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關《佛遺教經》的註解
目前所知最標準的一部《佛遺教經》註釋,相傳為世親所寫的《佛遺教經論》,傳統上,大家都認定此論是註釋《佛遺教經》的範本,雖然有人根據「經錄」的不同記載,也有認為這部論是馬鳴菩薩所寫的,但不論作者是誰,這部論仍是後來許多大師講《佛遺教經》時的重要依據,例如蕅益大師的《佛遺教經解》,即根據此論而寫,大師對此論推崇備至、感恩不已。另外,《卍續藏經》中,收有明代守遂註、了童補註的《佛遺教經補註》一卷,明道霈述《佛祖三經指南》中的第二種《佛遺教經指南》。
其中,世親的《佛遺教經論》非常簡單,蕅益大師的《佛遺教經解》則較詳細,其分科則多依世親之論;而道霈的《佛遺教經指南》則有自己的分科法,分得滿有道理的。在《太虛大師全書》中,也有《佛遺教經講要》,他又有自己的分科法,將全經分作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,在正宗分中又分成兩大部分:一是共法,指共於世間善法的五乘共法;二是不共法,指不共於世俗法的出世間解脫法。雖有其道理,卻也未必如此。
有關這部經的註解,從日本的《佛書解說大辭典》所記載的中日歷代各家註解,有十六種之多。在當代僧俗中也有幾種註解,因各人的時代環境和所學所知的背景不同,而各有所長。
我註解此經,並不打算採取前人的分科法,既不站在任何宗派立場,也不以門戶偏見來看待此部聖典,而用現代人的角度,回歸到釋迦牟尼佛所說這部原典的內容,是為回歸佛陀本懷而寫。
本經釋要
內容大要
本經是佛陀即將涅槃時,說明他一生說法度眾生,最初度的是阿若憍陳如等五比丘,最後度的是須跋陀羅。然後告誡當時圍繞著他的比丘弟子們說,在他的色身過世之後,應以波羅提木叉(戒)做為他們的大師,因為戒能使大家解脫,能因持戒清淨,而得禪定,生智慧,乃至滅一切苦。
接著又說,所謂持戒清淨,要在能控制五根,不為五欲所動。如何才能控制五根,不為五欲所動呢?那就要好好用功,即必須少睡眠,不要有瞋恚心、憍慢心、諂曲心,如此才能控制貪欲。
而如何才能這樣用功呢?佛接著鼓勵大家應遠離憒鬧,獨居閒靜之處,精進不懈,收攝心念而不忘失,攝心而修禪定,如此才能發起真實的智慧。
要做到上述這些要求,則必須捨離亂心戲論。
接著,佛又問大家,對於他最初所說的四聖諦法,是否還有疑問,若還有疑問?要趕緊問清楚,如此重複說了三次,無人發問,因為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疑問。
當時,天眼第一的阿[少/兔]樓馱觀察大家的心,發現在場的大比丘們,對四聖諦已經沒有懷疑,於是代表大眾回答佛,雖然大家對佛所說的四諦真理已經沒有任何懷疑,但總覺得佛陀入涅槃太快、太早了,所以心有不捨。
因此佛又說,世事無常,應度者已度,未度者已作得度因緣,而如來法身常住不滅,但願大家以智慧之明,滅煩惱之癡闇,一心精進求解脫道,這就是佛最後的遺教。
正釋本文
(一)經題:《佛遺教經》
本經又名《佛垂般涅槃略說教誡經》,亦名《佛臨涅槃略說教誡經》,簡稱《遺教經》,通常都稱做《佛遺教經》。佛梵文Buddha,義譯為覺者,有自覺、覺他、覺滿三層意思。其完整的意譯,應是「無上正遍正等覺者」,即梵文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,這是對成佛之後的釋迦牟尼世尊所具備的功德而作的尊稱。
在原始的巴利文系統的聖典中,歷史上的佛,固然只有釋迦世尊一人,但信仰中的佛則有過去七佛,亦即包括釋迦牟尼世尊在內,已有七尊佛成道;除此之外,其他眾生只能成為「覺者」,也就是阿羅漢,而無法成為「無上正遍正等覺者」的佛。但就大乘佛法來講,一切眾生皆可成佛,《大涅槃經》主張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《華嚴經》則說大地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。不過,這部《佛遺教經》所指的佛,是歷史上的佛教教主釋迦牟尼世尊。遺教這是後人所安立的名稱,在佛當時則稱為「最後的教誨」。後人為了尊重這部經,希望把它當成最根本、最重要的佛的遺囑來看,所以稱作《佛遺教經》。其實廣義地說,一切佛所說的經、律、論三藏聖典中所有的法義和教說,對佛滅後的弟子們而言,都是佛的遺教,而這部《佛遺教經》則是遺教中的根本聖典,精簡扼要而親切,不談理論,只是用許多比喻來叮嚀比丘弟子們,在佛滅後如何實踐他的遺教。經梵文sūtra,是花串之意,比喻將佛所說的金玉良言如花串般地串起來,成為一篇講詞或開示。尊稱為「經」,是一個借用字,因中國稱聖人之言為經,例如儒家典籍中即有所謂的五經,所以借用此字來稱聖人的開示。佛教聖人的開示,除了經之外,還有律和論。
經,講法義,是告訴弟子如何修行的;律,是教弟子們生活威儀、守則和規範;論,是有系統的法義整理,或解釋經的著作。論典主要是菩薩或羅漢們所著,而經則是佛世的佛陀及由佛陀在場時的弟子與菩薩們所說,唯一的例外是《六祖壇經》。經都是佛滅度後才集結而成的,佛在世時只有口頭傳誦,並無文字記載。
(二)譯者
本經是鳩摩羅什三藏法師所譯,鳩摩羅什是中國譯經史上三大翻譯家之一,為舊譯派的領袖,而玄奘大師則是新譯派的領袖。羅什三藏重義譯,文字非常優美;玄奘則重直譯,忠於原文形式。兩家各有長處,但中國人喜歡文字優美,讀來流暢,所以讀誦時多採用羅什譯本。
羅什三藏在東晉安帝時(西元四○一年),到達長安,他通達許多種西域語言,漢文的造詣也很深。有關鳩摩羅什的傳記資料,在湯用彤的《魏晉南北朝佛教史》中,有詳細的考證,並且有豐富的資料可供參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