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閱讀書籍 - 緇門崇行錄淺述 吳錦煌居士著

緇門崇行錄淺述 吳錦煌居士著

艱苦之行第九

[日期:2011-01-27] 來源:網友上傳  作者:吳錦煌居士著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,請按

艱苦之行第九

◎年老頭陀

佛世,大迦葉尊者專行頭陀,年老不捨。佛憫其衰邁,謂言:「汝久事勤苦,宜稍自逸。」迦葉苦行如故。

佛大嘉歎曰:「汝能為一切眾生作依止,如我在世,無以異也。有頭陀行如汝者,我法則存;不能,我法則滅。汝真荷擔大法者!」後傳法為西天初祖。

贊曰:「頭陀行之存滅,法之存亡係焉,金口敷宣,言猶在耳;今僧腴其食,文其衣,華其居,惰其四肢,飾其玩好如王公而不知愧。末法將沈,良可扼腕!迦葉鼻祖東西二方,而所為如是,豈非懸知後患,貽厥孫謀耶?率乃祖攸行,願禪者毋以末法自棄!」

佛在世時,大迦葉尊者專修苦行,年紀老了仍不捨苦修。佛憐憫他年邁體衰,告訴他:「你一直長久地修苦行,應稍輕鬆一下,休息休息。」迦葉尊者仍然一樣地苦行。

佛大讚歎說:「你可以作一切眾生行為的榜樣,正如我在世一般。有人像你一樣修苦行,佛法就可以住世保存,如沒人修苦行,佛法就要滅亡。你真是荷擔如來大法的人啊!」後來因靈山一會,世尊拈花,迦葉微笑,正法眼藏,以心印心,傳予大迦葉,成為西天竺禪宗的初祖。

讚道:「頭陀行的存在或滅亡,關係著佛法的存在或滅亡,這是佛金口宣說的,這句話好像仍在耳邊嫋繞;而現在的出家人,吃得很豐盛,穿著很華美,裝璜住所,四肢懶散,不想工作,裝飾消遣賞玩的事物,一如富貴人家,而不知慚愧,佛法末落了,實在令人悲憤惋惜!迦葉鼻祖在印度(西方)和我們東方中國不同的地方,他所做出的這種榜樣,難道是他預先知道,印度佛法衰微後,佛法(尤其禪宗)盛行的中國,到今天會有這種侈華而不苦修的毛病,特地留這個風範來給他的徒子徒孫作對治的良藥嗎?但願禪門子弟,直照著迦葉祖師的榜樣去做,去修行,不要以處在末法時代,而自暴自棄!」

◎備經險難

晉曇無竭,聞法顯等躬踐佛國,慨然有忘身之誓。以永初元年,集同志曇朗、僧猛等二十五人發長安,西渡流沙。上無飛鳥,下絕走獸,四顧茫茫,莫知所之,惟望日光以準東西,視人骨以標行路耳。

至蔥嶺,嶺冬夏積雪,惡龍吐毒,風雨砂礫。前度雪山,下有大江,流急如箭。東西兩山之脅,繫索為橋,十人一過,到彼岸已,舉煙為幟。後人見煙,知前已渡,方得更進;久不見煙,則知暴風吹索,人墮江中矣。

復過大雪山,懸崖壁立,無安足處。壁有故杙,孔孔相對,人執四杙,先拔下杙,仍攀上杙,展轉相攀,經於三日,方及平地,檢料同侶,失十二人。

進向中天竺,路既空曠,惟齎石蜜為糧,十三人中又死八人。無竭雖屢經危棘,而繫念觀音未嘗暫廢。至舍衛國遇眾惡象,乃歸命觀音;忽現師子,象遂奔逸。至恒河,復值群凶,歸命如初;尋有大鷲飛來,牛亦驚散。後於南天竺隨舶達廣州,齎經而還。

贊曰:「讀西行傳,千載而下,猶可流涕。即今一字一句,皆先德汗血也。而或以輕心對之,汙手執之,不法處置之,又或存而不讀,讀而不行;乃至用以博衣食貨名利而已,悲夫!」

晉朝黃龍曇無竭法師,聽說江陵京寺法顯大師等人親自到西天竺取經參學,也立誓捨身到那裏去一趟。於是在南朝宋武帝永初元年,招集同志曇朗法師、僧猛法師等二十五人,從長安出發,西行渡過流沙地帶。那個流沙區域,上無飛鳥,下無走獸,人煙絕跡,四面看去,一片茫茫無垠的不毛之地,都不曉得往哪個方向去才好,只有看太陽的方向來判定東西方位,看有人的骨頭,用以判定有人走過這裏,來決定走的路向而已。

到了蔥嶺,這裏無論冬夏都下雪,有惡龍吐毒霧,颳風淋雨砂石都在飛揚。再往前到大雪山,山下有大江,江水流很急。東西兩山之間,繫繩索為渡橋,十個人先過去,到了對面後,放煙火作信號。後面的人看到煙火,知道前面的人已經安全到對岸,才放心前進;如很久沒看到煙火,就知道暴風吹翻繩索橋,人掉到江中去了。

到了大雪山,懸崖峭壁,毫無立足之處,崖壁上有以前人留下的木樁,崖壁有孔,每孔相對剛好安一木樁,每個人拿四個木樁,先拔下面的木樁,以下作上,再手攀上面的木樁,如是交替循環相攀拔,經過了三天才到平地,點算一下同來的伴侶,少了十二個人。

繼續往前到了中印度,路上一無所有,又空曠遼闊,一望無垠,只帶了一些石蜜作糧食,十三人中又死了八個。無竭大師雖然屢次遭到危難困境,但心中繫念觀世音菩薩,從末間斷過,到了舍衛國,遇到了惡象群,於是歸命默禱觀世音菩薩;忽然出現獅子,惡象終於逃散。到了恒河又碰到犀牛群,仍然歸命默念觀世音菩薩,不久就有大鷲飛來,犀牛也驚怕逃散。後來終於求到經典,在南印度搭船經由海道,回到了廣州。

讚道:「讀無竭大師西行傳,想起一千多年前祖師求經求道的精神和恩德,不禁令人感動流淚。現在我們所讀誦的經典的一字一句,都是先德的血汗啊!如對它輕蔑,手弄髒不洗去拿它,把它放在不乾淨的地方,或保存而不去讀它,讀而不依之奉行,乃至用它求衣食、求名利而已,這些就大大對不起千辛萬苦,捨生求經的古德了,可悲啊!」

◎法滅縗絰

隋靈裕見周氏滅教,悲感不勝,衣以斬縗,頭絰麻帶,如喪考妣。引同侶夜談正理,晝讀俗書,潛形灰槁,以俟法復。

隋朝相州演空寺靈裕法師,見北周武帝消滅佛教,非常悲哀,穿最嚴重的、粗麻製成的喪服,頭腰都戴喪麻,好像失了父母一樣。帶領同伴夜晚談論佛理,白天讀世俗的書籍,隱居頹喪,等待佛法的復興。

◎刺股制心

隋智舜,趙州大陸人。專修道觀,妄心卒起,不可禁制,即刺股流血;或抱石巡塔,須臾不逸,髀上刺處,斑剝如錦鳥。

隋朝趙郡障洪山智舜法師,趙州大陸人,專修觀念法門,每逢妄念忽然生起,無法遏止,就刺大腿刺到流血;或者抱著大石頭巡禮繞塔,時時單提正念,從沒一絲毫的放鬆自己,大腿上刺的地方,斑紋剝落累累,好像錦鳥一般。

◎西竺取經

唐玄奘法師,立誓取經,貞觀三年,單己西行,過流沙,歷高昌。及於罽賓,多虎豹,不能前進,奘不知為計,閉門而坐。至晚啟門,一老僧至焉,奘即禮敬,僧教持般若心經;遂得虎豹藏形,魔鬼遁跡,直造佛國,取經而歸。凡經一百五十餘國,貞觀十九年冬方達京師。

唐朝京大慈恩寺玄奘法師,發誓要去西竺取經回國。在唐太宗貞觀三年,自己一人單獨往西前進,萬般艱難地渡過流沙區,經過高昌國,到了罽賓國,境內有很多虎豹;沒辦法前進,玄奘大師不知道怎麼辦,只好閉門靜坐,默禱菩薩加被。到了晚上開門時,有一位老和尚進來,奘大師向他禮拜,恭敬對待他,老和尚教他誦持般若心經;於是虎豹藏匿不出,魔鬼遁形不見,得以直達佛國,取經而歸。大師經過一百五十多國,貞觀十九年冬天才回到京師長安。

◎身先苦役

唐志超,同州馮翊人。年二十七依並州開化寺贊禪師出家。潔正身心,勤履眾務,安僧數百,兩食恒備,六時無缺。每有苦役,必事身先。後於汾州起光巖寺,晝夜克勤,攝引後學。時逢嚴敕度僧者加以極刑,而超無介意,如常剃落。避世逸僧,憑若泰山焉。

唐朝汾州光巖寺志超法師,同州馮翊人。二十七歲時皈依並州開化寺慧贊禪師出家。志大師自淨其心,端正行宜,勤作大眾的事務,數百個出家人的兩餐粥飯及雜務,都是他不間斷地服務。每遇到有辛苦的勞役,都自己先做。後來到汾州建光巖寺,日夜辛勤地接引後學,教誨他們。當時朝廷嚴禁未得政府同意的不得私下剃度僧尼,犯者要受極刑,而超大師不怕仍照常剃度。一時遁世清散的出家人,四方雲集,依他修持,依靠他如靠泰山。

◎蚤虱不除

唐曇韻,高陽人。止五臺山木瓜寺,單形吊影,處以瓦窯。衣服久而破敝,蚤虱積聚,任其味啖,寄以調伏。曾於坐夏,山饒土蚤,既不屏除,氈如凝血,但引咎自責,願以相酬,情無吝結,如此行施,四十餘年。

贊曰:「蚤虱不除,不幾於苦行外道乎?是不然,若以苦行為成道之繇,則誠邪見,今引咎自責,願以相酬,則所謂馬麥金槍償宿債耳,安得等之外道?」

唐朝蔚州五台寺曇韻法師,高陽人。居止五臺山木瓜寺,孤獨一個人住在瓦窯裏。衣服破舊不堪,聚滿了跳蚤和蝨子,一任它們吸血咬啖,寄生在他身上。曾經在結夏安居時,山上土蚤很多,附在身上,也不排除,氈被好像凝血織成一般;韻大師只是自己責備自己業障深重,情願還債消業,絕不吝惜自己的身體。這樣的布施身血四十多年。

讚道:「不除蚤虱,豈不和苦行外道一樣嗎?不是的,如以苦行是成道的唯一方法,實在算邪見沒錯。但韻大師是引咎自責,願相酬業。這和釋迦佛受『馬麥』(附一)『金槍』(附二)的果報,來償宿債的情形是一樣的,怎能說是和外道相同呢?」

附一(出興起行經):佛一時受隨羅然國婆羅門王阿耆達之請,與五百比丘往其國邑受供,時舍利弗獨往阿年迦末迦山,受天帝釋及阿修羅女請,天食供養。時有天魔迷惑王心,使還內宮,耽荒五欲,敕守門者三月之內不問尊卑,外事大小悉不得白,迷忘供養佛陀之事。食滿六日即止,諸比丘乞食極苦難得,時有波羅國馬士牧馬至此,供養佛及諸比丘以馬麥,遂三月食馬麥。此緣於過去久遠世時,有佛名比婆葉,在頭摩跋城,王名頭,有婆羅門,名因提耆利,博達四韋及諸算術及婆羅門戒,教五百童子。王設會請佛供饌精美,眾有一比丘名曰彌勒,病不能行食,竟為病人請食,梵志不與罵曰:「髡頭沙門正應食馬麥,不應食如是甘美之供。」時諸弟子曰:「實爾。」佛告舍利弗:「時婆羅門者我身也,五百童子今五百羅漢是;病比丘今彌勒是。」又大乘方便經亦記為度五百馬故云云,此略。

附二(慧上菩薩經):舍衛城中有二十人,復與二十人共為怨敵。時四十人各欲相害,伺覓方便,承佛威神尋詣佛所。佛思化四十人當有鐵槍自然來出入佛右足大指。言未竟槍在佛前,目連白佛:「今拔鐵槍著異世界。」佛言:「以精進力欲拔鐵槍者,三千大千世界為大震動,不能搖槍如毛髮許。」佛往梵天,槍輒隨之,還舍衛城,槍亦在前,如來取槍以足蹈上。目連白佛:「如來何罪而獲槍殃?」佛曰:「昔五百賈人一懷惡心,吾即害之,是其餘殃。」四十人聞是,自相謂言:法王尚爾,況於吾等,當不受罪乎?悔過自首,入平等慧。又興起行經、大乘方便經亦記此因緣,所記略異。

◎六載舂粟

唐道亮,趙州欒城人。入封龍山,誦經為業,山侶三十。亮一身既同眾務。日別舂粟,以五鬥為度,六載之中,曾無廢惰。徒跣三年,六時隨眾。後之講律,聲被東夏,聽徒八百,成講學士者四十餘人。

唐朝並州義興寺道亮法師,趙州欒城人。入封龍山(即飛龍山),和三十個人為道侶,每日誦經修持。亮師除了和大眾共同做事外,自己另外還每天舂粟(搗粟去糠即小米)五鬥,如此六年,從未怠惰間斷。打赤腳走路三年,日夜跟隨眾人作息。後來開講戒律,名揚我國東夏一帶,聽眾徒弟約有八百人,後來成為講學士的共有四十多人。

◎不作不食

唐百丈海禪師,住百丈山絕嶺,每日力作,以償其供。或勸止之,則曰:「我無德以勞人。」眾不忍,藏其作具,因不食。遂有「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」之語。

贊曰:「德如百丈,而猶曰不欲以無德勞人,況我輩乎?或謂住持者宜弘法利生,雖日享千金,役百夫,何病焉?而瑣事力作,非所謂知大體。噫!百丈建叢林,立清規,為萬世師法,豈慮不及此?今若是,凡以愧天下之涼於德而豐於祿者也。」

唐朝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,住在百丈山絕頂嶺上。他每天辛苦地工作,來供養自己及僧眾。大眾不忍心,勸他不必工作,他就說:「我的德行不足以勞動別人來養活我。」大眾仍不忍心讓他工作,於是把他的工具藏起來,不讓他工作,百丈大師卻因此而不吃飯。沒辦法只好又還他工具,讓他工作。因此有「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」的名言出來。

讚道:「德行像百丈大師那樣,還說德行不足不敢勞動別人,何況我們呢?或許有人會說:當住持的人宜專弘法,利益眾生,雖然每日花費千金,使役百人,也沒什麼關係,反而辛苦地去作瑣碎的事,這就不識大體只顧小節了。唉!百丈大師建叢林,立清規,作萬世典範,難道他沒有考慮到這點嗎?他這樣做,是用來令那些薄於德行,而豐於衣食享受的出家人感到慚愧啊!」

◎萬里決疑

唐大隋禪師,有僧問:「劫火洞然,這個壞也不壞?」

答云:「壞!」

僧云:「恁麼,則隨他去也?」

答云:「隨他去。」

其僧疑之,尋師參扣,遍歷山川,至於萬里。

贊曰:「古人為毫釐礙膺,不肯自瞞,必求決擇痛快而後已,何復以途路為勞?所謂一句隨他語,千山走衲僧者,正指此也。今俾尋師訪道,則跬步而攢眉;逐利趨名,則萬里而輕舉。行八旬,過百邑,遐哉,高風不可睹已!」

唐朝益州大隨法真禪師,有位僧人請問他:「劫火來,時大千俱壞(語出仁王般若經),這個本性壞也不壞?」

法真大師回答:「壞!」

僧人說:「既然那樣,真如本性不也隨世界破壞消失去了嗎?」

法真大師回答:「對!隨它消逝去。」

這個和尚懷疑這句話(既然劫火來時,這個亦壞,那麼歷塵劫修行成道的又是什麼呢?),於是到處尋師參訪,遍歷各大山川叢林,至於萬里之遠。

讚道:「古人為了絲毫疑難梗在心胸,就不肯自己敷衍了事,一定要問個明白,茅塞頓開才痛快,才罷休。哪里計較路途跋涉的辛勞呢?所謂一句『隨他去』的話,學僧就因之走遍千山萬水,就是指的這個道理啊!現代的出家人,叫他去尋師訪道,只要走幾步路就皺眉頭了;反之追逐名利的事,須走萬里路也是輕鬆愉快的跑。像趙州和尚八十猶行腳,如善財童子遍歷百城煙水,參五十三善知識(爾時文殊師利菩薩告善財童子言:『善男子,若欲成就一切智智,應決定求善知識,善男子,求善知識勿生疲懈,見善知識勿生厭足,於善知識所有教誨皆應隨順,於善知識善巧方便勿見過失;善男子於此南方有國土,名曰勝樂,其國有山,名曰妙峰,彼有比丘名曰德雲……善財童子聞是語已,歡喜踴躍,頭頂禮足,繞無數匝,殷勤瞻仰,悲泣流淚,辭退南行,……如是展轉經由一百一十餘城,恭禮五十三員真善知識,最後於普賢菩薩毛孔剎中,次第得普賢菩薩諸行願海,與普賢等,與諸佛等,乃至不可思議解脫自在,悉皆同等。』詳見華嚴經六十二至八十卷),這些艱苦卓絕的行持,距今仿佛很遠很遠,再看不到有這祥的人了。」

◎躬自役作。

宋慕吉,臨川人,號吉侍者。住大溈,眾二千指;齋罷,必會大眾茶,每放參,躬自役作,使令者在側如路人。夜禮拜,視殿廡燈火;倦則以被蒙首,假寐三聖堂而已。

宋朝潭州大偽山慕吉真如禪師,撫州臨川人,外號叫吉侍者。住持大溈山寺,領眾二千人。中飯後,一定到後堂和大眾喝茶開示。每天功課完畢休息時(禪堂大家上座坐禪,叫收單,門口掛上一面「止靜」的牌子。到了休息,叫開靜,門口換掛一面「放參」的牌子),親自去勞動工作,可以使喚的侍者在他身旁,他卻當作路人一樣,從不差遣。每天晚上還拜佛,檢視殿堂和走廊的燈火,如疲倦了就用被子蓋著頭,在三聖堂不脫衣小睡一下而已。

◎卑己苦躬

宋僧藏,遇仁祠則禮,逢碩德則禮;僧俗施拜,俯僂而走。當眾務也,屈己猶臧獲焉。見人故衣,潛加浣濯,或與縫紉。至炎暑夜,脫衣入草莽中,蚊蚋虻蛭唼齒流血,而恒念彌陀佛號,雖巧歷者不能算數矣!

贊曰:「溫陵有言:『苦身而作,安坐而食,曲躬而禮,逆立而受。』苟非有己利之德,為害非細,此老其免夫!」

宋朝僧藏法師,看到僧寺就禮拜,遇到大德就作禮,出家或在家人對他禮拜,他就很謙虛地彎腰低頭而走開。每當要作大眾的事務時,都把自己當作眾人的奴僕,賣力地幹活,看到人家的破舊髒衣,有時會偷偷地幫他洗乾淨,或加以縫補。到了炎熱夏天的晚上,就把衣服脫掉進入草叢中,讓蚊蚋虻蛭等蟲子咬吸血液,以身血布施。而且常念阿彌陀佛聖號,佛號不斷,就是精於算數的人也無法計其數目。

讚道:「溫陵大師(宋朝泉州寶勝院戒環大師,溫陵人),他有一句名言:『出家僧呀!人家辛辛苦苦的工作,他卻安安穩穩的坐著進食;人家彎腰曲膝的敬禮,他卻站在那裏受拜,如果不是已了生死的話,這種罪過可大啦!』可是像藏老這樣的為人,大概沒有問題了。」

◎刻苦事眾

宋雲居簡禪師,初謁膺禪師,與語三日,大奇之,而誡令刻苦事眾,於是躬操井臼,司樵爨,遍掌寺務,不妨商略古今,眾莫有知者。

宋朝南康雲居山道簡禪師,初次來參謁道膺禪師之時,膺公和他對話三天,大大驚歎他的根器,告誡他要刻苦耐勞,服務大眾。於是他就親自汲水舂米,砍柴煮飯,料理寺務,有時也和大眾參禪論道,談古論今,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一位傑出的僧材。

◎行不辭勞

宋圓照本禪師,師永安昇公。升道價重,叢林歸者如雲。本敝衣垢面,操井臼,典炊爨以給之,夜則入室參道。升曰:「頭陀!荷眾良苦,亦疲勞乎?」

本曰:「若捨一法,不名滿足菩提;必欲此生親證,其敢言勞!」

贊曰:「掌眾務而不礙商略古今,典炊爨而不妨入室參道:今沙門袖手受供曰:『吾辦道者也,彼行務者也。』是何其與古異也?」

宋朝東京慧林圓照宗本禪師,年十九依姑蘇承天永安道升禪師出家。昇公道風遠播,來叢林依止修持的人很多。本大師穿舊破衣,頭面污垢,作汲水、舂米、煮飯的事來供養大眾;晚上則入禪堂講堂參道。

昇公對他說:「苦行者!你負擔眾人的事務,實在很辛苦啊,會不會疲勞呢?」

本大師說:「一個修行人若捨棄一件利益眾生的事而不去力行,就不叫圓滿的菩提心了;我想這輩子親身體驗這件事,怎敢說疲勞呢!」

讚道:「忙著做眾人的事情而仍不妨礙談論古今的學問,管理廚房炊事,而仍能入室參道,是多麼艱苦卓絕的事。今出家人,休閒不做事而接受信徒供養,說:『我是專修道的人。那些是做事的人。』唉!怎麼和古人相差這麼遠呢?」

◎常行乞食

宋道法,敦煌人,專精禪業。後遊成都,王休之、費鑒之請主興樂、香積二剎。訓眾有法,常行分衛,不受別請,不預僧食。乞食所餘,咸施蟲鳥,夜則脫衣露坐以飼蚊蚋。後入定,見彌勒佛臍中放光,照燭三途果報,於是深加篤勵,常坐不臥。元徽二年,於定中滅度。

南朝宋道法禪師,敦煌人,專修禪道。後遊學四川成都,王休之、費鑒之等迎請主持興樂寺和香積寺。大師教導有方,常行乞食,不單獨被請去受供養(請有二種:僧次和別請。僧次乃與諸比丘一起,平等次第輪流去應供。別請是特別請一人供養),不在大眾吃之前吃飯。吃剩的東西,都布施蟲子和鳥類等動物去吃。晚上則脫衣露體,坐著讓蚊蟲咬吸,布施身血。後來有一天入定,定中見彌勒佛臍中放光,照耀歷顯地獄、餓鬼、畜生三途的果報,於是更加精進自勵,常坐不臥。南朝宋廢帝元徽二年,於定中滅度。

◎行腳

予單丁行腳時,忍饑渴,沖寒暑,備歷諸苦,今幸得把茆蓋頭,雖不識修行,而識慚愧。雲水乍到,供事唯勤,己身受用不敢過分,蓋謂曾為浪子偏憐客,窮漢起家,惜土如金也。今乍入緇門,便住現成庵院,事事如意,喻似富家兒不諳民間疾苦,縱才智兼人,無賴參訪,而閉門自大,習成我慢,增長無明,亦所失多矣!

我以前一個人在外行腳參訪的時候,常忍著饑餓口渴,冒著寒冷或炎暑,歷盡種種苦難,現在僥倖有了個小茅棚住,雖然我不懂得修行,但懂得慚愧。行腳參訪的雲水僧一到,就對他們很禮貌殷勤地供養服侍,我自己本人的受用不敢過分,實在曾經是流浪在外的人,所以特別憐憫外來的客人;貧窮奮鬥而創業成功,所以雖土也像金子一般珍惜它。現在的出家人一入佛門,便住在現成的寺院,事事如意,不勞費心費力,好比富貴人家,不懂得民間的疾苦一樣,縱然才智超人,不須參訪,但閉門自大,固步自封,日久養成貢高我慢的習氣,增長無明習性,這樣,損失的也不小啊!

◎急參急悟

放牛居士,古杭人余氏子,參無門老人,得悟於宋淳佑中。其言曰:「大聰明人,才聞此事,便以心意識領解,所以認影為真,到臘月三十日眼光欲落時,向閻王老子道:『待我澄心攝念卻與你去』,斷不可也。須是急參急悟。」放牛此語,可謂吃緊為人,若真實徹悟者,他平日踏得牢牢固固,穩穩當當,不動干戈,可以八面受敵,無常到來,安閒自如,不慌不忙,不怖不亂,何更待澄心攝念,勉強支吾耶?所謂急參急悟,吾輩當力圖之。

放牛居士,杭州人,姓余,參學於隆興黃龍無門慧開禪師,於南宋理宗淳佑年間開悟。他有一段話說:「世上聰明的人,才一聽到這個生死大事,便用心意識(文殊問經云:心者聚義,意者憶義,識者現知義。俱舍論云:集起名心,籌量名意,了別名識。密嚴經云:藏是心,執我名意,取諸境界為識)去理解,以為這樣就是認得本來,明心見性了,所以把影子當作真人,正如湖南長沙景岑招賢禪師的偈說:『學道之人不識真,只為從來認識神,無始劫來生死本,癡人喚作本來人。』永嘉玄覺大師也說:『損法財,滅功德,莫不繇茲心意識。』所以禪宗要離心意識參;如楞嚴經上說:『縱滅一切見聞覺知,內守幽閒,猶為法塵分別影事。』要精研妙明,湛靈洞徹才可,不然等到臨命終,眼皮子將合起時,才向閻王老子說:『等等,我澄淨染心收攝妄念後再跟您去。』這就太遲了,千萬不可以啊!『要急急參學,早早開悟才好。』放牛居士這些話,可以說是警惕學人啊!若是真正大徹大悟的人,他平日心地牢牢固固,穩穩當當,所謂八風吹不動者也。不必動干戈,可以四面八方受敵而無妨。無常生死到來,安閒自在,不慌不忙,不怖不亂,何必等待澄心攝念,勉強藉故推託呢?所謂「急參急悟」,我們修行人應該努力去追求它。

◎總論

聖王之相傳也曰「無逸」,佛氏之相戒也曰「慎勿放逸」。故求法者,為法而忘軀;利眾者,為眾而忘己。今少年十指不點水,百事不幹懷,擎缽則曰「臂酸」,持帚則曰:「腰痛」。蚤夜勤修,則曰:「吾體弱多病」。或語之,則又曰:「愚者用力,智者用心;愚修福,智修慧。」噫!果若而言,非但迦葉以頭陀愚,六祖以碓磨愚,而不捨穿針之福,將無佛亦愚耶?噫!

聖王相傳相戒的話是「不要放逸」,「逸」是為人君主的大戒,自古都以勤而興國,逸而亡國。書經周書「無逸」一章便是周公擔心周成王初臨政放逸而作的。佛家互相戒勵的話也是「慎勿放逸」。所以求法者,要為法而忘記身軀;利益眾生者,要為眾生而忘記自己。現今少年出家人,十指從不沾到水(指工作),不關心任何事務,叫他拿缽,就說:「臂酸」,叫他拿掃帚,就說:「腰痛」。叫他早晚勤勉修道,就說:「我體弱多病,無法支援。」有時告誡他幾句,他又說:「啊呀!您不知道愚者用體力,智者用心智,愚者修福報,智者修智慧啊!」唉!如果這樣子,不但迦葉尊者修苦行是愚笨的,六祖舂米磨穀也是愚笨的行止;而佛陀不捨為瞎眼比丘穿針補衣之福,豈不佛亦是愚笨的嗎!

【書籍目錄】
第1頁:弁言 第2頁:緇門崇行錄序
第3頁:清素之行第一 第4頁:嚴正之行第二
第5頁:尊師之行第三 第6頁:孝親之行第四
第7頁:忠君之行第五 第8頁:慈物之行第六
第9頁:高尚之行第七 第10頁:遲重之行第八
第11頁:艱苦之行第九 第12頁:感應之行第十
第13頁:緇門崇行錄跋 第14頁:附溈山大園禪師警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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