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一二年十月《太平洋報》停刊,大師應杭州浙江兩級師範學堂之聘,任圖畫音樂教師。校長經子淵早就對這位藝術全能的上野才子欽慕不已,更兼該校教員:夏丐尊、薑丹書、錢均夫、馬敘論、朱光潛等都是文壇名匠,所以學校的藝術氣氛十分濃厚。大師的教育方法既嚴肅又熱情,使「莘莘弟子如坐春風」。
一九一四年,大師開始用人體模特作畫,這種新的教學方法,一掃過去臨摹的舊習,使西洋畫、素描等西洋畫方法,步入傳統的中國畫壇,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偉大的創舉,大師還在學生中組織「桐陰畫會」,後改為「洋畫研究會」和「樂石社」(金石篆刻組織)後改為「寄社」。這些課外的藝術活動,大師都曾付出過不少精力。他為學生介紹外國「人體畫」和「日本正則洋畫講義」,編寫《西洋美術史講義》。他熱情負責的教學精神,使許多頑皮的學生為之一變,開始愛好藝術了。
一九一五年,大師應南京高等師範之聘,任該校美術主任教席,他身兼兩職,往來於甯杭之間,在大師從事藝術教育的七年間(一九一二年一九一八年),為我國早期藝術教育培養了不少人才。如音樂家劉質平、李鴻梁;古文學家黃寄慈、蔡丐因;漫畫家豐子愷;國畫家潘天壽、沈本千等等。此七年間,是大師投身於藝術教育成果最為豐碩、輝煌的時期,他創作的《春遊》、《送別》、《悲秋》、《傷春》、《晚鐘》、《西湖》、《落花》等數十首樂歌,在大江南北流行,數十年久唱不衰。
然而,在藝術成果輝煌、如日中天之時,大師卻毅然摒棄了世俗,懷著「肩荷南山(律宗)家業,作將盡綿力,誓捨此身而啟道之」的宏願。於一九一八年八月十九日在杭州虎跑寺正式披剃為僧。這一舉動,在俗人眼光中,怎能不感到震驚、歎惜呢?但是,「出家乃大丈夫之道,豈世人可知」?在大師醇厚、博雅的藝術胸懷中,早已覺悟了人生的悲憫,契合了佛陀慈悲的本懷,他的出家是與生俱來的「善根」發展的必然趨勢。如在黑暗中探見一盞明燈,向著佛陀光明啟開了人生新的航程!
大師出家後,法名「演音」,號「弘一」。同年九月,在杭州西湖靈隱寺受具足戒,自此,大師以振興佛教,弘揚南山律宗為己任。視名利如草芥,置個人利害於度外。雲水飄泊,萍蹤無定。掛單、弘法的寺院多達幾十上百處,而從不把那個寺院看作個人私產,一旦離去了此緣便了,並聲明終身不作住持、方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