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以來,當人們遇到困難、挫折,心裡有了煩惱、痛苦、悲傷、憂愁、彷徨無助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寺院求助;到寺院來禮拜,就能得到安寧、?舞、平安,寺院當下給了他救濟,得到再出發的力量。
南台灣冬日的清晨,空氣微微濕潤,高屏溪水奏出緩慢悠揚的曲調。
天光穿過濛濛薄霧,四周景物一寸寸清晰起來,20萬株雜色花草也愉快甦醒,奮力伸展,準備用美麗燦爛回報今天上山拜訪它們的人。
太陽終於露臉,放眼四望,蒼鬱林木疊翠,五座山嶺起伏有致,形如蘭花瓣,一片林海綠波之上,大佛參天,眾殿並立,屋宇嵯峨,簷角交錯,宛然佛國仙境。滿
山懸掛著數萬盞平安燈,道路兩旁黃色旗旛隨風鼓動,定睛一看,上面寫著「做好事、說好話、存好心」。多簡單明瞭的幾個?,但若是用這幾個字陪伴一輩子的人
生路,意義就複雜深刻多了。
腳步聲、樂聲、笑聲盤旋交織,人們或是從全台灣各地聚攏,或是遠渡重洋,來自印尼、菲律賓、加拿大等地,這些人如候鳥般規律,一年一度,順著內心的呼喊——回去,回家,回佛光山,我的佛光山!
對了,他們正是佛光山海內外信徒,在一個月春節期間,紛紛回到自己的法身慧命之家,赴一場歡喜祥和之約。而為了迎接他們,佛光山全體大眾早從三個月前就
開始出普坡(一起勞動),打掃衛生、拂拭殿堂、植花種草,因為融凝了這份心、這份願,彷彿能感受到處處禪境,流水說?,奇石點頭。
佛光山春節平安燈會,年年吸引約50萬人上山(包括各地的遊人旅客),雲居樓曾經一頓飯有4500人用餐,最高紀錄一天5000人安單(住宿),不僅出家法師的寮房讓了出來,甚至到普門中學、大慈育幼院打地鋪。
天下名山僧佔多
開山45年,佛光山氣象恢弘,僧俗歸心,一身集宗教、文化、教育、慈善、共修之大成。今天佛光山已然成為立足台灣的佛教精神堡壘,更是胸懷法界的國際道場。回顧佛光山45年,如同回顧一頁頁佛教披荊斬棘的歷史,刻畫著星雲大師願力萬鈞的生命軌跡。
善行者要走更長的路,善泳者要找?廣闊的海洋。
前面提到,大師自1952年駐錫宜蘭,也與宜蘭建立了濃厚的情感。同一時期,他又接受信眾敦請到高雄弘法,並先後建立了高雄佛教堂、佛教文化服務處。不
過由於信眾太過熱情,每每迎迓歡送,溫度勝於南部炙熱艷陽,讓年輕的他總有「自問何德何能,豈敢消受」的尷尬,因此不敢太頻繁造訪高雄。直到後來獲得高雄
市市議員洪地利等人支持,在壽山公園內建立壽山寺,他才開始定期往返宜、高兩地。
相較於前幾年,他總算在異鄉安身,也有了自己的信徒,大可坐享供養,平順度日。然而,胸腔內的一顆心始終怦怦跳動「不安於室?,所思所想如何都是振興佛教的命運,讓佛法普遍發揮濟世之功。
中興佛教的大業千頭萬緒,談何容易,他抽絲撥繭,認為當務之急是扎根教育,培養新一代佛門血輪,才能談佛教的未來。
1964年,他在壽山寺內創設壽山佛學院,招收了20餘名對佛教有興趣的青年。第二屆、第三屆之後,學生日漸增多,壽山寺已容納不下。為了改善讀書環
境,也為日後擴大招生做準備,大師計劃仿照大陸叢林的規模、體制,在台灣南部設立一座兼具教育、文化、弘法功能的現代化道場。
這個心願一透露,不少信徒紛紛熱心協助,結果看中了澄清湖(當時?叫「大貝湖」),現為圓山飯店的那塊地,面積約兩公頃。為了買這塊地,不得不賣掉位於高雄中山路、幾位弟子共有的佛教文化服務處的房子,得款台幣150萬元(目前人民幣兌台幣約為1︰4.6)。
也許是因緣早已注定,又或許是大師獨立性格使然,就在錢湊齊了,準備簽約時,因為弟子依嚴法師的一番話,情勢急轉直下,若不是這段插曲,也不會有今天的佛光山。
依嚴說:「大貝湖是觀光勝地,我們在那裡建廟,應該沾光不少,遊客一定會順道來參觀、禮佛。」
大師聽入耳裡,心念澎湃,他希望自己所建的道場能吸引中外人士「專程」來禮佛參拜,而不是沾名勝風景的光順道一遊,因此立刻決定放棄這塊地。日後,自信堅毅的大師果然實現了他的壯志:中外人士專程造訪瞻仰名聞遐邇的佛光山,車馬絡繹於途。
當大貝湖畔建寺計劃叫停之際,1967年,一對越南華僑夫婦將借來的資金投放在高雄縣大樹鄉的一塊十幾甲(台灣的土地單位,一甲等於9600平方米)的
山坡地上,想要建一所海事專科學校,卻因為與合夥人意見不和而夭折。但這塊山坡地土壤貧瘠、麻竹遍佈、高低不平,到處兜售都無人承接,一家老小的生活頓時
陷入危機。輾轉托人找上大師,希望他能伸援手買下,並說如果還不了債,夫妻倆只有自殺一途。
一方面出於慈悲,不忍見那對夫婦徘徊生死邊緣;一方面尋思:大陸的名剎古寺,包括峨眉、五台、普陀、九華等四大菩薩的道場都在山上,所謂「天下名山僧佔多」。有此機緣,何不在台灣接續傳統,開創一座位於山上的佛教大叢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