舉世哲學家皆謂真理是原本如此的──真實的必是原本的,原本的才是永恆的。依此當知學禪主旨唯在棄假存真耳。究實而言,假本不有,真何待求?但離妄執,當下即是,所謂「真不有,妄本空」是也。是知此事「在聖不增,在凡不減;悟亦不得,迷亦不失」。是甚麼?昭然秉煥矣!若捨此別求,果然「迷頭認影」也。
日常捨人生應盡之責任義務外,「但自無心於萬物」,又「何妨萬物常圍繞」?若謂更有理,不妨去尋覓,縱能覓得,終非究竟;何以故?伊(理)從何處來?須是識得伊的始祖(源頭)始得!源頭何處?不離此心!然舉世濤濤,咸言學道,有幾人曾向「識心達本源處」著力?不此之圖,總見徒勞。種種「見取」、「妄想」、「謬執」,將見「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」矣!可不「百草頭上」明取「祖師意」去。
綜讀來函,深悉先生的是「百劫千磨猶堅勁」的大丈夫,若然何不入「不二法門」,享平等一味,「任他東西南北風」去,豈不自在瀟灑,抑「著甚死急」?
(一九九二年二月十七日)
居士至誠,合當攝受,至稱謂則不須拘泥,於今時尤然。我在台講詞亦須向沙裏淘金。蓋「但有言說,都無實義」故也。佛法亦只不過是成佛的方法,若以道理為究竟,則永劫不得究竟,何日桶底得脫?實告居士六祖得法偈主眼在「本來無一物」,乃得衣缽耳,豈貴義理?我宗所證者乃真理之始祖,豈以真理為滿足,甚盼從此入「不二法門」行安祥三昧,「不壞世間相,而行實相法」,不遇斯般人,莫徒資談論,則二障除,二執消,徐入佳境,得大自在矣。
安祥是理,別說皆是方便,安祥是事,並無餘事,亦不礙世事。總以感恩、知足、包容、調和為尚,而以離執、去執,以臻無執為標的,乃善也。
(一九九二年三月十六日)
捧讀大函,歡忭無似。恭喜、賀喜,大事了畢。即此便是「眾生皆有佛性」之佛性;即此便是「悟亦不得,迷亦不失;在聖不增,在凡不減」之「唯此一事實」。然「理雖頓悟,悟乘並銷;事須漸除,因次第盡。」悟後尤貴起修,不則非但辜負稀有勝緣,抑且埋沒自己尊貴佛性矣。至希鄭重之。
今後但能遇暇即踐行「時時自覺」,便是「守本真心」,便是真修行,亦是「如珠吐光,還照珠體。」而日常常保「本來面目」,便得常享「本地風光」──甚深安祥。(多生積習,非漸修、力修難除,尤戒在瞋!)
賢伉儷同心修道殊為可羨,殊為可慶。
(一九九二年七月廿五日)
悉誠信具足,故進境殊勝,至為欣慰,尚希深體六祖能大師「自尊、自重、卓然超群、不尚迷信、不襲陳規」之精神,庶安祥禪得結合未來工業社會之經濟結構與生活規律,為具備中國文化特色新人文主義宗教,則我願足矣。
安祥禪以求心安為基點,以離執、去執、無執為究竟。蓋一真法界,非言可詮,但有言說,無非方便,若覓真實,心外無法,識心達本源後「無住生心」便是正行,其餘悉能不寓於心,方有真實受用。此外,應病予藥,因材器使可也。
切誡同道:勿談論超常識話,以免流於捨本逐末之弊。
(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六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