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教有一句述語說:「煩惱即是菩提,生死即涅槃」。是什麼意思呢?從字句來看,煩惱與菩提是死對頭,如水火之不能相容。有煩惱即沒有菩提,有菩提即沒有煩惱。生死與涅槃也是一樣,有生死即沒有涅槃,有涅槃即沒有生死。可是世間的事情,奇妙就在這裡了。
先從字義來解釋。煩惱即是貪瞋痴我慢嫉妒等一切惡習。有這些惡習氣,才會造諸惡業,有惡業才會輪迴生死受諸苦報。若從煩惱修完,生死之根即斷,苦報也沒有了,叫做小乘涅槃——大乘涅槃須加修福慧圓滿。所以有煩惱才有菩提。沒有煩惱,菩提從那裡來呢?是故煩惱即菩提。
生死即涅槃呢?一切眾生自無始以來輪迴六道,因為自有靈性以來就有「無明」,而「近朱即赤,近墨者黑」,而造諸善惡業輪迴生死——偶爾生天上,偶爾墮地獄,偶爾人生道,偶爾畜生,偶爾鬼道,這樣轉來轉去,叫生死輪迴。
要轉到什麼時候才完呢?要把一切惡業都修完了,生死才能夠結束。生死若是結束了又怎麼樣呢?——十方世界來去自如,自由自在,不受業力的約束和驅使,叫做涅槃。所以涅槃也是由生死當中修來的,故生死即涅槃。
古人說:「善人惡人之師,惡人善人之資」。有人作惡受惡報,人才知警惕,才為借鏡,才修得善人。有惡人才顯得善人之人格偉大。有惡人才磨煉出善人來,無惡人善人之名也沒有了。同樣的道理,有眾生才有佛。無眾生連佛的名字也沒有了。是故「眾生即佛,佛即眾生」。佛由覺悟而成佛,也由度眾生而成佛。沒有眾生可度,佛的名字也沒有了。佛由修福德智慧圓滿而成佛,福德智慧也由度眾生而成就的,是故「眾生即佛,佛即眾生」。
佛是由眾生而修成佛,可不能說佛也可以墮落為眾生。因為眾生無始就有佛性(靈),同時也有無始無明,蒙蔽了佛性。譬如金在礦從礦提煉為純金,即不再回復為礦了。眾生修成佛後,就不再墮落眾生了。眾生可以修成佛,所以佛由眾生而來。那眾生由何而來呢?眾生由無明而來。可以說,無明即眾生,覺即佛。迷能生覺,覺即不能生迷。
世間萬物有生生滅滅,氣候有春夏秋冬,寒寒暑暑。人有喜怒哀樂,富貴貧賤,苦苦樂樂之循環。萬物有相剋而相成的,也有相剋而相殺何故?人有好人惡人,有互相幫助而互相成功快樂的,有互相相害而互相痛苦,又是何故?有遠因近果,近因遠果,或近因近果的。如是則智慧者轉因果,無智慧者被因果所轉。是故欲轉苦為樂,轉生死為涅槃,轉煩惱為涅槃,轉煩惱為菩提,皆非學佛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