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經文】佛在王舍城,無敢為剃髮者,唯有一童子,名優波離,為佛剃髮。兒父母在佛前,合掌問佛:『兒剃髮尚可否?』佛言:『甚能剃髮,但身太曲。』父母教兒小直。佛又言:『善能剃髮,而身太直。』父母告言,莫太直。佛言:『善能剃髮,而入息太麤。』父母語,莫麤入息,令佛不安。佛又言:『善能剃髮,而出息太麤。』父母語,莫麤出息,令佛不安。時優波離入出息盡,入第四禪。佛告阿難言:『優波離已入第四禪,汝取其刀。』阿難奉教,阿難持故盛髮器,收世尊髮,佛言:『不應以故器盛。』時有瞿波離王子,領軍征討,來索佛鬚髮,佛與之。王子言:『不知所安。』佛言:『安金塔銀塔寶塔雜寶塔中,繒綵缽肆酖嵐婆衣頭頭羅衣裹。』又云:『不知何持?』佛言:『象馬車乘若輦若轝,若頭肩上擔。』時王子持世尊髮去,所往征討得勝。王子還國,起佛髮塔,此是世尊在世時塔也。
【譯語】佛門規矩,出家做比丘比丘尼者,不留鬚髮。釋迦牟尼佛應化此世界時,亦現比丘身,當然亦照比丘規矩,鬚髮長時,即須剃去。佛在王舍城時,竟沒有人敢為佛剃髮,只有一童子,名優波離,能為佛剃髮。剃時,他的父母從旁監視,合掌問佛道:『小兒剃髮尚好否?』佛言:『很能剃髮,只是他身子何必彎得這樣曲。』父母便教小兒站直些。佛又言:『剃髮是剃得好,只是身體又嫌太直了。』父母又教他也不要太直。於是小兒站得曲直適當了,佛言:『剃是剃得好,可惜入息(呼吸的吸氣)太麤。』父母便囑咐他入息勿麤,令佛不安。佛又言:『剃髮是好的,但出息(呼氣)太麤。』父母又教誡他不得麤出息,令佛不安。那時優波離出入息都細得沒有了,登時入定至第四禪。佛告阿難(佛之堂弟,隨佛出家,為佛侍者。)言:『優波離已入定至第四禪,定中不能持刀剃頭,你把他的刀接下來吧。』阿難領命,接了刀,又取向來所用舊的盛髮器,收取世尊剃下的髮。佛言:『今天不宜用這舊器盛。』阿難即換新器盛了。那時恰巧有一位瞿波離王子,領兵征討,來乞請佛鬚髮,佛即以新剃鬚髮與之。王子請問如何安放供養,佛教他安放於金塔銀塔寶塔雜寶塔中,繒綵缽肆酖嵐婆衣頭頭羅衣裹(此句原文如此,缽肆以下未詳,大概謂用上妙衣服包裹也)。王子又請問如何裝載,佛教他用象用馬,用車乘,或輦(人力推挽之車),或轝(人力肩負之乘具,若今轎子),或頭上肩上擔,皆可以。王子請得世尊鬚髮而去,依世尊所示,隨軍裝載,於是他征討所到,無不得勝。王子還國,即用金銀諸寶建佛髮塔,此是世尊在世時之塔也。
【釋義】剃髮雖有技術,學之並不甚難,佛世尊現比丘身,守比丘律,並不講究修飾,平常髮匠皆能剃,何致於沒有人敢剃呢?原來正法住世之時,人人知道敬佛,人人知道一點佛門規律;因為「出佛身血」是七逆重罪中第一重罪,七逆罪不通懺悔,只有墮無間地獄,億劫受苦。髮匠深怕剃時保不定不出血,故不敢剃。其實,做人與修持之道,肆無忌憚固然不可以,存心著意的求福避罪也不可以,這便是佛門修心的緊要關鍵,叫做「不著相」。優波離是天真爛漫的童子,比較沒有求福避罪之心,故敢為佛剃髮矣。
諸佛功德,無量無邊,不可思議,故任何人供養承事於佛,瞻禮讚歎於佛者,其得福亦不可思議;是故童子為佛剃髮,即證第四禪。王子奉佛鬚髮,即戰無不勝。第四禪者,色界十八天之上層九天也;行十善業,深修禪定,但未斷見思惑者,生於此天。生此天者,已無飲食男女諸欲,但有色身(形體),故曰色界。童子於剃髮時入第四禪。非必神遊於四禪之天,但其靜定境界,已證得四禪天之果耳。於此須注意者,童子對於佛語與父母告誡,皆柔順奉行。王子征討,必是征討有罪與不用命,決非存心要吞併獨霸,攫取人力物資者,如其不然,亦不得證四禪,不得獲勝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