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在那兒嗎?」
「是的……我在封罐口……用一種蠟……我用蠟來封罐口。」
「你知道這些油是做什麼用的嗎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
「你看得到自己嗎?看看自己。告訴我你是什麼樣子的。」她觀察自己時停了一下。
「我梳了一條辮子,我的頭髮梳成一條辮子。我穿了一種長長的袍子,袖口、領口有金邊。」
「你是替這些修士——洞口中的男人工作嗎?」
「我的工作就是用蠟來封罐口。這是我的工作。」
「但你不知道這些罐子用來做什麼?」
「它們好像是在某種宗教儀式上用的。但我不確定……究竟是什麼,好像是一種塗油……塗在手上和頭上。我看到我脖子上掛了一隻鳥,一隻金鳥。它有個扁平的尾巴,很扁,頭垂下來指著……指著我的腳。」
「你的腳?」
「對,正確的掛法就是這樣。有一種又黑……又黏的東西。我不知道是什麼。」
「在哪裡?」
「在一個大理石容器裡。儀式裡也用得到,但我不知它是做什麼用的。」
「洞裡有什麼可以顯示你待的是什麼地方,還有年代?」
「牆上什麼也沒有,空蕩蕩的。我不知道地名。」我要她往前推。
「有一個白色罐子,某種白色瓦罐。頂上的把手是金的,他們鍍金在上面。」
「罐裡有什麼?」
「某種油膏,跟進入另一個世界有關。」
「是你要進入另一個世界嗎?」
「不!我不認識他。」
「這也是你的工作?為別人預備喪事?」
「不,是教士要做,不是我。我們只是提供油膏、香料……」
「你現在約幾歲?」
「16歲。」
「你和父母一起住嗎?」
「是的,我們住在一棟石屋裡。房子不大,裡面又乾又熱。氣候非常炎熱。」
「到你的家去。」
「我在裡面。」
「你看到家裡有其他人嗎?」
「我看到一個兄弟,我媽媽也在,還有個嬰兒,某人的嬰兒。」
「是你的小孩嗎?」
「不是。」
「現在有什麼重要的事情?去找出能解釋你此生症狀的事情,我們得瞭解它。經歷它是安全的,進到事件中吧!」
她用很輕柔的耳語說:「……我看到人們逐漸死去。」
「逐漸死去?」
「是的……他們不知道原因。」
「一種病嗎?」突然間我明白她又回到那個年代很早的一世,以前也曾回溯過的。在那世中,一種從水而生的瘟疫奪走了她父親和一個哥哥的性命。凱瑟琳也為病折磨,但沒有因而喪命。人們試著用大蒜和其他草藥來治病。凱瑟琳曾因人們未按習俗為死者熏香而憤怒。
但現在我們從另一個角度切入此世。「這種病和水有關嗎?」我問。
「他們相信是這樣。很多人面臨死亡。」我已經知道了結局。
「但你沒有因這場病而死?」
「對,我沒死。」
「但你病了。」
「對,我很冷……很冷。我要喝水……水。他們認為病是從水裡來的……水裡的什麼髒東西……有人死了。」
「誰?」
「我父親,還有一個哥哥。我媽媽沒事,她康復了,但她很虛弱。他們應該好好埋葬死者,不這麼做真是違反宗教習俗。我很生氣!」
「他們怎麼做?」我驚異於她的一貫性,完全和數日前回憶到此世的情形一致。這種不合常態的葬法再次激怒了她。
「他們把屍體放在洞穴裡。可是屍體需要經過修士的種種手續,它們該被好好包裹起來並熏香,但現在卻這樣放在洞穴裡。水淹到陸地上來了……他們說都是水惹的禍,不能喝水。」
「有方法可以治療嗎?什麼才有效?」
「有幾種草藥,不同的草藥。香氣……草藥的香氣。我可以聞得到它!」
「你認得出是哪種氣味?」
「一種白色的草藥,他們把它掛在天花板上。」
「像大蒜嗎?」
「到處都掛著……性質很像,對……你會把它放進嘴裡、耳朵裡、鼻子裡,到處都放,味道很強,大家相信這樣可以擋住惡靈進入身體的路。有種紫色的……水果,紫色的表皮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