不自殄滅者鮮矣。由是假充悟道者.不勝其多。壞亂佛法者.實繁有徒矣。又教則以文顯義.依義修觀.觀成證理.令人由解了而入。故天台以三止三觀.傳佛心印也。宗則離文顯意.得意明心.明心起行.令人由參究而得。故禪宗以直指人心.傳佛心印也。又經教所說因果修證.凡聖生佛.事理行相.歷歷分明。若能修因.自然證果.超凡入聖.即眾生而成佛道矣。既得此事.則不涉因果修證凡聖生佛之理.豈待外求。宗門所說.總歸本分.不涉因果修證凡聖生佛。(此理即也、)若得此意.(此名字及觀行初心也、)定然依此不涉因果修證凡聖生佛之理.而超修因證果.超凡入聖.即眾生而成佛道之事矣。(此觀行至究竟也、)所以古德大悟後.有三次七次閱大藏經者。(汾州無業、三終大藏、育王知微、大慧杲門人、禁足于上塔院十餘年、七終)(大藏、見育王山志、)有以坐看為不恭.跪讀行披立誦者。(棲賢湜三終大藏皆如此、)有畢生日持一部法華者。(永明壽、首)(山念、)有看經唯恐打差.(差音叉去聲、異也、)貼帖子于方丈門首.曰看經時不許問話者。(仰山寂、)有持觀音聖號者。(明教嵩、日誦十萬觀音、世出世間經書、不讀而知、又華林覺常念觀音、遂感二虎常相依附、)有持準提神咒者。(金華俱胝和尚、)有日課百八佛事者。(永明壽、一部法華、亦在百八之數、)有對立像不敢坐.對坐像不敢臥者。(大通本、又凡食物以魚胾名者、即不食、)有一日不作.一日不食者。(百丈海、)至于念佛求生西方.則多不勝數也。良以百丈乃馬祖傳道嫡子.其開示有云.修行以念佛為穩當。又所立清規.凡祈禱病僧.化送亡僧.皆歸淨土。故五宗諸師.多事密修也。多有久歷年所.躬行苦行。(如溈山作典座、雪峰作飯頭之類、)無非欲圓滿六度.自利利他。類皆重法如寶.輕身似塵。絕不似今人之輕慢古今.褻黷經論也。是知宗覓前鋒.教為後勁。其所辦是一事.其所說是一法。但以語言施設.門庭建立不同。門外漢不知其同而不可合.異而不可離之所以。妄用己見.強作主宰。不是互謗.便是混濫。互謗之過.愚或能知。混濫之愆.智猶難曉。蓋以歸元無二.方便多門。宗家方便.出于格外.所有語言.似乎掃蕩。未得意者.不體離言之旨.唯□出酒之糟。在宗則開一解路.不肯力參。在教則妄學圓融.破壞事相。唯大達之士.雙得其益。否則醍醐甘露.貯于毒器.遂成砒霜鴆毒矣。教雖總明萬法唯心.然須就事論事.事理因果.毫無混濫.原始要終.不出唯心。宗家的實商量.亦復如是。若舉揚向上.雖指盡世間法法頭頭為問。答時總歸本分.絕不就事論事。所謂問在答處.答在問處。縱有似乎就事說者.意則在彼而不在此。若認作就事者.即白雲萬里矣。的實商量者.禪書不錄。所錄者皆屬本分話。若欲知者.必須廣閱群書。否則看萬善同歸集.及淨土十要中禪匠著述.亦可見其梗概矣。剋論佛法大體.不出真俗二諦。真諦則一法不立.所謂實際理地.不受一塵也。俗諦則無法不備.所謂佛事門中.不捨一法也。教則真俗并闡.而多就俗說。宗則即俗說真.而掃除俗相。須知真俗同體.並非二物。譬如大圓寶鏡.虛明洞徹.了無一物。然雖了無一物.又復胡來則胡現.漢來則漢現.森羅萬象俱來則俱現。雖復群相俱現.仍然了無一物。雖復了無一物.不妨群相俱現。宗則就彼群相俱現處.專說了無一物。教則就彼了無一物處.詳談群相俱現。是宗則于事修而明理性.不棄事修教則于理性而論事修.還歸理性。正所謂稱性起修.全修在性.不變隨緣.隨緣不變.事理兩得.宗教不二矣。教雖中下猶能得益.非上上利根不能大通.以涉博故。宗雖中下難以措心.而上根便能大徹.以守約故。教則世法佛法.事理性相.悉皆通達.又須大開圓解.(即宗門大徹大悟也、)方可作人天導師。宗則參破一個話頭.親見本來.便能闡直指宗風。佛法大興之日.及佛法大通之人.宜依宗參究。喻如僧繇畫龍.一點睛則即時飛去。佛法衰弱之時.及夙根陋劣之土.宜依教修持。喻如拙工作器.廢繩墨則終無所成。教多顯談。宗多密說。宗之顯者.如達磨云.淨智妙圓.體自空寂。馬祖云.即心即佛。百丈云.靈光獨耀.迥脫根塵。體露真常.不拘文字。心性無染.本自圓成。但離妄念.即如如佛。此則與法華楞嚴諸大乘經.毫無異致。總之六祖前多顯.六祖後多密。愚人不知宗教語言同異之致.每見宗師垂問.教家不能加答。遂高推禪宗.藐視教典。佛經視作故紙.祖語重愈綸音。(綸音即聖旨、)今之欲報佛恩.利有情者。在宗則專闡宗風.尚須教印。在教則力修觀行.無濫宗言。良以心通妙諦.遇緣即宗。柏樹子.乾屎橛.鴉嗚鵲噪.水流花放.欬唾掉臂.譏笑怒罵.法法頭頭.咸皆是宗。豈如來金口所說圓頓妙法.反不足以為宗耶。何須借人家扛子.撐自己門庭。自家楩楠豫章.何故棄而不用。須知法無勝劣.唯一道而常然。根有生熟.雖一法而益別。然則教外別傳之說非歟。曰.言教外別傳者.令人于指外見月也。又宗家提持.超越常格之外.名為教外別傳。然此四字.埋沒多少豪傑.今為道破。對教說.則日教外別傳。機鋒轉語等.亦是教。對宗說.則曰機鋒轉語外別傳。庶不至孤負佛祖.徒造口業矣。若真佛教不能傳佛心印.則已得別傳之迦葉.阿難.馬鳴.龍樹.當另宏別傳之法.何用結集三藏.註經造論為哉。宗須教印者.如木須從繩則正也。予嘗勸一狂僧念佛。彼言衲僧鼻孔.三世諸佛尚摸不著.用念佛作麼。予曰.若真摸著三世諸佛摸不著的鼻孔.尚須步步隨著三世諸佛腳後跟轉.倘不隨三世諸佛腳後跟轉.則摸著者非衲僧鼻孔.乃阿鼻地獄鐵床銅柱上火孔也。達磨云.二百年後.明道者多.行道者少.說理者多.通理者少。智者不登五品。南嶽示證鐵輪。故知今人于宗教二門.開眼尚難.何況貴證。其有慈悲願深.生死心切者.宜隨遠公.智者.永明.蓮池.專致力于念佛求生淨土一門也。書至此.有傍不甘者呵曰.佛法廣大如法界.究竟如虛空.妙性圓明.離諸名相。安用汝許多落索.分疆立界為。予應之曰.妙性雖離名相.名相豈礙妙性。虛空法界雖無疆界.疆界豈礙虛空法界。吾欲捨東往西.必須定南辨北。庶幾方向不迷.措足有地。又恐己見錯謬.欲請正于達人。是跛夫之路程.非輪王之輿版。(輿版即地輿圖、)若夫通方開士.過量大人.世法全是佛法.業道無非佛道。祖意教理.佛經禪錄.本自融通.有何混濫。盡吾之智.不能測其境界。竭吾之力.不能窺其藩籬。吾之鄙論.姑就吾之鄙機言耳。子何以迦樓羅王之飛騰.用責于蠓螟蚊蚋.而令其齊驅也哉。

譯文:

釋迦如來演說經典,諸多祖師造作論著。宗門和教門這兩個法門,原來就是同一的佛法。沒有辦法將其分離,也不必強加結合。只是隨著眾生的根機而令其得到利益,隨者其能得之利益而建立其名稱。上根機的眾生一聽聞到佛法,頓時了悟自心,圓滿修行種種道品,因此即名之為「宗」門(此乃是約後世而說,當初只是稱為圓頓教而已。)。中下根機的人聽聞佛法,次第地進修道品,漸漸而悟得真理,因此即名之為「教」門。

等到了像法末法之時,佛法開始流入此東土,人們的根機聰明敏利,很多人有能力可以聽聞憶持,因此大部分都以記憶讀誦、講經說法為修行之事。而於衲僧的本分之事,自心本性的向上一著,有真實體悟、親身證解者非常少,將佛陀祖師之法來說食數寶者多。以此之故達磨祖師特地從西天而來,闡明真指人心之法,令人親見自己的本來面目,後世之人名之曰「宗門」。

既然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,然後再去看佛陀的教典而修行,才知道全部的三藏經教,都是自己家裡的話。六度萬行之修行,皆是自己家裡之事。如此便是以宗門之悟解為眼目,以教門之修持為雙足。若是沒有眼目則沒有辦法見到道路,如果沒有雙足則不能夠到家。此乃是宗門和教門之彼此互相需求而不相違背,彼此相合而不相離也。

至於南嶽慧思禪師和天台智者大師,其究竟真實的指歸,大略也是與達磨祖師相同。是故《傳燈錄》與《指月錄》這二本禪宗語錄,皆排列此二位祖師於「應化聖賢」這一科當中。而《高僧傳》當中,不將其列於「義解」之高僧,而列於「習禪」之高僧。這乃是古代具有慧眼之善知識,其將宗門和教門列為一貫也。一直到了曹溪六祖大師之後,禪宗之道大為盛行。不立文字之禪門語錄文字,廣泛流布於天下各地區。知解之路日漸開啟,悟道之門即將阻塞。是故南嶽懷讓禪師、青原行思禪師等諸位祖師,皆用機鋒之語言來接引學人。使參學者其所記憶的佛陀祖師現成的語言,無從回答禪師所問之問題。如果不是真正了知確當,便沒有辦法探測其所說之意。祖師們以此來勘驗學人,則黃金和雜鐵便立時可以分辨,美玉和土石永遠可以分清,沒有辦法假冒濫充,而破壞間雜真正的佛法正道,此即是機鋒轉語之所由來也。

自此以後此禪門之法日加興盛,禪宗的善知識舉示顯揚佛法之時,唯恐落入前人舊有的窠臼,以致成為故有老套,而導致疑惑耽誤前來參學之人,使其壞亂禪宗的門風。是故其機鋒之應用更加險峻,時時轉變而無一定的方式,令人無從去揣摩探索。是故祖師便有呵佛罵祖,排斥經教,撥棄淨土者。(如此的機鋒作用,南嶽慧思禪師有兩句話可以道盡,其曰:超群出眾太虛玄,指物傳心人不會,若是把指示當作真實之法,則罪同五逆矣。)

祖師們以奇特的語言,剿滅剷除人們的情執之見,塞卻眾人虛妄分別的謬解之路。使根機成熟者可以直下知道其歸處,徹悟指歸向上的心性之路。根機較生疏者如果可以真實參悟努力探究,必定可以到達大徹大悟而後已。這是因為當時的善知識極為眾多,人們的根器尚且很猛利,其對教理也明白了解,了脫生死之心也極為肯切。縱使不能夠於祖師的言語當中直下了悟,必定也不肯生起下劣之心,而將祖師所作的機鋒言語當作是真實法之故也。

而如今之人,大多是很少讀過儒家之書,尚且不明白世間為人之理;未能窮究一切教乘,不能理解佛陀之法。才一發心修行,便進入宗門之中。在禪宗門內的知識只是為了支撐扶持其禪宗之門庭,也學古人一樣舉示顯揚,而不談論佛法修道之利害關係。而在參學之人則不肯去下真實的疑情,個個都將祖師的「機鋒指示」認為是實有之法。或者有些人在今人舉示之處,或在古人的語錄當中,以自己的意識思惟卜度、推測出一番道理,然而總是超不出按照文字解釋詞義之外,便自己以為徹悟了向上之理,參學之事已經完畢。隨即自己處於善知識之位,開導後進的學人,自己執守一個門庭宗派。

又恐怕人家說他不是通家,因此禪宗和講經同時並弘,想要自稱為是宗門教門皆悉通達的宗說兼通之人。如果談到宗門則古代大德指歸向上之言語,竟然對其作解釋詞義、訓話文字之言說;講說教典時則釋迦如來令人修因剋果之道,反而成為表法譬喻之義的言說。以教門破壞宗門,以宗門破壞教門。如同一個盲人引導眾多盲人,相牽而進入火坑當中。致使後輩的學者不能聽聞古人之修行芳規,而只有學習其一時方便的輕視佛陀、陵侮祖師,排斥因行、撥無果報而己!古人的言語,完全沒有辦法知曉明了,而對衲僧的本分之事,又何曾夢見呢?

如今將宗門和教門之語言文字和意義旨趣,簡略地加以分別說明。用以期望一切眾人唯有得到其利益,而不遭受其病害也。何者是所謂的「宗」門?何者是所謂的「教」門?如果從開示演說佛法之角度而言,宗門和教門皆是言教。如果從契入悟解佛心之角度而言,宗門和教門皆是佛之心宗。教門當中固然有佛之心宗,宗門當中也有文字言教。教家當中的心宗(佛心之宗),即是實相微妙理體的法身德、般若德、解脫德等三德的秘密之藏。乃是宗門禪家當中的衲僧的本分事,法身向上之一著。(此乃是對宗門而說,是故以體性為宗。若是就教門而論,即名之為「體」也。而教門當中的「宗」,乃是入於體性之路徑。不能夠與宗門當中向上一著、指歸心體而對論。)

教家當中的言教,即是經論當中所說的文字語言,以及種種的法門行相。而這些言教法相,無不皆是詮釋微妙之性理,皆是歸於佛心之秘藏。就猶宗門禪家之機鋒轉語,以及種種的應機作用也。只是教門當中則雖然未能悟入佛心,亦可令其理解了知;宗門則未悟佛心,便不能知禪師機鋒轉語之所謂為何,這一點有差異也。

宗門禪家之言教,即是禪師的機鋒轉語,揚起拳頭、豎起拂塵,或者言語或者靜默,種種應時的作用,全部皆是就彼前來請問者之根機,為其指歸心宗的向上一路。如是的轉語等,乃是標指向上、指示心性真月之手指,並不是轉語機鋒等,即是向上的心性真月。假使能夠依循手指而觀察真月,則真月便可以直下親見。所見到的心性真月,才是真正的宗門禪家之心宗。如今之人把機鋒轉語當作心宗,不求契入悟得真實的心性,只是學習會通弄透這些機鋒言語。如此便是認指為月,而卻不再知道有真實之明月,實在是可惜啊!

此外在教門當中則是上中下三根普被,無論利根鈍根全部都收攝,就猶如聖君帝王明白的詔示,天下萬國都欽敬尊崇。無論是智慧愚癡、賢與不賢之人民,皆令其知曉明了,皆必須遵守奉行。如果有一人不遵守者,則處以極刑;佛陀所教導的戒法,如果有一人不遵守者,則便墮落於三塗惡道當中。

宗門則獨獨教化上根之輩,不攝受中下根機之人。此就猶如將軍之秘密指令,唯有軍營內的人才能夠了知,軍營外之人,任憑其智慧就如同生而知之的高人,也沒有辦法能夠知曉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,才能夠使我全軍去消滅叛賊盜匪,然後使天下太平。軍中的密令如果一旦洩露,則我方之三軍傾刻便被覆滅;祖師的心印一旦洩露,則禪門的五宗即便喪失消亡。

因此宗門禪家在尚未開悟之前,只允許參究話頭,不準翻閱禪宗的語錄書籍。這實在是恐怕初學的人錯會祖師之意,以自己的迷妄當作開悟,以虛假的分別知見混亂了真實的智慧,如此即名為洩露,其危害甚為巨大。而一旦大悟之後,則必須廣泛閱讀祖師之語錄,仔細抉擇自己的見地,如此則差別智便可以大開,藥味和忌味都可明白了知。然而尚且必須在歷緣對境當中加以鍛練,必定使自己所行與所解的能夠相應,如此才可出於世間為人解惑說法,宏揚闡釋禪門之宗風。

如今之人不教人真實努力參究,而卻為人講說開演禪宗之語錄。使其開啟意識知解之路,生起分別猜測揣度之心,以自己虛妄的見解去體會祖師之意,在依稀彷彿之間,想像一個義理知解,其全體便是錯誤,而便自以為就是。就算假使沒有錯誤,他只是如同一條泥龍、或只是自己畫一個大餅,豈是真的就能興起雲雨、可以充飢?

所以宗門禪法必須要真實參究,才能夠有真實的利益也。尚未開慧眼者,聽聞到有人講說禪宗的語錄公案、談論心性,則喜出望外。若是真正具有慧眼者,則必定心中悲痛而透徹骨髓也。以如此的方式宏揚禪宗,則只有大大的損害,而毫無真實的利益。這就何異於以自己的秘密軍令前往告訴敵兵,然後相邀而互相戰鬥,如是而不自我消滅自己者、真是非常稀少啊。由於如此宏揚禪宗之故,而有假裝冒充悟道者,實在是不勝其多。破壞撓亂佛法者,實在是多有其人也。

此外教門則是以文字來顯示義理,依著義理而修觀行,觀行成就則能證得理體,令人由理解了知而進入佛法,所以天台以三止三觀,來宏傳佛陀的心印也。宗門則是離於文字而顯示其意,悟得其意而明了心地,明了心地之後起而修行,這是令人由參究的方式而得知佛法。是故禪宗以直指人心之方式,來宏傳佛陀的心印也。

又經教當中所說的因果修證,凡夫聖人眾生諸佛,其差別的事相、同一的理性,和種種修行之相貌,都清晰了然而歷歷分明。若是能夠依經教而修習因地,自然便能夠證得果地,超越凡情入於聖位,即眾生之身而成就佛道也。既然能夠得到此事,則那個不涉入於因果修證和凡夫聖人、眾生諸佛之理體,又豈待向外而去追求呢?

而宗門當中所說的,總是歸於人人的本分心地,那個不涉及因果修證和凡夫聖人、眾生諸佛之理體(此乃理即佛也)。若是能夠體會此禪宗之意(此乃名字即佛和觀行即佛之初心也。),必定依然要依照此不涉及因果修證、凡聖生佛之理體,而生起修習因地證得果報,超越凡情入於聖位,即眾生身而成就佛道之事也(此是觀行即佛,到究竟即佛也。)

所以古代的大德在大悟之後,有的三次、有的七次閱讀大藏經著(汾州無業禪師三次閱讀完大藏經。育王知微禪師,乃是大慧宗杲禪師之門人,禁足於上塔院十餘年,七次閱讀完大藏經,此事見於《育王山志》。)。有的以為坐著看經典乃是不恭敬,於是跪著讀、邊行邊讀或站立著讀誦(棲賢湜禪師三次閱讀大藏經,皆是如此。)。有的是盡其終生每日持誦一部《法華經》者(如永明壽禪師、首山念禪師)。有的看經時唯恐有人干撓打岔,於是貼字帖於方丈室的門頭,曰:「看經時不許問話」者(如仰山慧寂禪師。)。也有持誦觀世音菩薩聖號者(明教嵩禪師,每日持誦十萬聲觀世音菩薩聖號,世出世間的經書,不必閱讀便可了知。此外華林覺禪師常常稱念觀世音菩薩,於是感得兩隻老虎常常相依附。)此有持誦準提神咒者,(如金華俱胝和尚。)。有每日定課一百零八種佛事者(永明延壽禪師,一部《法華經》也在一百零八之數目當中。)。有對著站立的聖像不敢坐,對著端坐的聖像不敢躺臥者(如大通本禪師,又凡是素食食物若是以魚肉為名者,即不食用)。有一日不作務,一日不飯食者(如百丈懷海禪師)。

至於稱念阿彌陀佛而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者,則是多得不可勝數。這是因為百丈禪師,乃是馬祖禪師傳道的嫡子,百丈禪師的開示有說:「修行的法門以念佛最為穩當。」又百丈禪師所訂立的清規當中,凡是祈禱疾病之僧人,火化度送亡僧,皆是令其歸於極樂淨土。是故禪宗門內五宗的禪師,大多從事秘密修行念佛法門也。有很多都是經歷長久之修行,親自實行種種苦行(如溈山禪師作典座,雪峰禪師作飯頭之類。),無非是要圓滿六度波羅密,以自利利他。古代的禪師大多是像這樣重視佛法如同寶貝,輕視色身猶似微塵,絕對不會像今人一樣輕視高慢古今之世,褻污輕黷經典論典也。

是故可知宗門猶如軍隊之前鋒,教門則為殿後之勁旅,其所成辦的是同一件佛事,其所說的是同一的佛法。只是以其語言的施設,接引門庭之建立有所不同而已。而那些門外漢不能了知其雖然相同而不可以合一,雖然相異而不可以分離之緣故和所以。因而虛妄地用自己的成見,強加以主宰分別。不是互相毀謗,便是加以混亂。彼此互相毀謗之過失,愚癡的人或許能夠了知;而互相混亂之過失,即使是有智慧的人也難以知曉。這實在是因為歸於本元則無二無分別,而其方便之善巧則有很多不同的門路。

宗門禪家的方便善巧,超出於常格之外,其所有的語言指示,似乎是掃蕩一切之法。未能得其言外之意者,便不能體會其離於言語之外的旨意,唯有食用取出了出美酒的糟粕。在宗門當中則只要開出一條理解之路,便不肯努力參究。在教門則狂妄地學習圓融無礙,破壞種種規矩事相。唯有大智慧通達之士,才能於雙方面得其利益。否則就如同把醍醐甘露,貯存於有毒的器具當中,於是種種美味便成為妣霜鴆毒了。

教門雖然總攝說明萬法唯心,然而必須就事論事,種種的事理因果,絲毫沒有錯失混濫,探究起始和究竟其最終之事,總是不出於一切唯心之理。宗門禪家之確實商量之處,亦復如是。若是舉揚向上心性之事,雖然指盡世間一切之法和種種路頭來作為問題,可是禪師在回答之時總是歸於本分心地,絕對不會隨著其語言而就事論事。這就是所謂的問在答處,答在問處。縱使有一些似乎是就事相而說的,然而其意旨是在彼本分心地而不在此事相。若是誤認其是就事相而說者,即如同白雲萬里般遙遠了。確實而明白商量言說者,在禪書當中是不收錄的。其禪書所此錄的皆是屬於心地的本分之話。若是想要了知者,必須廣泛閱讀群書,否則可以看《萬善同歸集》,以及《淨土十要》當中禪門宗匠的著述,也可以見到其大略之梗概也。

若是真實論及佛法之大體,其實並不出於真俗二諦。就是真諦而言,則離一切相、一法不立,所謂在真實本際的理地,不能蒙受任何一微塵也。就俗諦而言,則無有一法而不完備,所謂的在佛事門中,不捨棄任何一個善法。在教門則真諦與俗諦同時並列闡述,然而大多是就世俗諦而言。在宗門則是即於世俗法當中來說其真諦,而大多是掃除世俗之相。必須知道真諦與俗諦同時具足於一體當中,並非是兩個不同之物。就譬如一個廣大圓滿的清淨寶鏡,其虛通光明洞澈一切萬事萬物,而自身卻了無一物。然而其雖然了無一物,而卻又是胡人來則胡人現形,漢人來則漢人現形,森羅眾多之萬象全部一起來,則一切萬物俱時顯現。雖然說一切萬物的萬相同時全部顯現,而大圓寶鏡的自身仍然是了無一物;雖其自身是了無一物,而並不妨礙所有的萬相同時全部顯現。

宗門便是在彼一切萬相同時全部顯現之處,專門說明其自體了無一物;教門則是在彼了無一物之處,詳細談論其一切群相俱時生起顯現之因緣事相。如是則宗門乃是在事相修行當中以說明本有理體,而不捨棄事相之修行;教門則是在本有的理性當中而談論事相修行,最後仍是還歸於本有之理性。這正是所謂的稱合本性以起而修行,全部的修行全是在本有理性。本性不變而隨於事緣,隨於事緣而本性不變,事相和理性兩者兼得,宗門和教門彼此不二也。

若是在教門當中,雖然是中下之根機,猶然能夠得到其利益,但是若非上上利根之人便不能廣大地通達,以其涉及的範圍極為廣博之故。在宗門當中,雖然中下之根機難以探究而安置其心,而上根機之人便能大徹大悟,以其能夠守於簡約之故。在教門中則世間法佛法,一切的事理性相,悉皆能夠通達了知,然而又必須大開圓解(即宗門的大徹大悟也。),才可以作人天之導師。在宗門則只要能夠參破一個話頭,親見自己的本來面目,便能夠闡揚直指人心之宗風。

在佛法大大興盛之日,以及對佛法廣大通達之人,可以依照宗門的方式而參究,這就譬如僧繇畫龍,才一點睛則即時便可飛去。佛法衰弱的時代,以及夙世根器陋劣之人,應當要依憑教法而修持。這就譬如拙劣的工匠製作器物之時,如果廢棄了繩墨規矩則終究無所成就。

教門當中大多是明顯而談論,宗門當中大多隱密而言說。而宗門當中的明顯演說者,如達磨大師云:「淨智妙圓,體自空寂。」馬祖大師云:「即心即佛。」百丈大師云:「靈光獨耀,迥脫根塵,體露真常,不拘文字。心性無染,本自圓成。但離妄念,即如如佛。」此則與《法華》、《楞嚴》等諸大乘經典,絲毫沒有差別異旨。總之,在六祖以前的禪宗祖師大多明顯而談論心性,在六祖之後大多隱密而言說。愚癡的人不能知道宗門和教門其語言的相同與相異之緣由旨趣,每每見到宗門的祖師垂設問題,而教家之人不能回答,於是便高推禪宗之法,藐視佛經教典。將佛陀的經典視為是破舊的故紙,而祖師的言語則比綸音更加尊重(綸音即聖旨也)。

如今如果想要報答佛陀的恩德,利益一切的有情眾生者。在宗門則專門闡揚宗風,而尚且需要教典之印證;在教門則應當努力修習觀行,不要混濫間雜著禪宗的語言。這是因為如果自心能夠通達微妙真諦,則所遇的任何之緣即是心宗,不論是柏樹子、乾屎橛、鴉鳴鵲噪、水流花放、欬唾掉臂、譏笑怒罵,一切的法法頭頭,全部都是心宗。豈可說釋迦如來金口所說的圓頓妙法,反而不足以作為心宗呢?何須借他人雜木所製的扛子,來支撐自己的門庭;而自家良好的楩楠豫章巨大美好,何故卻棄置而不用呢?必須知道佛法沒有勝劣高下,唯是一道而常然如此;然而根機則有生熟之不等,雖然是同一的法、而得到的利益卻有差別。

有人說:那麼教外別傳的說法難道是不對的嗎?答曰:所言的教外別傳者,是令人於手指之外見到明月也。此外宗門禪家特殊的提持方式,超越於常情的格式之外,名之為教外別傳。然而此「教外別傳」四個字,也埋沒了不知道多少的賢者豪傑,如今為你明白道破。

相對於教門而說,則宗門稱之曰「教外別傳」。然而禪宗的機鋒轉語等,也是言教的一種。對宗門而說,則應當曰:「機鋒轉語的言教之外另有別傳」,如此才不致於孤負佛陀和祖師之恩,徒自造下口業也。如果說佛陀的言教經典真的不能夠弘傳佛陀之心印,那麼已經得到教外別傳之旨的迦葉、阿難、馬鳴、龍樹,則應當另外再弘揚別傳之法,何必要努力於結集三藏經典,註釋經典、造作論著呢?宗門必須要有經教來印證者,就如同木材必須要依從於準繩才可能端正也。

我曾經勸導一位狂僧念佛,彼人言:「衲衣僧人的本分鼻孔,三世諸佛尚且摸索不著,那麼還用念佛作什麼?」我則答曰:「若是真的挨著三世諸佛挨不著的本分鼻孔,尚且必須步步小心地隨著三世諸佛的腳後根而轉。倘使不隨著三世諸佛的腳後根而轉,則你摸著的並不是衲衣僧人的鼻孔,而乃是阿鼻地獄當中鐵床銅柱上的火孔也。」

達磨祖師云:「我二百年以後,明白佛道者多,修行佛道者少。講說佛理者多,通達佛理者少。」智者大師示現登於五品之位,南嶽慧思禪師示現證得十住之鐵輪。是故可知如今之人於宗門和教門這兩門,要大開智慧眼目尚且很困難,更何況是真實證得果位呢?如果有一些具有大慈悲心、願力深廣,而生死之心懇切者,應當要追隨遠公、智者、永明、蓮池等諸大祖師,專一致力於念佛求生淨土這一個法門也。

書寫至此,身傍有心中不甘者呵斥曰:佛法廣大如同法界,究竟如同虛空,微妙之心性圓滿明淨,遠離種種分別名相,哪裡需要你用這許多的言語落索,加以分別疆界、建立差別呢?

我回應之曰:微妙的心性雖然是遠離於分別名相,可是名相豈能夠障礙微妙之心性呢?如虛空的法界雖然沒有疆界差別,可是疆界分別豈能夠妨礙於如虛空之法界呢?我想要捨離東土往生西方,是故必須要確定南方、辨別北方,這樣才可以方向不致迷失,舉足下足才有正確之地。又恐怕自己的見解錯誤差謬,因此想要請示就正於通達之人。這乃是為了如我等跛足凡夫之路程,而不是轉輪聖王之地圖也。如果是通達方略、開明之士,過於凡人之量的聖賢大人,一切的世間法全部都是佛法,眾生的業道無非是佛道。祖師之意,教觀之理,佛陀之經典,禪宗的語錄,本來就是圓融貫通,有何可以混濫間雜。窮盡我之智慧,也不能夠測度其境界;竭盡我之力量,不能夠窺視探測其藩籬限度。我鄙漏之言論,乃是姑且就我鄙陋之根機而言。你怎麼可以將迦棲羅王之高遠飛騰,用之於責難昆蟲蚊子等微小之類,而期望能令其互相並駕其驅呢?

【書籍目錄】
第1頁:淨土決疑論 第2頁:淨土法門普被三根論
第3頁:宗教不宜混濫論 第4頁:佛教以孝為本論
第5頁:如來隨機利生淺近論 第6頁:持經利益隨心論
第7頁:竭誠方獲實益論 第8頁:挽回劫運護國救民正本清源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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