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閱讀書籍 - 生活的智慧 證嚴法師著

生活的智慧 證嚴法師著

卷二

[日期:2010-08-01] 來源:網友上傳  作者:證嚴法師著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,請按
無常與永恆

    人命在呼吸間」,無常迅速,我們要把握時間,提起精神用功修行。
   佛陀常說:「諸行無常,諸法無我。」世間一切,大自然有更替,人、事、物有變遷,何者是「真常」不變?在無常變幻之間,我們若想探討生命的奧秘、瞭解人生的道理,就得好好掌握時間。

   日常進退·活教科書
   我們要知己知彼,時時反觀自省,注意自己是否懈怠。看到別人精進,要見賢思齊;若是看到他人有不好的言行,自己要反省。如果犯了同樣的過錯,應即刻改進,這樣才能產生勇猛心;有勇猛之心,才能行「精進行」,而進入賢聖的境地。
   日常生活中,無一不是讓自己警惕的時候。只要用心觀察,別人的懈怠就是在警惕自己;所看到的惡言惡行也都是我們應警惕之處,是自我最好的教育。所以,古人說:「三人行,必有我師焉;擇其善者而從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。」
   好與壞都是我們的老師,看到好榜樣應趕緊學習跟上;看到不好的言行,則要問自己是否和他一樣,有沒有惡言粗聲、疑神疑鬼?我們常容易忽視日常最現成的「活教科書」,捨此而讀白紙黑字的經書,這不是很矛盾嗎?若是不懂得在活生生的生活教育中修持、學習,那真是既可惜又可憐!
   佛陀常宣講三法印——「諸行無常,諸法無我,涅槃寂靜」,我們應常以此啟發自己的智慧,因為一切都是無常無我,還要計較什麼呢?
   對於賢聖者,要隨時存著敬重之心;對於行為不端或智識較差的人,則要以包容心待之。具備敬重、包容之心,就不會有計較的心態。

   諸行無常·把握因緣
   有一位年約三十多歲的先生,因丈母娘突然去世,便連夜和妻子從台南迢迢趕回花蓮奔喪。他在佈置靈堂時,發現少了裝飾用的花,就專程騎車出去買花;沒想到在回程的一個轉彎處,被一輛軍用車撞倒,傷重不治。一個年輕力壯的人,誰會料到他有這種突發的橫禍?若有人說他沒有遵守交通規則,才會喪失生命,他又如何辯白?這不是諸行無常嗎?人生何需辯論、計較!
   我們如果把時間花費於計較別人的聲色不好,說:「你錯了,你的臉色不好看,你的話很難聽……」如此,人我是非不斷重演,而空過修學因緣,想想自己是不是很無智、愚癡?

   德蕾薩姆姆獻身苦難
   有一位虔誠的基督教人士,送我一卷記錄德蕾薩姆姆濟世行為的錄像帶。世間充斥著苦難的人,看到這些貧病苦難的人,生活在垃圾堆裡,那些畫面真是慘不忍睹!可是,卻有那麼多修女願意放棄自己安逸的生活,投入救助貧病者的行列。他們把餓昏或病倒在街頭巷尾的人抬回去,毫不嫌棄貧病者的污穢不潔。
   他們也是一群「出家」的修行者——能夠放棄安定的生活,到印度的貧民窟濟助飢餓貧病的人群;到最貧困髒亂的地方,把無人理睬的病人帶回療養所照顧,幫病人洗滌、餵食而不怕被病菌傳染。

   捨離安逸·義務服務
   全身骯髒、重病的人,他們都願意去愛護;反觀我們生活在安定富裕的環境中,身體又健康,為何不會彼此愛護、尊重呢?
   一個家庭若有愛的氣氛,這個家庭必然很幸福;一個團體若能彼此發揮愛的功能,這個團體一定很和諧,而這都要能真正體會「諸行無常,諸法無我」。因為懂得無常、無我,便會投入「水恆」之中,從事永恆的工作;若只計較無常之事,就會失去永恆的功德。
   要讓人敬愛,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去敬愛別人。修女們為流離失所的病人擦澡的那一幕,讓我聯想到我們的志工,因為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呀,志工們大都是委員,多數家庭經濟富有。他們走出安逸的家,進入病苦充斥的病房為病人清潔、護理,慰問孤苦無依的患者。修女修士們能做的,志工也能做呀!

   無常人生·唯愛永恆
   我們要體會無常、投入永恆,記誦「諸行無常,諸法無我,寂靜涅槃(永恆不滅)」。這樣,就沒有什麼是非值得計較。哪一個是「你」、哪一個是「我」,爭執到最後,誰又真的贏了?我們應體悟真實的我,是永恆的愛;悖離了永恆的愛,一切都是無常,也沒有真實的「我」了。

一粒米中藏日月
   ——發揮平等大愛援助大陸水患同胞
   大陸水患災民待救援
   這些年來,我秉承「為佛教,為眾生」的師訓,以「慈濟」擔起如來家業,並以佛教的精神、社會的人群與事物來磨練自我的身體與毅力。我一直告訴自己:「不能哭、不能流淚,」即使遭遇再大的困難也一樣,但是最近我常常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……。
   前不久(民國八十年),大陸有十九省遭受空前的大水難。從新聞媒體上得知,那裡的衛生條件本來就不好,只要洪水一來,茅坑裡的污物就會浮上水面;洪水退後,留下四處爬行的蛆。災民就泡在污水裡,喝的也是那些水;因為水不清潔,肝病、腸炎、霍亂……正逐漸擴大蔓延。
   近一個月來,每次用餐時,想到大陸的災胞現在連一粒米都沒有,眼前這碗飯就難以下嚥。晚上要躺下休息時,想起許多避水不及、隨床浮在水面的災民;想起報載一間樓房頂擠滿了幾十口人,連坐都不可能;每個人都背緊貼著背,只能站著靠在牆邊睡覺的情景……,我如何能在床上安眠?所以,我決心要進行大陸賑災的工作。
   在一般人的觀念裡,台灣和大陸有「此岸」、「彼岸」的相對;彼此之間,似乎有著「成見」,所以有部分人對大陸救災工作相當冷漠。

   為真正偉大的愛詮釋
   慈濟是以佛教的精神,致力於社會人間的志業。我們要有和佛一樣悲憫眾生的心——人不分種族,有愛就沒有怨,有愛就能化解異己的成見;能有如此寬廣的心胸,才符合佛陀救人的精神。
   「愛你的朋友不稀奇,愛你的敵人才偉大。」何況,受災受難的是無辜的老百姓?尤其,他們和我們又有很深的種族因緣——我們的祖先,不也是從那邊來的嗎?這分緣,甚深且厚。所以,他們有難,我們不能袖手旁觀,要以「無緣大慈」的心,將愛化為實際行動,真正去拔除災民的苦難。
   台灣近四十年來風調雨順,國人安居樂業、豐衣足食,這是因為大家凝聚了愛心,是善業的共聚、福(善)業的因緣;有這些福業,才感得天時順利。既然我們有這麼多福緣、善業,而彼岸的同胞們正急切需要我們的幫助,只要捐出一些錢,對我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,但是對他們的幫助卻是非常的大!所以,我真切希望大家能夠突破「兩岸」的觀念,將我們的愛跨越到大陸。
   目前,穿衣保暖比食物供給還來得重要,因為現在災民們每天都還可以領少許的米糧維持生計;而這幾個月來,大水把他們的衣服、棉被都泡爛了。秋天快到了,大陸四季分明,秋風蕭瑟;緊接著又是冬天,屆時將是一片冰天雪地。所以,必須讓他們有衣穿、有棉被可蓋、有屋可住。
   我希望能為他們蓋一些可耐風吹雨淋的磚瓦屋,收容孤老無依以及傷殘者;並且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,重新有個棲身之所。

   一粒米,大過須彌山
   大陸賑災,包含了幾層意義——
   第一,是愛的傳遞。將台灣捐款人的愛心,點滴不漏地送到受災戶的手中。當他們接獲這分溫情時,能日夜感懷我們對他們的愛;希望進一步喚起他們人與人之間的愛心。
   佛教中有句話說:「一粒米大過須彌山。」現在,我深深體會到一粒米中藏日月,半升鍋裡煮山河」。因為此刻正是大陸災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,若能及時給他們一分恩情與愛心,他們會日日月月、歲歲年年難忘懷;相信這分愛,可以化解兩地幾十年來的隔閡。而經由此次的賑災因緣,也許只是一粒米、半鍋飯,亦當使兩岸的山河、人心交融和合。這分愛的功能,歲月、山河可以見證。
第二,那裡的災民,正迫切需要救援。大陸四季分明,秋天過後,冰天雪地的冬天很快就會來臨。他們無衣無食亦無被,很多地區至今還泡在水裡。

   以信心面對歷史挑戰
此次大陸水患肆虐,災後的重建工作艱巨,所需的災款也很龐大,賑災工作將是高度智慧、人力和財力的結合。但是,我們仍將一本「人饑已饑,人溺已溺」的精神,以無比的信心去面對此歷史性的挑戰。除了實質上的幫助外,同時也是一次「教育因緣」——它啟發了我們的良知,使大家有機會關愛他人、共造善業,創造出更安定的環境。

國王與乞士
   世間有五花八門、形形色色的物質,足以誘惑人心、使人迷亂,要忍色忍欲不受誘惑,實在是很難。所以,佛陀說:「見好不求難。」
   貪心重的人,總是對自己目前的環境不能滿足;永遠覺得空虛而有失落感。由於不滿現實,所以常常向外追求,因而往往容易迷失自我。因為這分追求的慾望而誤了前途的人,大有人在。

   庸碌一生何以安此心
   佛陀在世時,有一個小國的國王,富甲天下。他深信今生此世的位高權重,是他過去生佈施、造福的結果,所以他很喜歡造福。
   有一天,他啟開珍寶庫藏,以七天的時間為限,發出通告說:「人,不分遠近、不分種族;只要來此,一定有求必應。」他將珍寶分成一堆堆,每堆約如六十個棗子堆起來那麼大;來求助的人,固定每人給一堆。儘管這些財物有不少人來拿,但還是剩下很多。
   佛陀知道這位國王發如是心,可是他這樣的造福並不是真正的解脫,因為他還是有所求——求來生福。
   於是,佛陀便化身一名乞士來到國王的面前,國王問他:「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說,不用客氣,我一定滿足你的需求。」
   乞士說:「我知道國王喜歡佈施造福,所以我來求取財物。」
   國王說:「好,那你就拿一堆去吧!」
   乞士拿了一堆珍寶就走,可是他只走了七步,又回頭把珍寶放回原處。
   國王問:「咦!你為什麼又拿回來呢?」
   乞士說:「本來我想三餐溫飽就可滿足,但是現在有這些珍寶之後,卻還是過著流浪的生活,所以很希望蓋一棟房子。」
   國王聽了覺得有道理,就說:「你可再拿一堆。」
   他真的再拿一堆,可是走了幾步又回頭放回原位。
   國王疑惑地再問:「怎麼啦?」
   乞士回答:「我想,如果把這些東西拿去賣了,也只夠蓋一間房子;若想娶妻,也還不夠呀!」
   國王說:「好吧,你拿三堆去,這樣就足夠娶妻建屋了。」
   乞士於是拿了三堆珍寶,轉身便走:但是走了七步,他又回頭把東西放在原處。
   國王很訝異地說:「你這個人真奇怪,三堆財寶難道還不夠嗎?」
   他說:「我算一算,仍然不夠。因為即使房子蓋好,娶了妻、生了子,我還得找一些奴婢來侍候妻兒,或者把房子裝潢得漂亮一點。所以,算起來還是不夠用!」
   遇到這樣的人,國王卻也度量寬大地說:「那你就拿七份去吧!」
   乞士真的拿了七堆寶物離去。不過,走了一段路後,他又把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去。
   這時,國王微怒道:「你真是一個怪人!這些財寶夠你蓋房子、娶妻,也夠你養奴婢、享受一生了,你還嫌不足嗎?」
   乞士歎道:「我再怎樣計算,仍覺得不夠!即使什麼都有了,可是兒子長大後也要娶媳……唉!人生一世,確實是追求不完、也做不完呀!況且人生無常,我寧可過著目前這種樸實的日子,沒有精神負擔及家室之累,清靜地過一生。我認為目前的生活,就是我最理想、逍遙自在的生活方式。」
   國王聽了這位乞士的話,頓有所悟。他想:「對呀!人生有永無盡頭的追求,我現在已經很好了,還想追求來生的福;若生生世世只追求福報,那就永無解脫之日了。身為國王,要為百姓、國事操勞,還得防範他國的侵犯;為此憂惱,是真正的福嗎?我應該去追求更超然自在的福!」

   棄欲無貪最輕安
   一般人求無止境,所以「見好不求難」。像那位國王,身為一國之尊,又富甲天下,也還覺得必須再求取來生的福;而那位乞士想要房子,又想娶妻;娶了妻又要奴僕,而且還要為未來的子子孫孫設想。人生如果像這樣求無止境,多辛苦啊!
   「追求」並非全然不好,我們學佛也要「求」精進。不過,精進是為了解脫自我的心靈,「求」突破人間色慾的誘惑。因此,要用脫俗的精神追求心靈清淨,才能達到「棄欲無貪」的輕安境界!

廣學博究·事理通達
   一般人追求智識,要能夠專心學習已經很困難;能夠專心,又能用心深入研究,就更難了。所以說,「廣學博究難」。
   平常人只講究「廣學」,想學的事物很多,但都不能持之以恆、專精深入,剛學會一點毛皮,就又想學別的東西。一天到晚心不能專、行不能精,整天都在想這個、學那個,可是卻沒有一項真正做得像樣。
   做任何事,都需要耐心、專心。果真有耐心,即使是一件很艱苦的事,也能夠一路到底地學下去;能專心研究,便能「一理通,萬理徹」——一種道理精通了,其他的道理也就會觸類旁通,處理事情就更能得心應手了。問題就是因為我們無法專心,所以不能對道理瞭解得很透徹。

   以管窺天徒自擾
   戰國時代,有一位自認為「通今博古」的人,常說過去的書籍、人物、歷史他都懂,可以出口成章;甚至對於當前社會的種種,他也自以為完全瞭解。有一天,他心想:大家都很稱讚莊子,卻沒有人知道有個才華過人的他。因此,他想去和莊子辯論一番。
   於是,他懷著自以為博學多聞的傲慢心態,前去拜訪莊子。他一見到莊子,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,滔滔不絕、如水一瀉千里地高談闊論;但是莊子只是微笑著,不發一言地聽他講。等到他把想說的話都講完了,莊子便以溫和而鄭重的態度回答他的問題,反駁他不周到的理論。
   這位自以為通今博古的人,聽了之後非常吃驚;原先他以為天下只有他最了不起、最瞭解一切事理,當下他才知道:原來自己所知道的,只不過是表面、淺顯的道理;真正有深度見解的,是沉默穩重的莊子。聽了莊子那精簡而微細的分析後,他心中的高傲之氣完全被折服,也才知道普天之下還有比他更了不起的人。
   看了這個故事,我們也想想自己平日又學了多少呢?自以為通今博古的人,到底又「通」了多少?那位傲慢的人確實也學了不少,但是,為什麼不如莊子?只因莊子是一個生活淡泊、精神愉悅、逍遙自在的人。從莊子的〈逍遙游〉一文即可以看得出來,他的生活何其逍遙自在,兩者之間的差異,在於執著「聞學」與「聞學知行」不同。

   「有心」還要「用心」
   我們的日常生活,應該可以很逍遙而無煩惱,可是為什麼人人都有層層迭迭的煩惱呢?因為看人家的臉色即生起煩惱,聽人家的口氣也起煩惱;其實,人家根本無意讓我們煩惱,自己卻偏偏要把它記掛於心,才會產生種種煩惱。如果常常牽掛外境,每次遇到障礙就認為「他人是衝著我而來、故意要為難我」,那麼,這個「我」的生活就太痛苦了!
   「學」,要學得化煩惱為智慧、化有心為用心;想到要多學只是「有心」而已,並非真正用心。
   莊子時時刻刻都在用心,所以他學得很透徹,能把所學的一切化為他的生活、思想、文化;「學」的深度,便在這裡。日常生活中,每一事物都是我們學習的目標;若能學得很自在,也用得很恰當自然,就是深度。

   博究勿忘廣學
   要「博究」,的確不容易。不過,以現在的社會情況而言,卻剛好相反;因為現代人,有很多是「博究」但不「廣學」。
   現代的科學、知識很深奧,大家在求學時,要選定自己感興趣的科目,而且要專心去攻讀。單是「醫學」這一門科系,就有許多細目要分。如果選了外科,就得專心研究,時常做解剖的工作,然後才能運用於人體;有了豐富的經驗,才能真正走入臨床的工作。
   而外科又細分很多科,如一般外科、胸腔外科,還有整形外科、腦神經外科……。一般外科門診若來了一位頭部受傷的人,醫師可能不敢接診,因為頭部受傷是屬於腦神經外科處理的範圍;雖然他們研究得很專精,但卻不廣泛,所以和「廣學」正好相反。過去的人什麼都學,但是每一樣都學得不徹底;而現代醫生所學的知識,則必定要一門專精。
   人生就是這麼難於完美,普通人每一樣都想學,卻沒有一樣能徹底的學好;而對於專業的人,他所學的知識很專精,但是又隔行如隔山,這實在也是一種缺憾。
   所以,現代人應該「廣學」,而且也要能「博究」,才能知己知彼。就像知道自己的脾氣,也要知道別人的脾氣,不能說:「我的脾氣本來就這樣嘛!」就要人家都順著你,那是不可能的。我們要先去瞭解別人的性情,當對方生氣的時候,就少說兩句;等他氣消了,再和他講理。若能這樣,待人處事就會很圓滿,也才是「廣學博究」的心態啊!
   希望人人學習時,要打開心門——瞭解自己,也瞭解別人。

觸事無心·時刻自在
   珍惜單純的生活
   人生本來可以在很單純、逍遙自在的情況下生活,可是凡夫無明一生起,就會把最簡單、輕安、逍遙的生活複雜化,因而產生種種煩惱和痛苦。
   「天下本無事,庸人自擾之」,這句話人人都會說,但是偏偏在生活中盡和一些人事起衝突。時間分秒不停地流逝,而我們的心卻常記掛著以往的人我是非,在腦海中不停地打轉,這就是煩惱的凡夫心。所以,佛陀說:「觸事無心難。」
   許多人總是在煩惱中度日,為什麼?因為以曲折之心去比較,對人事起了分別心。比如工作上計較自己做得多、別人做得少,這是「驕慢心」;或者認為別人做得多,沒什麼了不起,自己做得少也不覺得慚愧,這是「卑劣慢」。不管是驕慢或是卑劣慢的心態,都是煩惱。
   人生應該要「隨分隨力」,有多少力量就做多少事;能夠如此,才不會在人我是非中,觸事而生煩惱。

   無比較心即得安樂
   在《莊子》這本書中,有這樣一個故事——在北海,有一條活了幾千年、身長好幾里的大魚。有一天,海上忽然刮起一陣大旋風,這條大魚順著旋風竟變成一隻大鵬鳥。大鵬鳥的身長也有好幾里長,牠乘風振翅一衝,便能飛騰到九千里外的高空;從北海飛到南海,牠只需花半年的時間。
   在這半年的時間當中,牠不停地飛啊飛!從高空往下一望,可以看到白雲朵朵,有如萬馬行空一樣;抬頭往上看,則是一片無邊無際、灰茫茫的天空。除此之外,一無他物。經過六個月的飛行,牠終於到達了南海。
   那時,地面上有只小麻雀看到了大鵬鳥,心想:飛得那麼高,何必呢?縱有那麼大的身體,要到達南海還不是得不斷地辛苦飛行?像我身體小巧玲瓏,飛行的時候可以輕輕鬆鬆地,只要一枝小小的枝枒,就可以做為棲身之地;累了,還可以到地面走走。如果想飛高一點又飛不上去時,就乾脆停落到草地上,像這樣也很逍遙啊!大鵬鳥也沒什麼了不起呀!
   這是一則寓言,至於是不是真的有只大鵬鳥並不重要;重要的是,小麻雀存著和大鵬鳥比較的心。是否小麻雀真的比較逍遙自由呢?其實,這隻小麻雀是因為自己的體型、力量太小,無法像大鵬鳥一飛沖天,就自我安慰地說;自己能夠在樹梢上飛行,比較逍遙;又批評大鵬鳥,何必多此一舉飛得那麼高?這也正是酸葡萄——卑劣慢的心理在作祟。
   事實上,大鵬鳥的體型龐大,兩翅張開便有幾里長。牠若不衝向高空,如何飛行?如何生活?而且有那麼大的身體,便有極大的力氣,自然能飛得高,並不是刻意的賣弄才華。
   而小麻雀雖然小巧,但是小巧有小巧的好處。因此,小麻雀無須和大鵬鳥比較,大鵬鳥當然也不必羨慕小麻雀的逍遙自在。

   單純心把握當下
   在日常生活中,凡事要量力而為;事過境遷就讓它過去,不要老是記掛著那些煩惱的往事。過去的事再去想它,便是雜亂心,就是煩惱;忽略現在而寄望未來,則是妄想心。何不好好把握當下的這秒鐘,在當下把一句話講好、把一件事情做好。
   我們走路時,雖然是踏地而行,但是腳底永遠不會黏在大地上,而是「踏前腳,抬後腳」,這樣才能向前邁進。原本單純的生活,何必一定要「觸事生心」把它複雜化了呢?
   「觸事無心」雖然難,只要我們能回歸自己的本性,是難亦不難。不要把單純的事情複雜化;若能把複雜事單純化,生活自然輕安快樂。

萬事萬物皆可師
   我們學佛若能撥開成見,則萬事萬物無不是佛法。古德云:「大道無言說。」所謂「言語道斷」,是指「道」絕對不是用言語所能表達的;但是我們若用很單純的心、很純真的意去行動,則無一不是佛法。
   佛陀又說:「會善知識難。」離是非惡友的確很難,然而要和善知識相會更加困難。什麼叫「善知識」?就是能啟發你的良知和智慧的人。在你陷於煩惱之際,他可以開導你、解除你的心結,使你從凡夫黑暗的一面,轉向聖人光明的境界。
   然而在這世間,能勸導化解、圓融人我是非,並降伏我們的煩惱的善知識何在呢?設若因緣具足遇到一位善知識,但是自己卻無法斷除成見,那麼即使再好的人出現在我們面前,還是無法吸收他的知識與教化。所以說,「成見若迷茫,則法界善知識難逢」。
   人人若能將成見去除,則善知識所說的話就能解除人我是非的煩惱。修行就是要保持天真的本性,如有「妄念」就是不真實、有迷情。有些人說話的用意很好,但是聽者若用妄見的是非心或煩惱心去承受,就容易扭曲了對方的好意,以是為非。
   雖然別人說的是真話,但是聽的人還是會起疑心,懷疑他對自己有偏見;或者看到他人在交談時,就以為他們是在談論自己的是非,在譭謗、中傷自己。這是自我產生的是非心,也是妄見與癡迷的情結;若不去除妄見,則面對再好的佛法,自己也無法接受。
   孔子說過:「三人行,必有我師焉;擇其善者而從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。」這也是在提醒我們,要隨時把周圍的人當作善知識看待。好的人,他所展現的人格典範必定充滿光明、希望,讓人歡喜、讚歎,當然是我們學習的對象。而壞的人,因為表現出不好的行為,讓我們明顯地比較是非對錯,而能生出自我警惕的省思。因此,他對我們仍有教化之功,所以說:「三人行必有我師。」
   修行,必定要回歸純真的本性。我們要以寬闊的心胸來看待所有的人,時時縮小自己、護佐他人,以不斷學習的心態去接受一切順逆境遇;若能如此,則世間一切萬物形態,哪一個不是我們的善知識呢?何者不能引導我們見道得法呢?只要大家能用純真、正直的心去面對各種境界,必定能有所領會——普天之下,萬事萬物、人人都是你我學習的好對象啊!

不言是非·道在口中
   在日常生活中,有兩種表達彼此感受的方式,那就是「聲」與「色」。「聲」是指言語聲音,「色」是表現於外的舉動形態。言行舉止能讓人起歡喜心,表示這個人的修養好;相反的,若讓人不高興,則表示這個人的修養還不夠好。
   以談話為例,我們要把音量控制得宜,以彼此的距離來衡量音量的大小,通常以讓對方正好聽得清楚為最恰當。若聲音太小,使聽者無法聽清楚,這是不尊重;如果彼此相距不遠,可是你說話的聲音太大,不只是無禮,也會吵到別人,這就是沒有修養。想想,連講話的音量控制都有這麼多學問,何況是其它的動作習氣呢?
   人們常會隨著自己的好惡之心待人。若對某人有好感便讚歎他,即使對方有缺點也會幫著掩飾,只說好的一面;若對某人沒有好感,那麼即使對方再有才幹,也可能視如不見。若是知道對方有一點點缺失,就緊抓住這個機會譭謗他。隨著歡喜或厭嫌所表現於外的言談,就是所謂的「口業」。口舌是傳達人們思想心念的關卡,一般人的開口動舌,大都是在談論是非,不可不慎!
   《四十二章經》中提到:「人有二十難」,其中有「不說是非難」。凡夫不談是便說非,要人們不說是非實在很難!佛陀又說:「大道無言說。」真正的道理,是無法用言語詮釋的。就如我平時說給大眾聽的道理,是不是最正確的呢?若想想這句話——「大道無言說」,那麼我平時所講的也不是最究竟的呀!不過,有很多事情還是必須用語言來表達;如果沒有語言的溝通,如何傳達彼此的感情呢?修行就是要修到言談之間,能使每個人「氣能和、心能定」;達到這樣的境界,才是真正的學道。
   《莊子》一書中,有記載一則小故事:有一位名為「泰清」的人,去訪問「無窮」。無窮是位有道之士,泰清問他:「聽說您道行高深,上知天文、下徹地理,請問何謂天之大道?」無窮回答:「我不知道。」
   泰清大失所望,輾轉向另一位得道者「無為」請教:「天之大道,你是否瞭解?」無為回答:「可貴可賤,可大可小謂之『道』。」泰清聽了並不滿意。
   於是,他又再去找一位叫「無始」的人。泰清詳述自己的訪道過程後,便問無始:「他們一個說『不知』,一個說『知』,到底哪一個才對?」無始回答:「知即不知。知足淺顯的道,不知是深遠的道。真正的道,不是用言語所能宣說的;天地宇宙的真理,實在無法說盡,能說的只是其中的一點點範圍而已。」
   由此可見,有道者對聽和說並不刻意去表現,他無所求,因為並不是光靠聲音言說就能道斷一切。平時講話若無法傳達很透徹的道理,不如不講的好。
   人與人之間的言談交流要格外小心,注意自己對人是否有平等心;如果心有所偏,往往好的會被說成壞的,壞的則被說成好的;這種偏見之言,會導致別人對被批評的人產生誤解。所以,我們對人的看法要很公平,不可隨著自己的好惡來議論。
   此外,如果是自己所不知的,卻偏要說知道,那就是不量己智。這樣不但會讓人嘲笑,而且常會說錯話。在日常生活中,凡事要多用心,不要以為開口動舌很簡單,心想;我又不是罵人,隨便說說有什麼關係呢?有關係,因為道在口中!
   佛陀在「人有二十難」中說:「不說是非難。」如何把此「難」轉為「不難」,端看我們個人的用心了。

被辱不瞋是真功夫
   人在生氣的時候,常會說:「這口氣我忍不下!」為什麼忍不下呢?因為「我被人欺負了,人家佔我便宜!」或「他不講道理!」……大多是這些問題讓人忍不下這口氣。

   氣,由貪、瞋、癡來
   「氣」由何而來?由「貪、瞋、癡」而來。日常生活中離不開這三毒之念,這就是人的心病。
   有了貪、瞋、癡,會使家庭中的每一分子不能相互忍讓;社會也是因為人有「瞋」念,而互相計較、鬥爭。本來人生應該是很美好的,就是因為人有貪、瞋、癡三項心理病態,所以被人家佔了點便宜就忍不下來。
   佛陀之所以能成佛,就是在群體中能忍別人所不能忍的侮辱和攻擊,做人家所做不到的艱難之事。

   慈悲心調伏象
   當年在佛陀的僧團中,有一位提婆達多比丘,是佛陀的堂弟。他存有野心,想要統領僧團,因此和阿闍世王勾結,二人互通計謀。
   提婆達多得知佛陀的大弟子們帶著僧眾離開佛陀而分散各地時,便向阿闍世王說:「現在城裡只留下佛陀、阿難以及五百僧眾,我們可以趁著人少的機會消滅他們。」
   提婆達多便建議阿闍世王,明天請佛陀入宮接受供養;他自己則計劃用酒灌醉五百隻大象,等佛陀走到半途時,把醉象放出使其狂奔,企圖利用醉象去踐踏佛陀及僧眾。
   象不但力氣很大,被灌醉後更會發狂而到處攻擊人畜,極為危險。他們決定了計謀之後,阿闍世王第二天就依計行事,請佛陀來受供。
   佛陀雖然知道他們的計謀,仍然歡喜地接受供養。隔天,佛陀依約和阿難率領五百僧眾向王宮前進。到了半路,一群瘋狂的大象衝出來,所有的民眾都驚慌走避。但是,佛陀、阿難和僧眾卻安立不動。
   奇怪地,這群原本瘋狂怒奔的大象到了佛陀及僧眾的跟前時,竟然都安靜了下來;而且,每隻大象都溫順馴服地跪下來。佛陀露出安詳的笑容,摸一摸大象,然後穿過象群,走入王宮。
   阿闍世王看到這幕景象,心裡很吃驚!他發覺佛陀不只具有調伏人群的威德,即便是狂醉的象群,他都能馴服。此時,他內心起了敬畏之意,於是恭敬地供養佛陀。
   佛陀對這件人為的「意外」不但不怨、不怒,接受供養後,還真誠地祝福阿闍世王。
   這即是佛陀的忍德。

   慈悲寬諒·化解瞋恨
   普通人受到他人一點欺侮時,便想力爭到底,而佛陀卻是「被辱不瞋」;甚至到了被人加害生命的地步,仍能毫不動氣,不把侮辱放在心上。由此可知,佛陀的心境已淨如明鏡,不起瞋恨等心念,心中經常存著無量的愛心。
   愛、慈悲、寬諒,可以取代瞋恨之心;一個人若有愛心、慈悲寬容的心,怎會產生瞋怒?既能消除瞋怒,又怎會有人我是非?
   多數的人都會鑽牛角尖,本來人家並沒有不敬之念,也沒有對不起我們的地方,如果一直要往壞的方面猜疑,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。

   氣柔心細,不戰而勝
   周朝時,有一位專門養鬥雞的紀渻子。「鬥雞」,顧名思義,是好鬥成性的雞。當兩隻雞對立時,一隻稍微一動,另一隻就會立即反應,於是兩隻雞就衝突起來,彼此攻擊。有時鬥得鮮血淋漓、遍體鱗傷,牠們還是不肯罷休;到最後通常是兩敗俱傷,甚至必須有一方死亡。
   周宣王很喜歡看鬥雞,這位紀渻子專門為他飼養鬥雞。有一天,有人從外面買來一隻很強壯的鬥雞,周宣王高興地把牠交給紀渻子。過了幾天,周宣王就問道:「幾天前買回來的鬥雞,你把牠訓練得怎樣了?可以上場比鬥了嗎?」
   紀渻子說:「還不可以。因為這隻雞血氣方剛、鬥志高昂,還不宜上場。」
   再過幾天,周宣王又問同樣的問題,紀渻子的回答仍是:「還不能上場。因為牠一看到其他雞的影子,就會衝動。」
   又過了多天,周宣王再問,這次紀渻子說:「可以了。因為牠看到其他的鬥雞或聽到牠們的聲音時,一動也不動;牠的心已不受外物所動,就像一隻『木雞』般,所以可以上場了。」
   後來,這只鬥雞果然一上場就穩穩地站立,即使其他雞對牠百般挑釁,牠還是像只『木雞』一樣如如不動。牠只以眼睛注視著對方,對方就會產生莫測高深的畏懼,而不敢向前攻擊。連禽獸都有這種「不鬥而勝」的心理戰術,何況是人類呢?
   所以,我們一定要有這分不瞋的涵養,不要動不動就心浮氣躁,以為別人都在與我們作對;而是要以寬容的心待人,不要有「我如果不跟他鬥斗看,他還以為我很傻」的想法。
   有句話說:「大智若愚。」不要怕被人家笑傻,要擔心的是人家說我們太聰明;因為太聰明就是狡猾,不是好聽的話。如果人家說:「他怎麼那麼傻,任人家欺負,一點也不在乎!」事實上,如果我們能做到「被辱不瞋」,才是真功夫。


   曾經有人問我:「師父,你看目前的社會能夠很和睦、很平靜嗎?」我都會告訴他們:「能,一定能。」
   也有人問我:「師父,人生在世,能不斷地提升人生的幸福嗎?」我也同樣回答:「能,一定能。」
   「能」字的意義很廣泛,我們來談談其中三項——「本能」、「功能」以及「良能」在人生中的意義。
   本能,是與生俱來的。人一出生、離開母體後,就會哭、會睡、也會吃,這就是本能——肚子餓了會吃,吃飽了會睡,這是與自己生存息息相關的「本能」。
   人生的「功能」,可以說是學識的發揮。譬如會教書的人不一定會種田,會種田的人不一定懂工業,而懂工業的人也不一定會做生意。因為這些都要靠專業知識,必須經由不斷地努力學習才能獲得。結合各行各業的人士,才能成為一個健全的社會。
   功能主要是為了謀生,其目的是為了應付生活的需要。所以,有好的一面,也有不好的一面。舉例來說,「電」有照明的功能,但是誤觸卻有致命的危險;雙手萬能,為善為惡也正是這雙手。有些人為了要學得謀生的功能而互相競爭,往往走上偏路造成破壞,這種功能是一種破壞性的功能。
   「良能」則是功能層次的提升,是清淨無所求的,是建設性的,也是昇華的。
   要如何才能昇華人格,發揮良能?佛教有句話:「量周沙界。」心量寬廣,可以周遍沙界。我們應該努力學習這種精神,打開心胸,容納、關愛普天下的眾生。
   真正的大愛,是沒有分別心,無分親疏遠近,視普天下的眾生與我一體而發出的平等愛心。人生有愛才會幸福,人生有愛才能祥和,人生有愛才會快樂。
   人生的幸福、祥和與快樂,是人人追求的。社會是大家的,如果每個人都能反觀自性,發揮清淨無求的良能來關愛社會,我們的社會必定祥和、安定,生活又怎會不幸福呢?
   所以,愛能改造人生,愛才是人生真正的幸福。大愛需要大眾的力量來共同完成,若人人都能以誠懇的愛心啟發良知、發揮良能,則天下絕對沒有難以成就的事,絕對是「能」的。

沒有分別的愛
   佛教徒多數會念佛,但卻不一定都能瞭解「南無阿彌陀佛」這六字洪名的真義。
   凡夫心有如野馬、猿猴,因為沒有任何依靠、目標,所以容易有妄想雜念;有了妄想雜念,行動往往會有錯誤,有時一念之差、一步之錯就造成終身的遺憾。
   學佛的人,心要有依靠,就要經常系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。「南無」是依靠、歸命之意,將凡夫心歸向於聖人的清淨境界;時時刻刻以歸依為念,可以返妄歸真,所以要常念佛。
   但是,念佛不光在口頭上念,更要念佛的心,使佛心成為我們的心,將凡夫心換成佛心。人人的念心如有佛心,則時時刻刻看到的境界,都會是美好、祥和的境界——彼此相互扶持,處處充滿了愛。
   看看外面的草木,隨著歲月季節彼此循環相讓。春天來了,大地草木就生長出茂盛的花葉;如夏天,就換成夏季的花朵盛開;秋冬也是一樣。四季之間,連草木都能更替如儀,在該茂盛時茂盛,該落葉時就葉落紛紛。我們如果用心,就能體會這種無聲的說法。
   樹木的茂盛與凋零,就像人生的過程,可以啟悟人生無常多變的真理。心靜時,則一草一木無不是清淨之境,無不是美好的世界。所以,要時時刻刻將心守於專一、無慾無爭,多為人群奉獻自己的力量。若能如此,就是最美好的人生。
   對人生奉獻的大小,不在於年齡。有時童子的清淨之心,反能無分別地奉獻愛心,讓人覺得純真可愛。台中有兩位小朋友,從小就常被委員媽媽帶來見我,所以兄弟倆對於慈濟的一切非常清楚。他們為了響應我所呼籲的大陸賑災,小小年紀竟然拿出大毅力,和母親約法三章:「一年內不吃糖果,請媽媽代捐一萬元給師公救人。」
   然而,有一位教授和我見面時,特地問起:「你為什麼要去救大陸的水災?」他講了許多理由反對我去救災。我告訴他,台灣的貧病者,只要我們知道的,都會盡力照顧;而且,我們的社會較富足,人情溫暖,政府也設有社會服務機構,還有其他慈善機構會關心貧病者。而大陸則不同,尤其鄉村偏僻地方的人民,普遍過著窮困的生活;他們自顧不暇,哪有能力去照顧別人?
   再說,大陸地面遼闊,即使有愛心的人士想濟助貧困的人,也不知如何察訪?因緣俱缺,他們真的很缺乏獲得濟助的因緣。我們生活富足,若能把不致影響生活的力量奉獻出來,將這股愛的力量彙集起來,到那裡就能為二十多個鄉鎮的災民蓋間簡單的房子,幫他們復耕、重建家園。
   我解釋了好久,那位教授還是不能打開心結。學識淵博的學者反對我救災,而五歲、七歲的孩童卻各拿一萬元來救災,這其中的差異,只因為在稚子單純的心念中,「愛是沒有分別的」——救援沒飯吃、沒衣穿、沒得住的人,是很自然的事啊!
   學佛,要學得真正的「慈悲喜捨」,佛陀不忍眾生受苦,學佛者也應如此。

心無饜足·惟得多求
   凡夫心,常常是無饜足的。財產多,還要更多;權勢大,還要更大;既有嬌妻,還想要有美妾;先生好,還希望他百依百順;孩子乖,還想要他樣樣得第一,以光耀門楣……。這種多欲多求的生活,實在是苦不堪言!尤其易生犯罪心理,構成罪惡行為。
   在我們周圍的人群中,常聽到某人為了追求某種利益(欲),以致落得潦倒落魄的地步。這些悲慘的經驗,正是無窮盡追求利慾的下場。
   人,總是為了追求名利、權勢而勞碌終生;對於情愛貪求不厭,每於私情慾愛纏綿不休中,萬般痛苦不能解脫!
   幾年前,曾有一位太太來找我。她的先生是知名的企業家,對她百依百順。以世俗人的眼光來看,她可以說是幸福中的幸福人。但是,她仍覺得很苦;看到我時,哭得很傷心!
   我問她:「妳還有什麼不滿意呢?」
   她說:「師父,他對我感情不專,使我痛苦、不滿。」
   我問她:「到底妳要追求多少感情才能滿意呢?不要太強求,感情如同一個球,愈硬碰,它跳得愈高愈遠。」
   她問我:「那要如何解決呢?」
   我告訴她:「放寬尺度。妳愛的範圍太狹窄了,猶如把感情當一條繩子,縛(管)得他對妳產生敬而遠之的心理,才使妳那麼痛苦。妳應該以柔和的感情來寬容他的一切,不要以佔有慾、威力加諸在感情上面;否則先生表面又順又愛,內心卻是又煩又畏,也就難怪他會有欺騙妳的行為。妳若能把愛擴大到去愛他所愛的人,他一定會感謝妳,同時也會更珍惜這分感情中的恩情,因為妳所給予他的愛是那麼的自在。人的感情就像一座烘爐,只要妳多給他寬大的愛、滿足他的感情,再冷再硬的心也會被它熔化……。」
   這位為情所苦的太大,後來果真做到「去愛他所愛的那些人」。夫妻的感情如此,父母子女的感情也是如此。
   芸芸眾生,本來可以相處自在,過著感情和樂的安定生活,但只差在「心無饜足,惟得多求」,為了多求,難免生起煩惱、增長罪惡。因此,佛陀常教誡弟子:切莫求無饜足,為欲所苦,再造惡業。

寧願無信·也莫迷信
   人不能沒有宗教信仰。一個人若沒有宗教信仰,就好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中漂流的舟船,沒有指南針,不知何去何從?在風平浪靜時,還覺得平安無事;一旦遇到狂風暴雨,沒有指南針指示方向,分不清東西南北時,就會驚懼惶恐,不知所措。
   所以,我們在茫茫人海中,一定要有一個正確的宗教信仰;如此,即使突然遇到危險或坎坷的環境時,仍能穩固地掌握人生之舵,平安地度過各種驚濤駭浪。
   因此,信仰是非常重要的。但同樣是信仰,卻有不同的目標。現在的社會,人心非常複雜,有許多迷惑人的教團。我們若不能選擇事理究竟圓滿的宗教,也一樣會迷失,無法走出邪道,趨向光明正大的康莊大道。
   我常常說,「無信」與「迷信」兩者,車願「無信」也不要「迷信」。無信之人,心中對宗教一片空白、全無概念,只要用理事圓融的道理來感化他,就能使他依正道而行;就像一張潔淨的白紙一樣,寫上端正的字體,則字字分明、清晰可見。若是迷信之人,他已經誤入迷途,即使以正信去教育,他的心仍會迷惑不清、徘徊不定。
   當今出現許多非正信的宗教,亦即是沒有究竟教法的新教團。若有人想要入教,就必須立願發誓,例如說:「我既然入教,就必須遵守教規,否則會遭……責罰。」等各種毒誓。如此,他的心就會受到束縛。儘管後來他知道自己的信仰並非真正究竟的宗教,而且已瞭解佛教的教法是透徹、明朗的真理,是人生正確的方向;但是,他卻因畏懼邪教毒誓而不敢接近佛教。這是因為他的內心已經被迷信所縛,無法自在解脫。
   所以,我才常常說,與其迷信不如無信。無信之人接受了佛教的教理之後,自然會萌發正念的道苗;而迷信之人,若要他轉迷入正,則必須再花費一番功夫。因此,我們一定要謹慎地選擇自己的信仰,不可因一念之迷而步步皆錯。
   有一對夫妻,年輕有為,是台灣新生代的企業家。這對夫妻問我說,他們想入佛門,但不知入佛門的初步基礎。我告訴他們:「你們若想入佛門,首先在心靈上要有正確的瞭解。佛教是生活化的宗教,它能淨化我們的精神和心靈,並教導我們如何預防心中存有自私不淨的慾念。而這必須先從個人的修養做起,進而感化自己的家庭,使社會和睦安詳;若能做到這些,就已經進入佛門的初機階段了。」
   許多人都誤以為佛法深奧難懂,而不敢去親近。其實,佛教的深奧是後世人為的,並非佛教本身的教理有多麼艱澀。佛陀在世時,也是依照日常生活行為所需的準則,以及待人接物的道理為基礎來教導弟子。但是,為什麼後人會覺得佛法很深奧呢?這是因為它源遠流長,經年累月下來,由於人們對其尊仰、崇敬,難免有各種精深的描述。
   如此代代相傳,無非要使眾生瞭解佛法是無上的妙法、是高深的道理,然後眾生才會加以珍惜而保存下來。這只不過是為了適應世人的心理,所以學者、專家才會費盡心思,將淺易的道理化為深奧的文字。若往上推溯到佛陀的時代,佛法並不是那麼深奧,而是真正平易近人、淺顯易懂的教育,亦是我們日常生活中做人的道理而已。
   因此,我們若能抱持「佛教是日常生活的教育、提升心靈的妙法」的心念,則進入佛門之後,自然能得知佛教的真正義理。

知足感恩保安康
   我們生於世間,最苦的莫過於心有不足,而不滿足的心大都由比較而起。其實,天高地厚,人上有人,天外有天,人與人比較,永遠不會有絕對滿意之時。

   較量之心,永無休止
   傳說古代山中有一種怪獸——夔,牠只有一隻腳。有一天,牠遇到在地上爬行的蜈蚣,就以自己的情況和蜈蚣比較,說:「我天生只有一隻腳,用單腳走路,一方面我很羨慕你,另一方面也替你擔心。你有那麼多腳,走起路來會不會有障礙?」
   多足的蜈蚣說:「雖然你只有一隻腳,但走路也還自在;我有這麼多只腳,也是順著自然,所以走起路來不會有障礙!」
   蜈蚣又和蛇比較:「我用這麼多只腳走路,而你雖然沒有腳,可是跑起來卻矯捷迅速!」言下之意非常羨慕蛇。蛇回答:「我不過是順著自然,用脊骨的力量配合腰身的擺動,遊走於地上罷了!」
   蛇又對風說:「我雖無足,但還能爬行無礙;可是你無形無色,能從北到南、速度飛快地到達,真是令人欣羨啊!」風回答:「我的速度雖快,卻比不上人的眼睛。人的眼睛一瞬間就能看清極遠的景物,我卻不能。」
   眼睛對風說:「雖然我一眨眼就可以看到極遠的地方,可是卻比不上心的遼闊迅速。」一隻腳的羨慕多腳的,多腳的又和無腳的比較,無腳的又和無形無色的風比較,無形無色的風反而又欣羨有形有色之物。像這樣無窮盡的比下去,多痛苦啊!
   總之,一切比較都是由心而起。歡喜由心,苦惱由心;幸福由心創造,煩惱也是由心創造。

   行有餘力,最是幸福
   什麼是幸福的人生呢?能知足、不向外比的人最幸福。像慈濟醫院的志工,每天早上抱著愉快的心情去醫院為苦難的眾生服務,這表示他們的身體很健康、強壯。因為行有餘力才能為病患服務,而「行有餘力」的心最能讓人滿足。
   現在的社會真的生病了,病在人的心態有所偏差。我曾經聽過一則不幸的個案:有一位年輕人,因為不滿現實又滿懷好奇心,因而吸食安非他命;吸食之後,精神變得恍恍惚惚。在一次藥性發作時,他竟然把自己的眼球挖出來。被人發現時,一個眼球已完全挖出,另一眼也受了傷。經送醫後,雖然醫生馬上為他做了緊急的處理,但是因為傷及視神經,所以視力變得非常微弱,這真是不智的人生。
   年紀輕輕的,就有不健康的心態,他不滿現實,而不滿起於多比較;又因好奇而吸食安非他命,想藉著藥物的效力滿足自己的幻想,才會造成個人和家庭的不幸。
   一切唯心造。有健康的心態,才能有美滿的人生;而健康的心態,來自感恩和知足。因此,人人如能時時培養感恩、知足的心,彼此尊重、互相信任,社會自然無病,世間也必能呈現一片美善、祥和的風貌。

心存敬重·不輕未學
   人通常自命不凡,也因為自以為不平凡,所以常會輕視他人。佛陀說:「能夠不輕視未學的人很難。」因為凡俗之人稍有名氣,就或多或少有貢高驕傲的心。

   自命不凡造成社會不安
   看看現在的社會情勢,令人多麼不安!因為社會有太多自認不凡的人,他們認為自己高人一等,因而引起一些同樣不肯屈服、認輸的反對者出來抗爭,所以叫喊示威的聲音就愈叫愈大了。結果,讓人覺得社會充斥一股暴戾之氣,人心也跟著煩躁不安。
   社會不安定的原因,就是自以為不凡的心態在作祟,大家充滿了自大我慢之心。其實,現在的社會倒是很需要平凡的人。大家若自認平凡,自然聲色柔和,互相謙虛禮讓、彼此敬重;如此,社會不就平和、安詳了嗎?
   健全的社會,需要人人抱持平常心。平凡,才能身心安穩;平凡,才會自在快樂;平凡,我們才會彼此互相敬重。如果我們能互相敬重,心態自能安定,生活質量也就能提高。人生所要追求的應是這種互敬禮讓的生活,這才是美麗安和的人生!
   但是,「我慢心」實在很難去除。一個人要將幾十年的習氣去除,必定要下一番功夫。所以,佛陀才說:「除滅我慢難。」正因為難,所以要下一番苦功,把人生之難化為不難!

   未學並不表示學不會
   很多人不只我慢,還時常會輕慢他人,自以為比別人能幹,學問也比別人好,而主管卻讓他做那麼卑微的小事,於是他的心常常不能平衡;而且這種習氣還根深柢固,若看到別人能力稍差,自然容易起輕慢之心。
   自以為博學多聞的人,要他不輕視未學之人確實很難。其實,世間沒有天生就是博學者,博學也需要靠時間的累積及環境的培養;而未學的人,也並不表示他永遠都學不會,只是還未開始學習罷了。所以,我們要常常抱著敬重他人之心,不可輕視未學的人。

   黃帝也不敢輕視牧童
   古時候,黃帝有一次帶著六名隨從到具茨山看大隗,不料卻在途中迷路了。正當不知該何去何從之際,巧遇一位牧童,黃帝便趨前問道:「你知道具茨山要往哪個方向走嗎?」牧童說:「知道啊!」隨即指引他們方向。
   黃帝又問:「那你知道大隗住在哪裡嗎?」他說:「知道啊!」黃帝吃了一驚,對他說:「看你年紀這麼小,但是好像很多事你都懂得不少啊!」接著便問他:「你知道如何治國平天下嗎?」他說:「知道,就像我放牧的方法一樣。只要把牛的野性去除了,那一切就平定了呀!治理天下不也是一樣嗎?」
   黃帝聽了非常佩服,真是後生可畏,原以為牧童年幼,可能什麼都不懂;沒想到他從日常生活學來的道理,就能理解平天下、統治人群的方法。所以說,我們在日常生活中,對人對事都不可輕視。
   佛陀說:「不輕未學難。」一般人的潛意識中,常有輕視他人的心態。所以,能夠完全做到不輕視他人,是一件很困難的事。我們既然有心自我修持,不但不能以此為難,還要好好尊重別人、調伏自我。見到人要有尊重之心,不只對老人要敬重,就是年幼的孩子也不能輕視,因為他們將來會成為國家社會的棟樑。
   在日常生活中,我們若能時時刻刻存著這分敬重之心,則「敬人者人恆敬之,愛人者人恆愛之」。

   勇於面對困境
   人,生活在這堪忍的世間,常常互相對立、彼此怨恨,導致怨憎會苦。原本很祥和的團體,因為人性有不願成就他人之美、不肯忍耐等種種弱點,致使暴力、怨氣充斥其間。

   聖人之勇
   孔子在世時,當時魏國有一位無惡不做的人——陽虎。他專門欺壓良善,因此人皆恨之。很巧,孔子的長相和他極為相似。有一天,孔子周遊列國來到魏國某鄉村時,村人把孔子誤認為陽虎,因此全村的人就把孔子師徒團團圍住。在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內,孔子與學生們均得不到糧食的補給,幾乎到了斷絕水谷的程度。
   學生們都非常著急,因為再等下去不是病死也會餓死。但是,孔子始終安然自在,依舊天天為學生講學。儘管學生很不安,他還是鎮定如常。
   有一天,子路忍不住問孔子:「老師,我們現在面臨極大的危機,但是您為什麼一點也不動搖?」孔子回答:「一個敢入水的人到水中,他就不怕蛟龍,這是漁夫之勇;一個人若敢進入深山,他就不怕老虎,這是獵人之勇;若有人志願上戰場,他就不怕刀槍,這叫軍人之勇。」由此可見孔子安然勇毅的心態。
   人生本來就坎坷,但是若能認命、知足,知道貧賤富貴皆由天,一旦遇到困苦、坎坷之事時,也就能泰然面對。人若能遇到危機而不恐懼,處處盡本分、盡自己的功能,其他則聽天由命安排、不卑不亢,這就是聖人之勇,也是真正的勇敢。
   面對社會的現實情況,能安然處之,這也是一種勇敢的表現。每個人來到人間,各有各的業力,既來之則安之;雖有正報、依報的業緣,但是來到人間就應該面對現實,並且妥善處理一切境遇。

   靜而能安
   前些時候,有一群教育界人士前來精舍。他們向我提出許多問題,其中一項是:「您對社會的觀感如何?」我說:「心靜自然安。不管現在社會如何動盪,每個人若能把心靜一靜,怎會不安定呢?」畢竟,此地還有許多默默行善的人;不要因為少數人的叫喊、爭吵而惶惶不安,更不可盲目跟從叫喊,導致整個社會動盪不安,這是身為現代國民應有的觀念。
   人人要勇於面對此時此刻的環境,並且盡量發揮自己的功能,使我們的社會更祥和、更進步!所以,社會祥和與否,決定在我們是否有「既來之則安之」的勇毅心態。
   做人應具備寬大的心量,將佛陀教育我們的「四無量心」——慈無量、悲無量、喜無量、捨無量,應用於日常生活中。待人接物若能處處寬容,心自然不會有壓迫感,更不會有彼此對立的現象。
   現代社會,就是缺乏這四無量心;若能將「慈悲喜捨」建立在人人心中,我們的社會就會很祥和。

真誠的力量
   自從去年(一九九一年)十月中旬以來,經過不斷地努力溝通,慈濟賑災團數次往返安徽全椒、江蘇興化等洪澇災區,先後完成物資發放——給予災胞們金錢和御寒衣物,並且為他們所建的房屋破土奠基。如今,全椒縣和興化市已分別完成「慈濟村」的民宅。想到不久後,受災的同胞將能在新家迎接平安、溫暖的新年,就令人感到身心輕安、歡喜無限。
   古人云:「一勤天下無難事。」只要真正發揮善心、勇敢去做,世間沒有不能順利完成的事。人人都有愛心、善念,只要加以啟發,大家自然能夠佈施行善;而點滴力量的累積,就可以聚沙成塔,成就美事。所以,面對任何該做的事,即使艱困不易,我們也一定要有信心、勇氣去推動。
   若是想:「目標那麼遠大,我能做得到嗎?」還沒動手做就先沒了信心,這樣怎能成事?或是認為:「茲事體大,我一個人的力量微小,能有什麼影響?多一個我或少一個我,也差不了多少啊!」如此一來,任何事情都做不了,這是沒有勇氣的借口!
   想要走遠路,一定要有信心和勇氣;面對煩雜的事能挺身而出,也要靠勇氣和毅力,而勇氣和毅力則出自於內心的真誠。
   戰國時代,楚王命令大臣北宮奢鑄造一座大銅鐘。一座好的銅鐘,必定要用七寶合成,敲出來的聲音才會悠遠、宏亮。製作銅鐘的成本很高,但是楚王並沒有撥經費給北宮奢,希望他自行勸募經費,北宮奢只好依命行事。於是,他在城外立了一座祭壇,並貼出告示,讓大家知道經費需要多少,請民眾隨喜響應。
   三個月後,鍾架建好了,鑄造銅鐘的款項也陸續進來。當時,北宮奢的好友王子慶很替他擔憂,深怕他因鑄鐘的經費不足,無法完成王命。可是,現在鍾架竟然做好了,而且銅鐘的款項也陸續募得。
   王子慶內心深感奇怪,便問北宮奢:「你用什麼方法勸募?怎麼有這種大本領?」北宮奢很誠懇地回答:「我在城外築壇、貼告示後,就一心一意準備造鍾製圖。有人來時,不管樂捐是多或少,或者來了沒有樂捐,我都同樣感恩!我不會計較、追究對方為何不肯捐獻,只是全心朝既定的目標認真去做,讓大家歡喜捐助。在沒有影響人民生活的情況下,點點滴滴聚集資金,事情自然能夠有所進展。」
   這則故事,和慈濟的發展狀況很類似!慈濟人也是以歡喜、感恩心行佈施,不管金額是大或小,或者只是口頭上的讚歎隨喜,我們都非常感謝。像為了大陸賑災,慈濟委員到大街小巷勸募、義賣。不管對方捐或不捐,委員都是露出誠懇的笑容,低頭鞠躬向他們說:「感謝您!功德無量!」這叫平等心,也是歡喜心。只要有目標、做應該做的事,就能把不可能化為可能。
   我一方面替受災的大陸同胞擁有三新——「新房子、新衣服、新棉被」感到慶幸和歡喜;另一方面,感恩委員們不惜辛勞,提起勸募的勇氣和毅力,還有愛心人士的樂捐贊助。佈施若無勇氣和毅力,是捨不出點滴愛的力量來啊!

還我本來面目
   我們常說:「心、佛、眾生,三無差別。」這句話說起來很流暢、很順口,其實往往在這簡單易懂的道理上,卻無法完全體會其內涵。
   我們所知道的平等、天真、自由的本性,只是文字、名相上的解說而已,極少有人能瞭解到真我的心和佛心很接近。因為很多人雖具有「人形」,卻不能發揮人身的功能,只是空有人形而已;若能發揮身體的良能,即與佛心相近。可是,凡夫總是做不到,所以稱之為「眾生」;而眾生與佛的距離就很遙遠了。
   雞會啼、狗會叫,但是牠們卻都無法體會真理的存在,因為畜生道的境界暗鈍、愚癡。雖然牠們也有天真的本性,卻沒有被啟發和接近真理的因緣,所以離佛的境界非常遙遠;而人類的領悟力較強,周圍的環境無不是讓我們體會、學習和及時反省的因緣境界,這是人接近佛性的最佳機緣。
   可惜,很多人卻讓機會白白流失,放棄領悟本性的機緣,反而學習無實、虛幻的玄理。例如偏向追求神通、感應或福報,這些並非學佛的本意和目的。
   學佛,是要把佛法活用,如甘露般洗滌我們的身心,洗去無明和污染心,這就是學佛的本意;把我們平時疏忽的功能再修練,進而發揮淨愛的功能於日常生活中,這就是學佛的真正目的。如果只求神通、求感應,這都是錯誤的觀念。
   我們所要求的是,現前此刻的心念不要散失、不後悔的那一念心;若能如此,學習佛法才能定心。如果我們常常後悔昨天的錯誤或剛才講錯的話、做錯的事,心老是停留在前念後念中,就無法專注於現前此時的人事物了。
   現前的心已不能專,而想求他心通,即易入邪道,那就離佛道愈來愈遠了!我們自己的心無法「通」,如何能通他人的心呢?正確的學佛,應該要面對現前的人生。我們要常常反觀自己有多少功能?是否已付出這分功能?
   我曾說過一個小故事——
   某間古寺的前面有一個水池,池裡住了很多蟾蜍。這些蟾蜍經常忽而跳入水池,忽而跳上池塘邊。有一天,蟾蜍群跳到池塘邊時,看到身穿海青的修行人,踏著莊嚴的腳步,嘴裡念著響亮的佛號,心裡很羨慕;其中一隻蟾蜍,當人家在大殿開始拜佛時,立刻跳到大殿門外非常虔誠地祈禱,希望佛陀能賜給牠兩足站立的能力,像人類一樣可以雙腳走路。
   由於牠很虔誠,感動了一位天神,於是天神就滿了牠的心願。牠感到既高興又驕傲,因為所有的蟾蜍都須四腳跳躍而行,只有牠能兩足站立而行。
   有一天,草地上忽然來了一條蛇,很多蟾蜍看到兇惡的大蛇時,都趕緊跳到水池裡躲起來。那只兩足立行的蟾蜍心裡也很害怕,但是兩足走路總比不上四足跳躍快;最後,牠還是被蛇追到且被一口咬住。當牠痛苦地掙扎時,心裡非常後悔!牠想:「我何苦放棄原本具有的功能?只為了追求兩足立行,竟落得亡命於蛇口,真是後悔莫及!」
   這雖是一則童話故事,但也可以作為我們最好的警惕。學佛,就是要恢復原本的功能本性;若是超過自己能力範圍的事,仍不擇手段去追求,終究會失敗。有些人到寺院說要學道,卻迷於追求神通,因而常會走火入魔,不但亂了精神且斷了慧命,這樣就太可惜了!
   希望大家都能清明照見自己的本性功能,若是無法透徹了悟,則即使面對至道,也很難體會真理。所以,佛陀才有「見性學道難」之歎。其實,純淨的真如慧性和自己最近,然而人們卻往往捨近求遠;就像我們的眼睛能看清別人,卻看不見自己的臉一樣。所以,距離最近的事物,反而看不到或被疏忽了。
   學佛無非是要我們從最近的地方做起,而最貼近、最簡單的方式就是「發揮自己與生俱來的功能」,切莫捨近求遠啊!

常行精進·破煩惱惡
   何謂精進?精就是「不雜」,進就是「無退」。做任何事,必須專心才做得成;無有二念,才能進步。若要完成功德事業,必須具備四個條件:一是信心,二是精進,三是攝持,四是智慧。
   佛陀在世時,因為眾生多煩惱、多無明,以致造業。佛陀得道後,為了改正眾生觀念的偏差,因而四處講經、教化眾生。在經典中,有這麼一段故事:
   某個時候,佛陀在一村落裡,那個村落的東莊與南莊隔著一條河。東莊約有五百戶人家,莊內的眾生常造惡業,每天總是在吃喝玩樂、安逸懈怠中度過。佛陀心生憐憫,因此行化到東莊欲度化他們。
   東莊人聽到佛陀要來,心裡都很高興。因為佛陀成道後,即受到全印度人的崇拜與愛戴。所以,東莊人很虔誠地禮敬佛陀,並請佛陀為他們說法。佛陀說法的那幾天,東莊人形態上雖表現得很虔誠,但是心理上卻無法接受教化。佛陀看在眼裡、悲憫在心裡,也只能空歎無可奈何。
   有一天,從河的對岸南莊來了一個人,全身濕淋淋的走到佛陀的面前虔誠禮拜。那分虔誠、恭敬的行儀,讓見聞者都心生感動與無比的信心。
   佛陀問他:「你是什麼人?怎麼來的?來此要做什麼?」
   他恭敬地回答:「我是一個愚直的人,住在南莊那邊。久聞世尊游化人間,開啟人心智慧,除滅眾生的愚迷煩惱,所以我虔誠一心要來聽受佛陀的教法。一路趕來,途中卻橫隔著一條河,別人告訴我:河很深,必須渡船才能過;但是當時岸邊無船,而我又求法心切,這時有人告訴我:既然你那麼急,何不涉水過去?因此,我就涉水而來了。」

   佛陀聽了非常感動,讚歎地說:「信能渡淵,攝為船師,精進除苦,慧到彼岸。」
   信能渡淵,意思是:只要你有信念,即使深淵大河也可以渡過;相反的,若沒有信心的話,即使近在咫尺也無法到達。
   再說「攝為船師」,攝就是接受。即使沒有渡船,但是只要你有信念、肯接受佛法,這個法就像一條船,可以送你到彼岸。「精進」就是離苦,離此岸的苦而得到彼岸的樂;有智慧就可證彼岸。
   所以說,信心、精進、攝持、智慧就是脫離三界、離開五欲的主要條件。在日常生活中,能看開世間物慾的煩惱,也就能安貧樂道,從凡夫境界昇華到聖人的境域。
   佛陀說這段話,其實是一語雙關。他一方面讚歎那位為求佛法不惜冒險渡江的南莊人;另一方面,則在鞭策近在咫尺的東莊人。東莊人雖近於佛前,卻不起誠敬的信念,也不生希求、受教、持法、精進、智慧的道心。這是因為東莊的人瞋欲心熾盛,所以求道心念不專誠。
   道心就是理性。慾念如果擴張下去,就會埋沒理性;理性如果能發揚起來,就可以制止欲心。
   現在社會上的人,多數由於「欲」的牽引而造業。這個「欲」不知淪喪了多少人的志節,害慘了多少人?所以說,「欲」會引誘我們進入煩惱的深淵。
   人生的確是多欲為苦,多欲會使惡業增長。佛陀教誡我們:要離欲、精進功德、增長智慧,多做利益人群的福業;別讓物慾沖昏良知、埋沒良能,這些都是菩薩該做的。所以說,常行精進,便能破煩惱惡。
【書籍目錄】
第1頁:緣起 第2頁:卷一
第3頁:卷二 第4頁:卷三
第5頁:卷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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