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閱讀書籍 -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淺釋 宣化上人主講

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淺釋 宣化上人主講

譯文 -- 第一至第十三

[日期:2010-10-20] 來源:網友上傳  作者:宣化上人主講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,請按
  A3. 別解文義

    B1. 法會因由分第一

    如是我聞。一時佛在捨衛國。祇樹給孤獨園。與大比丘眾。千二百五十人俱。爾時世尊食時。著衣持缽。入捨衛大城乞食。於其城中。次第乞己。還至本處。飯食訖。收衣缽。洗足已。敷座而坐。

    這一段經文是第一分,「法會因由分第一」。本來這「法會因由分第一」、「善現啟請分第二」,在經文上沒有的。那麼後人加上去的,我們能明白這個意思就可以了。這是說這個說法聚會的因緣所由來的,這第一。這個說法聚會,誰說法聚會呢?就是佛,釋迦牟尼佛說法聚會。

    那這個「飯食訖。收衣缽。洗足已。敷座而坐。」這個「食」字,不讀ㄕ ˊ , shi1 ,讀ㄕ ˋ shi4 。

    「如是我聞」:這是六種成就,這六種成就在每一個講經的人,都應該知道的。如果不知道六種成就,那你沒有法子講這個經的。以前有人講經,到這兒來,問他六種成就,他一就也不就;連一種成就都沒有,你怎麼講經呢?沒法子講,這個經也不能成就的。六種成就是甚麼呢?第一就信成就;第二是聞成就;第三是時成就;第四是主成就;第五是處成就;第六就是眾成就:這六種成就。這個「如是」就是信成就。「我聞」就是聞成就。「一時」就是時成就。「佛」就是主成就。「捨衛國」就是處成就。「捨衛國。祇樹給孤獨園」,就處成就。「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」,就是眾成就。

    這是在每一部經前邊,都有這六種成就;這六種成在經上叫通序。通序後邊一段文就是別序了。在由這個「爾時世尊食時。著衣持缽。入捨衛大城乞食。於其城中。次第乞已。還至本處。飯食訖。收衣缽。洗足已。敷座而坐」,這是別序。怎麼叫通序?怎麼叫別序?通序是通於諸經的,所有的經典,都有這個通序。別序是別於諸經的,就單單這一部經有這個意思,其它的經也有別序,但是和這個是不同的,所以叫別序。這有通別的說法。

    那麼每一部經有這六種成就,證明這個經是可信的,是佛所說的。那麼這個通序,通序又有一個名字,叫甚麼呢?就經前序--在經的前邊,就是果前那個前,你們記得,說這個經前序,在經的前邊;這一部經一開始,在經的前邊,這叫經前序。那麼又有一個名字,叫甚麼呢?叫經後序,這個名字也叫經後序。所以講經,你說它是前也可以,說它是後也可以。說,那怎麼沒有一定嗎?當然沒有一定了嘛!要有一定,那又不是佛法了。等講到《金剛經》內容就知道了。

    「無有定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你要有一定了,有一定就有所執著;有所執著,就有了障礙;有了障礙就有煩惱。無所執著,你就空了;你空了,那就沒有煩惱了。甚麼事情都空了,有甚麼值得你計較的?有甚麼值得你放不下的呢?你都空了,又有甚麼可生煩惱的呢?為甚麼你生煩惱?就因為你看沒空,你沒有看破,沒有放下!所以就處處是荊棘,處處碰壁。

    怎麼叫處處碰壁?就是走到甚麼地方撞到牆上,走到甚麼地方撞到牆上。荊棘是甚麼呢?荊棘就是長刺的那種樹木,刺到身上很痛的。為甚麼把你刺痛了?你這個身體沒有看空,沒有放下,所以你就覺得走到那個荊棘裡頭,刺得痛了。你要根本就無我,無人,無眾生,無壽者,甚麼都沒有了,痛又是誰痛啊?!連一個痛的人都沒有,你生甚麼煩惱?這煩惱又從甚麼地方生出來?這個講是這樣講,行是很不容易的。

    所以,又叫經後序。怎麼叫經後序呢?因為說經的時候,這一段文沒有的,佛沒有說「如是我聞」。這「如是我聞」是阿難添上去的,在最初說這個經的時候,這一段文沒有。這是,經後序。這個結集經藏,阿難在說經以後,他敘述出來的,所以又叫經後序。這個經前序,又有一個名字,叫甚麼?叫發起序。是這個經的發起。所以,前邊這六種成就,就叫經前序也可以,叫經後序也可以。但是你要明白這意思,你就講得出來;要不明白這個意思,哦!經前序怎麼又跑到經後邊去了呢?那麼就不明白它的意思,也就講不通了。你要明白這個意思,哦!為甚麼叫經前序?因為這一部經,它把這一段文敘述到這個經的前邊,所以叫經前序。為甚麼又叫經後序?哦!釋迦牟尼佛當初說經的時候,沒有這一段文,這是阿難尊者結集經藏的時候,把它寫下去的;好像作文章,敘述這個因緣,所以這叫經後序。

    「如是我聞」:在佛經上,一開始的「如是我聞」這四個字,為甚麼用這四個字呢?這四個字是佛指定的。說,我所說這個經典,在經的前邊要用「如是我聞」這四個字。這四個字有很重要的因緣,所以我們每一個研究佛經的人,應該把這四個字的來歷;它的來源,和它的為甚麼用這四個字,要徹底明白。這個四個字在佛所說經典的時候,並沒有說「如是我聞」這四個字。因為佛,說完了《法華經》和《涅盤經》、《佛遺教經》,和《地藏經》,然後將要入涅盤這個時候,佛的弟子就統統都哭起來了:菩薩也哭了,是羅漢也哭了,那一切的凡夫比丘更哭了。哭甚麼呢?那麼菩薩、羅漢為甚麼還有一種情感呢?因為他對於佛所說法,這種教化的法乳的深恩--法,這佛法的法;乳就是奶,就是牛乳的那個乳,從牛出乳--佛,好像一個牛,那麼在牛身上出很多牛乳,來餵這一切的菩薩、羅漢、聲聞、緣覺,在這麼多年受了這種法乳的深恩,所以感激得沒有法子再表示這種感激的情形了,所以聽說佛要入涅盤了,一切的天人眾,天上的人也哭,是人間的人也哭,大家都哭。在這個哭的時候,阿難尤其哭得最厲害。

    阿難哭得眼淚一把、鼻涕一把!甚麼也都不知道了,哭得迷迷茫茫,就甚麼也不會想了。這時候這個阿那律尊者,他因為沒有眼睛,他有天眼,又有天耳,聽得這一些個人這麼樣哭,這麼樣子發狂似的,他頭腦大約比較清醒一點,所以就把阿難叫到一邊,就說:「喂!你現在哭甚麼?」他說:「佛已經要入涅盤了,以後再見不著佛了。怎麼你問我哭甚麼呢?」阿那律就說:「你呀,不要哭了!你還有重要的事情,你要擔當起來。」阿難:「我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啊?佛都入涅盤了,我還幹甚麼?我要跟著佛去呀!」他要跟著佛死去。阿那律尊者說:「不可以的!你這樣想,那是一種錯誤。」阿難說:「那怎麼辦呢?你叫我幹甚麼?」阿那律尊者就對他講,說:「現在有四個問題,你應該請示佛的指示。」阿難說:「四個問題,這麼多啊?現在佛要入涅盤,怎麼還有問題?莫非說你可以不叫佛入涅盤嗎?」

    阿那律尊者說:「不是的。」說:「那有甚麼問題?」說:「第一個問題,佛入涅盤,將來佛所說的經典要結集經藏。結集經藏,在這個經的一開始,應該用甚麼字來代表?應該有甚麼樣的規矩?」阿難一聽:「這個是很重要的。你現在告訴我,我認為這個也是應該問的,還有甚麼問題?」阿那律尊者說:「第二個問題,佛在世的時候,我們和佛住在一起。佛滅度之後,入了涅盤之後,我們又應該住到甚麼地方呢?」阿難把眼淚擦一擦,把鼻涕也抹一抹,他說:「哦!這個事情也重要。對的!佛在世的時候,我們大家一千二百五十個比丘和佛在一起住。那麼現在佛入涅盤了,我們還要舉出一個首領,我們要依靠誰去住呢?這對的,這個也重要,我應該問的。」於是乎就說:「你快講,第三個問題是甚麼?」啊,這回阿難也著急了,他認為這個問題是重要的。所以第三個問題,佛在世的時候,佛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師父;現在佛入涅盤了,我們的師父沒有了,怎麼辦呢?我們要以誰為師呢?在我們這裡頭,應該選出來一個人做師父啊?沒有師父是不可以的。

    阿難一聽,他說,對的、對的,這個問題應該問的。那麼第四個呢?第四個問題是甚麼呢?阿那律說:「你不要著急,我當然要告訴你。你慢慢等一等。」阿難說:「我不能等了;我不能等了!你快告訴我!我現在著急得不得了!你還要等哪?」阿那律尊者說:「你不等啊?你不等,我還不說了呢!」哈!阿難說:「你現在慈悲,你不要把我急死了,你快告訴我吧!」阿那律說:「哦,你都要陪著佛去死,怎麼現在你又怕死了呢?」阿難說:「你不要講笑話了,快告訴我啦!」

    於是乎,阿那律尊者告訴他,說,第四個問題,最重要的問題,甚麼呢?說,佛在世的時候,這個惡性比丘--惡性比丘就是壞和尚,他雖然出家了,但是他不守規矩,很壞的,這個時候佛在世,佛可以管住他,處理他。那麼佛滅度,入涅盤之後,這個惡性比丘怎麼樣處理呢?哦!這個問題真是最重要。為甚麼呢?他認為我們大家都是同等的、同學的,所以你管不了他。這個問題是最頭痛的問題。好了!那我現在就以這四個四事來請問於佛,看看佛怎麼樣答覆?

    阿難得到阿那律尊者這四個問題的指示,於是乎,阿難眼淚也干了,這鼻涕也沒有了;雖然沒有洗臉,但是,不像哭的那個時候,那麼樣難看了。於是乎,就慌慌張張,跑到佛住的房間裡頭去。佛在這個時候,他正在入定。阿難這時候,也真不能等了,說:「佛,世尊,我現在有很重要的問題要請問你,你現在可以答覆我嗎?」佛一聽,這個小孩子、小弟弟,又是小徒弟,還這麼頑皮,有問題問哪!佛說:「當然!我可以答覆你嘛!你有甚麼問題啊?」他說:「我這個問題,不是我的問題,是佛的問題。」嘿!「是佛法的問題,是啊,一切的和尚的問題;這些個問題,我現在都沒有法子解決。所以,要來請問佛的慈悲指示。以前我聽了這麼多經,開了很多的智慧,但是遇著這個大事了,也就不能處理了,一定要請問佛。」佛說:「好了!你講了。」

    他說:「第一個問題,在佛入涅盤之後,我們要結集經藏,編訂佛所說的經典。那麼在每一部經的前邊,應該用甚麼字可以代表這個佛經呢?」佛說:「這是第一個問題嗎?」阿難說:「是的。」這第一個問題,佛說:「我告訴你,這個經典前邊,開始就用『如是我聞』四個字。」阿難說:「那我記住了,這個『如是我聞』。那麼第二個問題呢?怎麼樣解決?」佛說:「你第二個是甚麼問題啊?你要講啊!」阿難說:「哦!我還沒有講的嗎?那麼現在我問,第二個問題就是我們到甚麼地方去住啊?這麼多人怎麼辦哪?這個開銷怎麼辦哪?生活怎麼樣維持啊?」佛說:「哦!這個是小問題呀!」

    阿難一聽,哦!我認為是很大的問題,怎麼你說是小問題呢?佛說:「你們到甚麼地方住去啊?到四念處;依四念處而住。」阿難說:「哦!依四念處而住。」甚麼叫四念處呢?四念處就是身、受、心、法,要依四念處而住。阿難說:「哦!那住的地方也有了。佛在世的時候,佛是我們的師父;佛入涅盤,哪一個是我們的師父啊?是不是這個年紀最大的--年紀最大的是大迦葉?或者是年紀中等的,是誰啊?是憍陳如?再如果最年輕的,我是不能做人的師父,我阿難是最年輕的。」佛說:「哎!你也不要做師父,憍陳如也不要做師父,是這個大迦葉更不需要做師父。」「那麼說我們這師父是誰啊?」佛說:「你們的師父,你們要以波羅提木叉為師。」

    波羅提木叉就是律藏,就是以戒為師,說是,所有的出家人,都以波羅提木叉為師。所以,你想做出家人,一定要受戒的;要不受戒呢,那你就沒有師父,一定要受戒的。因為這個,所以凡是出家,都要受沙彌戒、菩薩戒、比丘戒;要受這三種的戒,才是出家人。那麼現在我們這兒,這三個受了沙彌戒、菩薩戒,沒有受比丘戒。所以現在,這個出家人祗是一半的出家人,不是整個兒的出家人。所以,要以戒為師。

    阿難說:「哦!那這師父我們也有了。可是我們有同學啊,有這個惡性的比丘,那應該怎麼辦哪?佛住世的時候,您可以管這個六群比丘。」

    佛住世的時候有六群比丘。六群比丘是最不守規矩的,最調皮的,最搗亂的。你這個持戒律的,他就去搗蛋去。可是,在這個六群比丘,當時雖然是不守規矩的,要比現在這個最守規矩的比丘,也沒有那個六群比丘那麼守規矩,我告訴你們。

    所以說,惡性比丘怎麼辦呢?佛說:「哦!那個很容易的,很容易的。」阿難說:「怎麼辦呢?容易?」佛說:「你要默而擯之。」默,就是和他不講話;你不要和他講話。他不是惡嗎?他在調皮搗蛋嗎?他最不守規矩嗎?你們大家不要理他,不要和他說話的,叫他自己覺得沒有甚麼意思,他就跑了。這叫擯;擯就是遷單,就是他走了。這叫默擯,惡性比丘用默擯。那麼這四個問題,佛是這樣答覆的。

    一時佛在捨衛國。只樹給孤獨園。與大比丘眾。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
    「一時」:有這麼一個時候,釋迦牟尼佛,「在捨衛國」。「捨衛國」:是印度話,翻到中文就叫豐德。豐德,是說到它國家有五欲和財寶很多,人有多聞、解脫這種德行,所以叫豐德。那麼這個國,就是波斯匿王所住的這個京城。「只樹給孤獨園」:這「只樹給孤獨園」有一個公案,在講經的時候,應該要把它講一講。這個「只樹」,是紀念波斯匿王的一個太子,叫只陀--只陀太子。只陀也是梵語,印度話,翻譯成中文就叫「戰勝」。戰勝,英文就是 fight victory ,打仗打勝了。為甚麼叫這麼個名字呢?因為波斯匿王和鄰國去作戰,正在這一天打勝了,就生了這個太子,於是乎,就叫戰勝;叫勝利了,這是這個太子的名字。「只樹」,就是只陀太子的樹。「給孤獨園」:「給」就是周濟、佈施。佈施給甚麼呢?佈施給孤兒和獨夫。

    在中國的周朝,周文王當政的時候,他發政施仁,治理國家,首先他周濟這四大窮人。這四種人,在國家裡邊謂之窮人。四種甚麼呢?老而無妻曰鰥,人年老了,沒有太太的這個人,這叫鰥夫。鰥夫,這個鰥,就是魚字邊加一個眾字;這個魚,眾多了。這個老而無妻曰鰥;老而無夫曰寡。女人到年老了,沒有丈夫,這叫寡婦:鰥夫、寡婦。幼而無父曰孤。幼年的人沒有父親,沒有母親,這叫孤兒,孤。老而無子曰獨。到年老了,男人也有太太,女人也有丈夫,可是夫婦雖然是俱存,都活著,但是沒有兒子;沒有兒子,這叫獨夫、獨婦。那麼周文王發政施仁,治理國家,就首先要來照顧這四種的人。這謂之四大窮民,因為無依無靠,沒有人照料他,所以文王就來照料這種人。好像建立安老院哪,幼兒園哪,這一類的,照料這個老年的人和小孩子。

    這個「給孤獨」,有個給孤獨長者。給孤獨長者的名字叫須達多。須,就是須菩提的那個須;達就是通達無礙的這個達;多就是多少的多,叫須達多。這是波斯匿王的大臣,很有錢的,所以他就周濟照顧孤兒,和老年沒有子女的這種人,所以叫給孤獨。「園」,就是花園子、花園。這個花園,本來是只陀太子的。因為須達多請佛說法,把這個花園子給買過來了。用甚麼買的呢?用金磚買的。多少金磚呢?把這一個花園子的地,都用金磚把它鋪滿了,用這麼多的金磚買來的。現在地貴的說是,寸金尺土,這可以說是寸金寸土;不祗尺土,寸金寸土,有一寸的金就有一寸的土,祗買一寸的土。

    那麼,怎麼這個須達多,他就要買這個花園子來供養佛呢?因為須達多有一次就到王捨城裡邊去辦一件公事。在城裡邊他就住到他一個老友的家裡。這個老朋友就叫,珊檀那,這是梵語。住到他家裡了,晚間,這個珊檀那長者在半夜的時候起來了。起身幹甚麼呢?就莊嚴舍宅,把他家裡懸燈結綵,掛上一點最美麗的東西,令他這個家裡邊,看著非常美觀。須達多一看,他這樣地莊嚴舍宅,這樣陳設,就問他了,說:「你是把這個房子收拾這樣漂亮,是為的甚麼呢?是不是想請國王到你家裡來呢?或者你是家裡有人結婚嗎?不然你為甚麼把房子收拾這麼樣漂亮呢?」珊檀那長者說:「不是,我也不是請國王,也不是有人結婚。」須達多說:「那麼你幹甚麼把房子設備得這麼樣子好啊?」他說:「我,預備請佛到家裡來吃齋,供養佛。」

    這須達多一聽見佛的名字,從來他也沒有聽見;這個字也沒聽過,這個名字也沒聽過。這時候,他一聽這佛的名字,哦!週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,這個汗毛都豎起來了。這一豎起來,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了!說:「甚麼叫佛呀?」那麼珊檀那長者就給他說了:「佛呀,是淨飯王的太子,他連皇帝都不做,出家去修行。在雪山修行了六年,又遊學游了幾年,然後在這個菩提樹下,夜睹明星而悟道,證果成佛了。」須達多這也是善根發現,他就抓耳撓腮的,不知怎麼好。這個時候,一定我要見一見佛。

    那麼這時候,因為他想要見佛的這種的誠心,就感動釋迦牟尼佛,在這個竹林精舍。那時候,釋迦牟尼佛住在竹林精舍,在城外,離城大約有六、七里路這樣子,在城東南上。因為他急於想要見佛的關係,也就把佛感動了,佛大約也就放光照他。佛這一放光照他,這個須達多長者也就以為是天亮了,於是乎就穿上衣服,起身就出城。誰不知這時候還是半夜的時候,這出城,城門還沒有開哪!可是佛以佛的神力,用佛的神通,把這個門就開了。於是乎,這須達多也就從城門走出去了。走出去,順著這個光就去見佛去了。

    因為珊檀那長者對他講佛在甚麼地方住啊,他就去了;去到那兒,一看見佛,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樣子好,也不懂禮節,也不懂對佛應該叩頭頂禮。於是乎這時候,就有四個天人來化現,做比丘的樣子,到佛這個地方,先長跪合掌,三白佛言,然後又右繞三匝;在佛的周圍,這麼繞了三次。那麼他看見這四個人,對佛這樣子行禮,於是乎他也這樣行禮。佛就給他摩頂,佛問他來做甚麼?這個須達多就說:「佛,您太好了。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佛,這一次見著佛了,我簡直地就不想離開您。請到與我家庭相近的那個地方去住,好不好啊?」佛說:「哦!你想我接近你的家庭去住去,可以的。你可有地方嗎?我這兒有一千二百五十個弟子,常常都跟著我同住同食,你有這麼大的地方嗎?」須達多長者說:「我回去,我找一找,一定找一個相當的地點。」

    於是乎須達多長者就回到他家裡去,各處去找佛住的地方,看哪個地方可以相當。找來找去就找到只陀太子的這個花園子。他看這個地方,離捨衛國又近,是又相當,這個風景優美,人傑地靈,這個地方,是一切一切都好。但是這是太子的花園子,怎麼可以能買得到呢?於是乎,就請人去向祇陀太子說,要買他花園子。祇陀太子就和他講一個笑話;說笑話,不是講真話,講一個笑話。那麼怎麼說這個笑話?說:「可以,他想買嗎?他這麼多的錢,想要買我的花園子。好了,他用金磚,把我這花園子的土地都給我蓋滿了,我就賣給他。我就要這麼多錢。」

    那時候,用金磚把這個地鋪滿了,那要很多很多錢。祇陀太子在他的想像中,他絕對不會買了。為甚麼呢?這個錢用得太多了嘛!一寸金就一寸土,誰能買得起啊!孰不知這個須達多長者錢多得很,他對請佛說法,這是特別誠懇;錢再多,他也要來做這件事。於是乎,就把家裡倉庫所藏的這個金磚,都拿出來,就鋪祇陀太子這個花園子;一鋪果然就給鋪滿了。

    這時候,這個祇陀太子也毛了,心裡也就覺著不安樂。為甚麼?他本來不賣的,那麼和人說個笑話,人家現在已經鋪滿了。他就對須達多長者說了,說:「我不能賣我這個花園子。你把你這金磚收回去了,我不能賣的。我以前和你講是講笑話,不是講真的。我以為你捨不得這麼多錢,現在你果然鋪滿了。我這個花園子,你給我多少錢也不能賣的。」須達多長者說:「你不能賣?你是將來做國王,做皇帝的。皇帝的口,說甚麼都要有信用的,不可以打妄語的,不可以撒謊的。所以,你就賣也應該賣了,不賣也要賣的。為甚麼呢?你現在說出話就沒有信用,將來你做皇帝的時候,老百姓都不相信你,沒有人信任你啊!」

    祇陀太子一想,哦!這回當上了,自己本來捨不得賣花園子,說了個笑話,就被他不賣不可以。就說:「那好了!我這個花園子裡邊的土,雖然你用金磚蓋滿了,可是我這個樹的地方你沒有蓋滿了。我這個有樹的地方,你沒有金磚蓋著。那麼這回,我們兩分好了,這個園子就是你供養佛的,這個樹就是我供養佛的。這回你還有甚麼話講?」

    須達多長者一想,果然這是有道理的,那個樹上沒有鋪金磚的。如果不答應,那個樹他要砍去了,又沒有那麼美觀了。於是乎,好了!那你願意兩分就兩分了,我們兩分。所以就是「祇樹」,因為祇陀太子是太子,是個君,就把他這個名字放到前邊。「給孤獨園」,給孤獨長者,須達多,他是個臣,所以他的名字放到後邊。那麼這個樹,就是祇陀太子的樹,這花園子,就是給孤獨長者,須達多買來的。這須達多,是梵語,翻到中文就叫「善施」。善,就是善惡那個善;施,就是佈施的施。所以,他善於作佈施。那麼現在就佈施,請佛來;就造廟,做說法聚會的一個場所。這是「給孤獨園」。

    「與大比丘眾」:這個「大比丘」,講了好多次。「與」,就是共,就是共同。「大比丘」,就是乞士、怖魔、破惡,有這麼三個意思。所以就保存原來這個梵音,沒有翻譯。「眾」,就是很多的。有多少呢?「一千二百五十人俱」。釋迦牟尼佛成佛了之後,最初到鹿野苑度的五比丘,就是憍陳如,阿若憍陳如等五比丘。度這個五比丘之後,他一觀察,就有一個摩訶迦葉。這個摩訶迦葉,那時候已經一百二十歲了,一般人都叫他叫「老大仙」,有五百個弟子。釋迦牟尼佛以智慧來觀察,哦!我要如果把這個摩訶迦葉度過來,就很多人都會相信佛法了。於是乎他就到那兒度摩訶迦葉。哈!這個摩訶迦葉一看,釋迦牟尼佛來了。釋迦牟尼佛那時候也就是一個老比丘,也就是一個和尚的樣子,到那兒去,迦葉睬都不睬他,不理釋迦牟尼佛。

    他以為我是老大仙,一般人都叫我「神仙」了。他也不知道佛的來歷,於是乎就和佛一談論,一研究說法;一說,無論說甚麼法都說不過佛,於是乎他就現神通。摩訶迦葉是事火外道,他就放火想把佛給燒了。他有很大的這個火力,會放火。可是這個火,不單不燒釋迦牟尼佛,都回去就要燒他自己。於是乎他就沒有辦法了,這就向佛來投降了,來皈依佛了。他這個老大仙一皈依佛了,他這五百個弟子就都拜佛做師父,就有五百個弟子了,五百零五個。

    這個迦葉有三弟兄:摩訶迦葉,那提迦葉、伽耶迦葉。他這兩個兄弟,一個人有二百五十個弟子;兩個人又有了五百,這合起來就一千零五個弟子了。以後又度了舍利弗和目犍連。舍利弗有一百個徒弟,目犍連也有一百個徒弟,他們兩個人都皈依佛了,這就一千二百零五個弟子。又有一個耶捨長者子,他又有五十個徒弟,也都皈依佛了。那麼合起來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個弟子,這常隨眾。不過在經上,把那個零數減去了,把那五個弟子減去了,所以就說一千二百五十個弟子。其實,這個真實的數目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個弟子。那麼現在,都在一起來聽佛說法。

    爾時世尊食時。著衣持缽。入捨衛大城乞食。於其城中。次第乞已。還至本處。飯食乞。收衣缽。洗足已。敷座而坐。

    「爾時」:就是當爾之時。當爾之時這個時,昨天有五種的講法,那麼相信果前或者會記得,現在可以對大家講一講。 Yesterday I talked about this 「time」 that has five components ?「世尊」:怎麼叫世尊呢?世尊,是佛十號之一。佛有十種的通號,那麼這是十種通號其中的一個名號。釋迦牟尼佛從兜率天宮降到人間上來,由摩耶夫人右脅而生,由右邊這個肋間生出來;生出來,他就周行七步。一生出來,佛就會走的;走了七步,就一個手指著天,一個手指著地,他就說了:「天上天下,唯我獨尊。」你看!說完了這話之後,那麼這個時候就有九龍吐水,給他沐浴身體。因為這個,所以佛是世尊。

    「世」呢?就是世間法,這個「世」不單是世間,還是出世間:世出世間都要尊重佛,都要崇拜佛。所以這叫世尊。「食時」,這個就是佛來給說明佛和我們人沒有分別,佛也是要吃飯的。佛,不是說成佛了就不吃飯,也不喝水了;不是的,佛也要吃飯的。所以這「食時」,就到吃飯的時候了;到吃飯的時候,佛吃飯不是這麼自在的,很麻煩的。怎麼個麻煩呢?又「著衣」:就著起這個衣。

    這個衣,有三種。第一種就是叫安陀會。安陀會是梵語,中文就叫作務衣,就是做工穿的那個衣。那個衣又叫五衣,五條衣,是一長一短。那麼第二叫郁多羅僧。郁多羅僧也是梵語,翻到中文就叫七衣。這個衣是出家人穿的。第三就叫僧伽梨。僧伽梨就是祖衣,是一百零八塊來做到一起的。(上人指著自己身上的祖衣說道:)一二三:這是一,這一行,這是一塊。這表示甚麼呢?這個這一塊,表示一塊田,種的田。這有二十五條,一百零八塊。所以這個又叫祖衣,又叫福田衣。福田,所以出家人穿的這個衣服,這個在家人,你供養,就在出家人面前來求福,也就等於種田,把你這功德種到田裡一樣的,所以又叫福田衣。

    所以著這個衣的時候,也有一個咒,叫 :

    善哉解脫服,無上福田衣。

    這沒有再比這個再高尚了,這福田衣。那麼是到甚麼時候可以著這個衣呢?是升座說法可以著這個衣。講經說法著這個,這叫祖衣,也叫大衣。入王宮,到皇帝的宮院裡去吃飯,去赴齋,應供,應該著這個衣;出去化緣,出去乞食,也應該著這個衣。所以說,釋迦牟尼佛到吃飯的時候,不是說像我們一般很懶惰的人,睡得到吃飯的時候起身;有人把飯給做好了,送到面前來吃,佛不是這樣。

    佛就成佛了,有那麼大的神通妙用的力量,他到吃飯的時候,還著衣,穿上這個衣。「持缽」,穿上這個衣服了,就手裡拿起這個缽;拿起這個缽,這麼樣托著,這叫托缽。這個缽,是梵語,叫「缽多羅」。我們中文,就單單一個缽字,這個也是省文了;要是翻譯成中文的意思,就叫「應量器」。應量器,應就是應當的應;量,就是數量的那個量;器,就是機器的那個器。言其這個缽,正可以夠你吃,托來的飯夠你吃,應你的食量。那麼釋迦牟尼佛這個缽,就是四天王所獻給他的那個缽。「持缽」,拿著這個缽。「入捨衛大城」,就到捨衛國這個大城裡邊。「乞食。於其城中」,到這個城裡邊去乞食。

    為甚麼出家人要去乞食呢?這個乞食,就是給眾生種福。因為眾生他不曉得到三寶的面前來種福。那麼你到城裡邊,去沿門乞討。有的說是七家的,有的說是,無論幾家,你乞夠吃了,就為止。那麼到這個城裡邊就去乞食。「勿越貧而從富,勿越賤而從貴。」不能像那個須菩提,專門向有錢的去乞。須菩提,在《楞嚴經》上那不說「阿難已知。如來世尊。訶須菩提及大迦葉。為阿羅漢。心不均平。」

    為甚麼這麼樣訶斥他們兩個?因為須菩提,這樣想,哦,說這個有錢的人,他為甚麼有錢呢?就因為前生,他做功德,做了很多功德,所以今生他就有錢了。我如果不向他去化緣,給他種福的話,他今生不做功德,來生就該窮,就不會繼續富貴了。所以,須菩提就專門化有錢的人。但是,有錢的人所吃的東西一定都好吃的;我也相信須菩提好吃好東西,所以就專門去向有錢的人化緣。他也就說是,我給他種福,他好來生有錢;那實際上,須菩提好吃好東西。這是我這麼說,或者是譭謗須菩提也不一定。或者須菩提,沒有這麼個食慾,不像我們一般人,專門想吃好東西。須菩提,就是想給他再繼續種福是真的。

    這個大迦葉呢,他是個苦行頭陀,一天祗吃一餐。所以他化緣不化有錢的,他專門去化窮人。他的思想怎麼樣呢?他說,哦,這個窮人,為甚麼他窮呢?就因為他在前生,不曉得做功德,不曉得有錢做好事,所以今生他就窮。我現在去度一度他,令他在三寶的面前,來種一點福,來生他就會有錢了,就會富貴了。所以大迦葉專門化窮人:哪一家窮,越窮他越去化緣的;化得甚至於他想人家自己都不吃,把人家所做的這個飲食,來佈施給他。我相信這個迦葉祖師,也是因為他修苦行,願意受苦,不願意吃好東西。他知道有錢的人就吃好的,他自己不歡喜吃好的。

    那麼在中國人的習慣上說:

    減衣增壽;減食增福。

    減衣食,就增他這個福壽,所以大迦葉他活了一百二十歲,才皈依佛。大約他生生世世,都這麼節約,這麼樣子來省吃儉用,不歡喜吃好東西,所以他盡化窮人,向窮人化飯吃。一定大迦葉不會嘴饞的,和須菩提正好相反。但是,這兩種思想都是偏的;偏於二邊了,不合乎中道。所以佛就呵斥,說他們兩個人是阿羅漢,所做的不合乎中道,偏於一邊。那麼在《楞嚴經》上是這樣子。

    現在,這個佛是平等乞食,也不揀擇有錢的,也不揀擇窮的,就好像阿難去乞食,「方行等慈。不擇微賤。」又他這個心中,「初求最後檀越。以為齋主。」「不問淨穢。剎利尊姓。及旃陀羅。」「方行等慈。不擇微賤。發意圓成。一切眾生。無量功德。」行這個平等的乞食。「次第乞已」:所以,為甚麼說佛沒有揀擇呢?「次第」,他挨著門去乞食,這叫「次第」。「乞已」,乞完了這家就乞那家,乞完那家就乞那家,有次第的,很有次序去乞食。「還至本處」:那麼乞食乞完了之後,回來就到祇樹給孤獨園了。這個「本處」,就是祇樹給孤獨園。「飯食訖」:就吃完飯了。「收衣缽」:把衣服也收起來,把缽也收起來;把這個衣缽都收起完了之後,就「洗足已」。佛因為走路不穿鞋和襪子,就打赤腳的,光著腳。回來了,吃完了飯要洗洗腳;把腳也洗完了,「敷座而坐。」這個腳洗完了幹甚麼呢?飯也吃飽了,緣也化完了,那麼這時候就把衣缽收起來,洗洗腳。你看這樣,這種的本地風光啊!「敷座而坐」,這時候就打坐了,參禪打坐。「敷」,就是敷坐,把座位收拾得坐得舒服一點。不是說像我們這個墊上墊得厚厚的,完了坐著這麼舒服;他是,譬如這個座位,擺得不正當,他擺得正當一點,那麼就參禪打坐了。這是佛在吃飯、穿衣服,一天到晚這都是表示這個實相般若,本地風光;不是故意矯揉造作,說是我修行了。

    你要明白法的,一切舉動行為都是修行。你不要,說是我打坐的時候我坐這個地方,裝模作樣好像是老修行了;一不打坐了,七扯八拉,講講東,說說西的,南朝北國,亂說亂講的。這個修道的人住到一起,要少講話,不要講話講太多了;講太多了,那就耽誤人家修行,也耽誤自己修行。所以出家人住到一起,不論有多少,你一天到晚聽不見一個人講話的;就是講話也很小聲的,不擾亂其它的人。所以我們要想用功修道學佛的人,一舉一動都不要對人家有妨礙。你看!釋迦牟尼佛,到甚麼時候做甚麼事,沒有亂吵亂鬧的這種的聲音,都是無聲無嗅的。

    B2. 善現啟請分第二

    時長老須菩提。在大眾中。即從座起。偏袒右肩。右膝著地。合掌恭敬。而白佛言。

    在釋迦牟尼佛收衣缽,洗足已,敷座而坐這個時候,就有一位長老,他的名字叫須菩提。

    這個長老,有年高臘長的長老,又有法性的長老,又有福德的長老。年高臘長,言其這個人年齡也高,受戒的戒臘時間也久;他要單單年高而沒有受戒,這也談不到年高臘長的長老;他要單受戒而不年高,也談不到是年高臘長的長老。年高,好像摩訶迦葉,年齡是最老的,他受戒的時間也最久,所以這叫年高臘長的長老。

    法性長老,這個法性長老,不一定要年高臘長。法性長老他年紀輕而智慧大,能講經說法,教化眾生;深明法藏,通達妙理,辯才無礙,是個法性長老。

    有福德長老,福德長老這個人他有福報又有德行,這也可以叫長老。

    這個長老,是一般人來恭敬他,稱呼他,叫他叫長老。並不是自己自命為長老,不是自己封自己作長老。哦!說我是長老,你們大家應該稱我叫長老:不是這樣的。這個長老是大家來公認的,不是自己去爭取來的。不是說,哦!我就是長老,你們大家應該稱我作長老!

    那麼年高臘長的長老,又有分別。你受戒十年,這叫下座;受戒二十年,這是中座;受戒三十年,這叫上座的長老。要受戒三十年,這叫上座長老。那麼法性長老就不拘年齡。好像舍利弗在八歲就作長老。怎麼樣八歲作長老呢?舍利弗在八歲的時候登座說法,把五印度所有的論師都給辯論得張口結舌,沒有話講了,不得不五體投地,向這個八歲的小孩子來甘拜下風,來認輸的。所以舍利弗,在八歲就作長老了。這叫甚麼長老?就是法性長老。

    舍利弗,在七天之內,把一切的佛法都學會了,七日之內通達佛法。你想一想,在七天就把所有的佛法都學會了,那麼他夠不夠一個長老的資格呢?所以他八歲的時候就作長老了,那也是綽然有餘。那麼學佛法的人,你和舍利弗來比較一下,舍利弗八歲可以辯論,所有五印度的這個論師都被他辯論勝了;七天之中通達法藏,把一切的法藏都明白了。那麼他的辯才無礙,智慧第一。

    講解這個辯才。辯才有四種;四種辯才叫四無礙辯。這四無礙辯都是甚麼呢?就是辭無礙辯:辭就言辭的這個辭。無論你有甚麼問答,他總把你戰勝了。你有甚麼問難,也問不倒他,辭無礙辯。義無礙辯:你單對言辭上美麗,可以有無量無邊的辭來辯,但是義理也要無礙,這義無礙辯,這第二。第三呢?法無礙辯:所有的佛法,所謂頭頭是道,左右逢源,你無論講甚麼,你總講不過他。這個佛法,你講得再高,他也比你高一著,這法無礙辯。還有樂說無礙辯,他得到樂說三昧。除非你不想要聽法;你想要聽法,他源源而來,所說這個法,猶如流水一樣,川流不息的那種樣子。

    那麼現在這個「長老」,那麼究竟他是年高臘長的年高長老?還是法性長老呢?還是福德長老呢?這個「長老」,現在這個在金剛法會、般若法會的這個須菩提,這時候他也是年高長老,也是法性長老,也是福德長老:他兼而有之。你說他年齡,年齡也很高的;你說他法性,法性也是很高的;說他福德,福德也很高的。所以須菩提這個長老,是長也長得很老,做也做得很老,說也說得很老,所以叫長老嘛,長老,真長老了。

    可是「須菩提」又是甚麼意思呢?這「須菩提」這個意思是空的,是個有的,是個吉祥的。怎麼叫空的呢?他一生出來的時候,他家裡有一百零八個倉庫,在這每一個庫裡邊都是裝的七寶,七寶裝滿了一百零八個倉庫。究竟這個七寶有多少?一定也有個數目,不過現在這個數目就是一百零八個倉庫都是七寶。他一生的時候,你說怎麼樣呢?這一百零八個倉庫就空了,珠寶都統統都沒有了。你打開倉庫門,這個珠寶一粒都沒有了。他的父親就慌起來了,說這個珠寶被誰都給搶去了呢?我們這麼多的財寶現在都沒有了,生這個小孩子有甚麼用呢?於是乎就去占卦。

    因為他一生出來,這個財寶都沒有了,叫「空生」,空了。去這一占卦,叫占卦的人給一算;一算,說這個小孩生出來,既善且吉,好得很!既善且吉,所以又叫「善吉」。那麼等到過了七天之後,他這一百零八個倉庫的珠寶,又都現出來了,一粒也不少,還是那一百零八個倉庫裡頭,滿滿地都裝的七寶。所以他父親,先給他取個名字叫空生。因為算卦的給他算的,既善且吉,這個非常吉祥、非常的好,所以又改名叫善吉。等到七天之後,財寶,金、銀、琉璃、玻璃、硨磲、赤珠、瑪瑙,這一些個七寶又都現出來了,所以他父親想一想,空生改了善吉,現在這個珠寶現出來了,還要紀念這個現出來的名字,就叫「善現」吧,於是乎又給這個小孩子起個名字叫「善現」。

    這個善現長得大了,正遇著釋迦牟尼佛出世弘法,教化眾生,於是乎,他就去跟著佛出家了;出家了,那麼還是紀念他這個名字,就叫須菩提。所以,須菩提他的名字就又叫空生,又叫善吉,又叫善現:有這麼三個意思。

    「在大眾中」:須菩提在這個般若法會上,百千萬億天人的大眾裡邊,「即從座起。」他看見釋迦牟尼佛坐那個地方,如如不動,了了常明,這種的境界,他知道這有所表法了。表示甚麼法呢?這表示這般若智慧的法門。怎麼樣表示法呢?釋迦牟尼佛在他日用倫常裡邊,行住坐臥之中,演說實相般若、觀照般若、文字般若,這種般若的妙法。這個般若的妙法,唯智可入,要有智慧的人才可以明白。須菩提既具智慧又有福德,所以他就會意了。他就明白佛要說實相般若的法門,所以他在大眾裡邊,「即從座起」,就從他那個座位上站起來,「偏袒右肩。」在印度的風俗,偏袒右邊那個肩,這表示最恭敬的一種禮貌。

    談到這個偏袒右肩,在中國的出家人,搭的這個衣,也是右邊肩膀露出來。這也就依照佛教的制度來做這種衣。但是在印度、暹邏、緬甸、錫蘭,出家人所搭袈裟都是黃色的,沒有鉤環。我以前已經講過,那是佛住世留下的這個衣的制度。中國這個衣,為甚麼有鉤環,印度、暹邏、緬甸、錫蘭的衣沒有鉤環?因為這是有一種通權達變,因事制宜的一種關係。在中國的氣候比較寒冷,所以人在貼著皮肉這地方,必須要穿一點棉衣服,或者裌衣服,在衣服上邊加上袈裟,就不容易感覺。如果你沒有個鉤環鉤上,它就跌掉地下也沒有人知道的。所以達摩祖師是很聰明的,不但聰明而且又是一個發明家,於是乎就發明出這個鉤環,加到衣服上,把它掛起來:裡邊穿著衣服,外邊搭上這個衣,掛上一個鉤環,這個衣就不會跌到地下。因為有個鉤環鉤著它。這既可以保持佛制,又可以通權達變。在中國,天氣寒冷的地方,所以裡邊又可以穿衣服。這是中國這個衣有鉤環的來源,大約是這樣。

    那麼,須菩提就把右邊的肩膀露出來,偏袒右肩。「右膝著地」:右邊這膝蓋跪到地下。「合掌恭敬。而白佛言。」「偏袒右肩。右膝著地。」這是身業恭敬。「合掌恭敬」:這是,意業清淨。「而白佛言」:這是口業清淨。這是表示三業清淨:清淨其心、清淨其身、清淨其口。三業清淨,「而白佛言」:向佛來請法。

    希有。世尊。如來善護念諸菩薩。善付囑諸菩薩。

    「希有」:「希」,稀少;「有」,就是有:這很少有的。很少有的甚麼呢?很少有的世尊,很少有的佛。那麼釋迦牟尼佛敷座而坐,一句話也沒說,須菩提為甚麼這樣多事?無風作浪,無事生非,頭上安頭,相上取相。為甚麼這樣呢?這豈不是所謂沒有事來找事情做嗎?釋迦牟尼佛一句話也沒說,他為甚麼就說「希有」了呢?或者釋迦牟尼佛說個甚麼道理,有一個甚麼表現,這他說「希有世尊」都可以的。現在釋迦牟尼佛無所作為,祗是敷座而坐,他就說,「希有」。那麼,各位應該在這個地方著眼,注意一下,這一部《金剛經》的道理也就在這個地方。釋迦牟尼佛敷座而坐,說法已盡:說法已經完了,所以須菩提才說:「稀有世尊。如來善護念諸菩薩。善付囑諸菩薩。」這個說的般若就是「護念諸菩薩」,所說的般若也就是「付囑諸菩薩」。在釋迦牟尼佛,離言說相;離文字相,離心緣相,離一切諸相,而說實相的般若。一般的凡夫是沒能了悟這種的般若妙法。所以,須菩提一看,這要想個辦法,令釋迦牟尼佛再說一個權巧方便的文字般若。

    本來釋迦牟尼佛這宣說實相般若已經說完了;說完了,祗有證果的聖人懂這實相般若,凡夫俗子是格格不入。是這個須菩提,為大權示現,為眾生請法,所以才從大眾裡邊,就站起來,把右邊的肩露出來,右膝跪到地下,合掌恭敬,對佛說,說:「希有世尊!」說,真希有,真少有!少有甚麼?世尊,世尊這個實相般若,善護念諸菩薩啊,善付囑諸菩薩啊,這個法是妙到極點囉!

    世尊。善男子善女人。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應雲何住。雲何降伏其心。

    「世尊」,這為眾生請法,又稱了一聲世尊,說:「善男子,善女人。」說是,釋迦牟尼佛,佛、世尊,你講這個實相般若已盡,可是一般的眾生不明白,沒瞭解。所以,我再請求世尊,為末法的眾生,為將來的眾生。「善男子」:就是一切好心的男子;「善女人」:一切好心的女人。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」,如果他自己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的。

   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就是無上正等正覺的心。為甚麼不翻呢?因為這是佛的一個極果的名稱,佛的果位上一個名稱,所以就保留不翻。最初翻譯經典的這個法師,他沒有把它翻譯過來,保留著它。以後這個翻譯經典的法師,也就尊古不翻。所以保留這原有的意思,就沒有把它翻過來。那麼它的意思就是:「阿耨」就是「無上」;「三藐」就「正等」;「三菩提」就是「正覺」。

    「正覺」,就異凡夫;凡夫是不覺的。那麼正覺,和凡夫不同了,他得到這個正當的覺悟,所以和凡夫不同。「正等」就是異二乘,和二乘的又不同。二乘,祗有正覺而沒有正等,這個「正覺」,正當的覺悟了。「正等」,正等於佛的覺悟了,還沒有無上,正等還沒有談到無上。那這個「無上」,就是異菩薩了,和菩薩不同。菩薩祗有得到正等而沒有得到無上,所以菩薩就叫「有上士」。佛呢,就叫「無上士」,沒有再在他上邊。所以這無上就是佛的極果。在過去翻譯經典的大德法師,都保留佛這個名號,所以沒有翻。

    那麼假如若有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「雲何應住」?這就請問佛了,說怎麼樣可以常住他這個真心呢?「應住」:這得到他這個真心怎麼樣能常住呢?「雲何降伏其心」:怎麼樣才能降伏他這個妄想心呢?怎麼樣才能降伏他這個攀緣心呢?怎麼樣才能降伏他好高騖遠的心呢?怎麼樣才能降伏他吾我貢高的心呢?怎麼樣才能降伏他一切一切虛妄的心呢?怎麼樣能降伏他的貪心呢?怎麼樣能降伏他的瞋心呢?怎麼樣能降伏他的癡心呢?這「降伏其心」,所有這一切的不好的心,都要降伏。怎麼叫降伏呢?這個「降伏」,本來它是不伏的來著,那麼現在好像兩個作戰,作戰把它戰敗了,它投降了,這就是降伏了。

    我以前沒有講嗎?貪、瞋、癡,你怎麼樣能降伏這個貪瞋癡?你就培植你這個戒定慧;你戒定慧現出來了,貪瞋癡它就沒有了。這個貪瞋癡也就是戒定慧;戒定慧也就是貪瞋癡,就看你會不會用它。好像一樣的錢,拿這個錢去買鴉片煙回來抽了,這也覺得很好的;你要拿這個錢去幫助人,令人免除人的痛苦,那這比你自己抽鴉片煙更好。那麼一樣的錢,看你怎麼樣的用法。這個貪瞋癡、戒定慧也是這樣子:你要是會用就是戒定慧,你不會用就是貪瞋癡。你明白了,貪瞋癡變成了戒定慧;你愚癡了,戒定慧變成貪瞋癡。

    這也就是以前我講的那個道理--「水不異冰,冰不異水;水即是冰,冰即是水。」也就是「煩惱即菩提,菩提即煩惱」,菩提和煩惱沒有兩樣的。那麼你不會用,煩惱就是煩惱;你要是會用,煩惱變成菩提了。所以,說的是法,行的是道。我們說得好,說得妙,不實行就不是道。一定要實實在在去做去,老老實實依照佛法來修行。依照佛法修甚麼呢?就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癡,這就是降伏其心。你把妄心降住了,真心也自然就常住了。所謂 :

    常住真心,性淨明體。

    也就是你這個妄心息了,真心也就現出來了。

    佛言。善哉善哉。須菩提。如汝所說。如來善護念諸菩薩。善付囑諸菩薩。汝今諦聽。當為汝說。善男子善女人。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應如是住。如是降伏其心。唯然。世尊。願樂欲聞。

    釋迦牟尼佛見須菩提這樣的來為眾生請法,他很歡喜,所以就讚歎須菩提,說是:「善哉善哉。」說,你,須菩提真好啊!你須菩提,好得很哪!我!很歡喜你,你是我一個最好的徒弟!於是乎,釋迦牟尼佛就說了:「如汝所說。」不錯了,就像你所說的,「如來善護念諸菩薩」:說是,如來我,善護念諸菩薩。「善付囑諸菩薩」:說這個般若法門。「汝今諦聽」:你現在呀,要諦聽,你要特別注意。我,「當為汝說」:我現在給你講一講,可是,你不要當耳邊風似的。我給你講這個般若妙法,哎!你從這個耳朵進去,從那個耳朵又走了;過耳不留,那可就是,枉費如來一番的心血囉!你要特別注意聽嘛!「當為汝說。善男子。」你所說,「善男子善女人。發阿耨多羅多羅三菩提心。應如是住」,應該,這樣子住他那個真心,「如是住。」「如是降伏其心」:像這樣子降伏他那個心。

    這個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,這個要緊的地方就在這「如是」兩個字,「應如是住」。「如是」,這個地方,釋迦牟尼佛有一個表法,不過在文字上沒說。怎麼樣呢?「如是」,沒有話講,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。」在這個時候,言語的道路斷了。你心裡,所想的想像也沒有了。所謂「口欲言而辭喪」:口,想要說,沒有話講,這個話亡了,死亡了:「口欲言而辭喪。」「心欲緣而慮亡」:心想要攀緣一下,哎,這種慮,這思慮心也沒有了。「如是」:如是沒有,這個地方,沒有話講,就是叫你參禪打坐,這就「如是」。「應如是住」:你應如是住,住到這個地方;你真心住到這個地方。「如是降伏其心」:你能以參禪打坐,用這種的靜慮的功夫,你的妄心也自然就降伏了。所以說「如是。」「如是」:這沒有明顯表出來,這有一個樣子。這個樣子,甚麼樣子?就是叫你修道那個樣子。你要能這樣修行,就可以常住真心。你能這樣,就能以得到本來那個性淨明體。你能這樣子,也就可以降伏其心。

    「唯」:須菩提一看這個樣子。甚麼樣子?它沒有樣子。無相般若沒有樣子,就這個實相的般若。須菩提就明白了。不但須菩提明白了,須菩提想將來的一切眾生也會明白,所以他就應諾。這個「唯」,就是答應的,哦!哦!這個應諾之辭。這個「唯」就是應諾之辭。

    講到這個地方,好像那個孔子和曾子,和一班的弟子在一起。子曰:「參乎,吾道一以貫之!」他說:「我這個道啊,就是應用一個真理,來把它貫穿起來的,這就是我的道。」曾子曰:「唯」。曾子說,就是這個「唯」,說:哦!答應著,哦!「子出,門人問曰」:孔子走了,這一班門人也不知道曾子「唯」了一聲,這是甚麼意思呢!曾參知道了,但是其它弟子還不懂,就問說:「夫子之言,何謂也?」說:「老師所說的話是說的甚麼東西啊?說的甚麼?我怎麼不明白呢?」這一些弟子大約也很粗氣的,這麼樣就問。曾子說:「夫子之道,忠恕而已矣。」他說:「夫子這個道就是忠於持己,恕以待人哪!」這「忠恕而已矣」,那麼也就是這個「唯」。那「然」呢?「然」又是重諾之辭,就是,應了一聲再應一聲。是啊,是啊,是這個樣子。「然」,是這個樣子。

    「世尊」:又叫了一聲世尊,須菩提叫的,說:「願樂欲聞。」說:「我很好樂,很願意,好樂,聽釋迦牟尼佛您說法,聽老師您說法的。我很願意聽的。」不是像我的一些弟子,這個老師一講法,哦!我不願意聽,都不知講甚麼!他講中文,我也不懂,要翻譯;我好像要睡著覺了似的。這要睡著覺,並不是,說事前要去入定去睡覺啦,這是,覺得太疲倦了! I'm very tired 。喔,我又做工,然後又要聽經;聽經聽得也沒有甚麼意思,所以就沉沉欲睡。

    B3. 大乘正宗分第三

    佛告須菩提。諸菩薩摩訶薩。應如是降伏其心。所有一切眾生之類。若卵生。若胎生。若濕生。若化生。若有色。若無色。若有想。若無想。若非有想。非無想。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。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。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。何以故。須菩提。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。即非菩薩。

    在上一段經文,釋迦牟尼佛告訴須菩提,說是「應如是住。如是降伏其心。」須菩提說:「唯然。世尊。願樂欲聞。」現在佛,又詳細對須菩提說,「佛告須菩提。諸菩薩摩訶薩。應如是降伏其心」:「諸菩薩」,這個「諸」字可以當「多」字講,許許多多的菩薩。也可以當「一切」菩薩講,也可以當就是「一個」菩薩。「諸菩薩」:這個「諸」,怎麼說可以當一個菩薩呢?是哪一個菩薩?就是要降伏其心那個菩薩。那麼說這個「多」字,這個「諸」字當「一切」講也可以,當「多」字講也可以。那麼怎麼又可以當「一個」講呢?你要明白,多就是一,一就是多。

    怎麼有的多呢?是由「一個」積聚而成的,是多了。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、四個、五個、六個、七個、八個、九個、十個!很多了。這很多從甚麼地方來的?從一個那兒來的。所以我現在講這個「諸」字,就當「一個」講。哪一個呢?就是要降伏其心那個菩薩。那個菩薩是哪一個?你真想要知道?你真想要知道,就是你!你這個法師講經!儘是胡說八道,也不依文解義,也不依義說理。我就是不說理,我這個法師,我告訴你,就是不講道理的法師,沒有道理可講的。那麼怎麼說是就是你呢?你真想要知道這個菩薩是誰,你真想要認識他嗎?你要想真認識這個菩薩了,那不就是你,就是你自己。說是我現在呀,是個凡夫,還沒有成菩薩。那麼你信不信你會成佛呢?「信。」信,佛都可成,何況菩薩呢?那菩薩更沒有問題了。所以,就可以當「一個」講。

    我講經就是這樣子,多我就當一個講,因為多,我數不過來了嘛;算不過來那麼多數,就拿一個。我這個沒有讀過數學的,這是一個最好的辦法,多了我就當一個來講。那麼這個「諸」字,的的確確可以當「一個」講。為甚麼呢?這個諸字,可以當語助詞,當語助詞--

    語就是言語的語,助就是幫助的那個助--幫助這個話,一個虛字,不實在的。「諸菩薩」:就是那個菩薩。所以,現在明白這個菩薩了吧?這個菩薩就是諸菩薩。

    「摩訶薩」:這個菩薩不是個小菩薩,是個大菩薩。大菩薩有多大?有大菩薩那麼大嗎?大菩薩還有多大?就是大菩薩那麼大。你不知道有多大,現在我告訴你,有七個意思,這是大菩薩的意思。這七個意思以前已經講過了,聽過的人,會聽得耳朵都塗油了,就是聽得多了。那麼沒有聽過的呢?還想叫這個耳朵,歡喜歡喜,所以呀,我現在再把這七個意思大略的講一講。

    第一就是具大根。這個菩薩摩訶薩要有大根性。怎麼樣具的大根?他因為,在無量無量劫以前,在佛的面前供養三寶,禮拜三寶,恭敬三寶。那麼做了很多很多的功德,所以叫植眾德本。那麼他在哪一個佛的面前做的這些功德呢?恆河沙數那麼多。他不是,於一佛、二佛、三四五佛而種善根,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哪;他因為在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,所以他這個善根就大了,這叫具大根。這是第一。

    第二呢,他有大智慧。怎麼樣有的大智慧呢?從甚麼地方來的大智慧呢?因為肯發菩提心。他肯發菩提心,這就是有大智慧,才能發菩提心;要沒有智慧的人,他就不能發菩提心。所以你們現在再到這兒來聽經,到這兒來打禪七,這都因為,在前生,多多少少有一點善根,多多少少有一點智慧,所以才能參加打禪七,才能在這兒研究佛法。如果你沒有善根的人,你到這個門裡邊,這個心裡就覺得好像有個馬猴子,在你的心裡似的,蹦蹦跳跳的;站也站不住,坐也坐不穩,就好像天人五衰現相那個樣子,不坐本座了。不坐本座就怎麼樣?就跑了。那麼現在沒有跑,甚至於我天天要打,又要罵,要打一百香板。這一百香板不是容易受的,也不是同你們講笑話的,如果真要是不開悟啊,不一定哪一個,一定要打一百香板的。這一次,我寧可把你們打跑了,我也要你們開悟。

    所以呢,這要有大智慧,這個有大智慧,發了菩提心還不算,還又要廣度眾生;廣度一切眾生,好像觀世音菩薩,為甚麼他普門示現呢?就因為他有大智慧,要廣度眾生。可是度眾生,而又不要著住到這個度生之相。怎麼叫著住到度生之相了?好像那個梁武帝;梁武帝,就是中國見著達摩祖師那個皇帝。那個皇帝,你說怎麼樣啊?他就是度生而著住度相的。怎麼說呢?他見著菩提達摩,第一代祖師,他見到他了,他先問甚麼呢?說:「你看看我,度了這麼多和尚出家,造了這麼多的廟,修了這麼多的橋,你說我這功德有多少?有多少功德?」

    這樣一講,這就是已經有我相了,有執著相了,有一種驕傲的心;驕傲、貢高我慢,以為,你看我這功德可大囉,度了這麼多和尚出家,造了這麼多的廟!你雖然是印度的來的法師,但是,恐怕你都沒有我這麼大的功德。所以,他就意思間呢,就是想要戴幾個高帽子,想要請達摩祖師讚歎讚歎他,是說:「你這個皇帝真是功德最大了,你這個功德無量無邊哪!大約和佛是一樣的。」他希望聽幾句,這個諂諂媚諛的話。怎麼叫諂諂媚諛呢?就是現在的話,所謂溜虛,又所謂拍馬,就是拍馬。叫菩提達摩來,想請菩提達摩來給幫他拍拍馬。

    你說,菩提達摩怎麼能做這個事情!所以菩提達摩就直心是道場,說:「你沒有功德!」這一下子,把梁武帝就給說得--「你這個黑臉和尚,說我沒有功德!」--所以以後也不講話了,根本就不睬這個菩提達摩了。所以菩提達摩,才走的。這個就是怎麼樣?可是度生了,他是度生,但是著住度相了;著住度相,想求這個祖師來給印證;求祖師,來承認他這種的功德。誰不知道,菩提達摩這個祖師一點人情都不講,不講人情的。你皇帝,活該你是皇帝,我不買你皇帝的帳。所以呀,就走了。那麼為甚麼他著住度相上呢?就因為他沒有真正智慧嘛;你若有真正智慧,就不著住度生之相。這是第二個要有大的智慧。

    第三個大的意思,信大法。這個佛法,深如大海,高過須彌,是難窺難測的,不容易看得見,也不容易測量出來。但是你要有個信心,就可以得到其中的滋味;你要沒有信心,就是格格不入,望洋興歎哪!看這個大海!這個海這麼大,我怎麼可以把它喝盡了它!我這一生這個大海的海水也喝不盡的!好像看見佛法的寶藏這麼多!大藏經這麼多,我要甚麼時候能看完呢!望洋興歎。你要有信心呢,我信真了這個法,然後由淺入深,由近及遠,由少而多,那麼一點一點地來研究,終究有一天,你會把佛法的這個寶藏通達無礙。必須要有深信切願,要發願,我一定要明白佛法!要實行,我要照著佛法去修行。所以這深信切願--這個切,是一切的那個切--切願,好懇切的,我發願要學習佛法。學明白了佛法又要去實行,實實在在地照著佛法去做去,這叫深信、切願、實行。這很要緊的。如果你沒有信心,佛法再妙,你也不能得到其中的妙處。

    那麼要信大法,甚麼是大法?這個般若波羅蜜就是大法,你信那個般若大法。這個般若是梵語,此雲叫智慧;你就信你自己本有的智慧。《金剛經》的經文上說:「乃至一念生淨信者。如來悉知悉見。」你就一念生出你這個清淨的信心,佛就知道;佛既然知道,你這個電報就打通了;你這個電報打通了,你和佛通了消息了。怎麼樣通的呢?你還沒明白?就是由你這個信心通的嘛!你有這一個信心,一念生淨信。「乃至一念生淨信者。如來悉知悉見。」就把你這個電報給你收下;收下了,一看,哦!現在是 … ,原來我有個 Dinwiddie ,法名叫果遵,對佛法生了信心了。好!我給他回一個電報。回個電報,教你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癡。這給你回了一封電報,你收到這一封電報,就拳拳服膺,就守著,抓著;抓著不要放了,不要把它掉了。服膺甚麼呢?就要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癡。你看!你和佛通了電報了,你自己還不知道呢!這就是妙法。妙法就是妙到這個地方,你自己收到電報都不知道,這真是妙。是信大法。

    第四呢,要解大理。怎麼叫解大理?解就是明白;明白那個大的理。甚麼叫大的理?這個理,它有大有小嗎?當然有了。你事情有大事小事,這個理就沒有大理小理嗎?大理就是個大道理。這個大道理是甚麼?我告訴你,你不要著急。我既然講經,不會不告訴你;始終我會告訴你,我會講明白了給你聽的。甚麼呢?是你要明白你自己本來是佛,這就是個大理。理即佛,佛即理;佛也就是理,理也就是佛。佛是已成之佛,我是未成之佛。佛和我本來是一個的,無二無別的。不過佛是修德圓滿了,我們這個修德沒有圓滿呢。所以我們是沒成之佛,佛是已成之我;佛是已成的我們,我們是沒成的佛。不要把它囫圇吞個棗,說佛佛、我我、佛佛;佛也就是我,我也就是佛。這不能這樣講!你一定要說,佛是已成的眾生;眾生是未成的佛。你要信真了,我們是未成的佛。那麼我們本來是佛,現在沒成呢!等成了,就是佛了。

    為甚麼相信我們本來就是佛呢?因為這個實相的般若,有離開眾生的心。我們眾生的心也就是佛,佛也就是心。我們的真心就是佛,不過我們現在沒有發掘出來我們自己這個真心,用這個妄想心來當家,拿它來用事。妄想心和真心來比較,就好像一個瞎子,一個有眼睛的似的。這個妄想心就是個瞎子;你那個真心就是個有眼睛的人。我們現在盡用這個妄想心來用事,沒有用我們那個真心。為甚麼我們不用我們真心呢?我們真心是不是丟了?是不是沒有了?不是的。為甚麼你用妄想心?在講《楞嚴經》上,有講過,「一念不覺生三細。」在那一念不覺的時候,出三種的細相。所以呀,就把真心給遮蓋了,那如來藏性就不能顯現了,沒能顯現。我們現在信真了,我們就是佛,我們具足佛的智慧德相,那麼這叫解大理。

    第五個大的意思,就是要修大行。這修行,不要得少為足,不要中道自劃 半途而廢,不要認為這個化城就是真的。得少為足,這個二乘人就得少為足。或者證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,他就不回小向大,這叫得少為足。中道自劃,走到半路上--好像那個無聞比丘,他坐禪哪,有這個四禪的境界了,生到四禪天上去,他認為這就是證了四果了。就自己,劃出界線了:我已經到我那個目的了。其實,那是在半路上。有的又半途而廢,這個就是凡夫。凡夫哪,向前走,連四禪天他還沒有到哪;走了幾步,他又回來,他說,這太遠了,我走不到。這叫半途而廢。

    有的走到化城了,在《妙法蓮華經》上就有化城。那化城,為甚麼有個化城呢?因為,這二乘人修道的,今天修求菩薩道也不到,明天修菩薩道又不到,後天行菩薩道也沒有行完,這太長遠了。我說這個今天、明天、後天,這不過舉個比喻。就是,這一年、兩年甚至於,很久很久的時間,想求這個菩薩道,也得不到這個菩薩道,達不到目的,他就辛苦了。覺著 … 哦!太疲倦了。好像我們人走路似的,走得太疲倦了,不要走了,不要去了,去這個地方這麼遠,啊! very far away ! tired, very tired .  I'm tired .  I'm not going 。這樣子,佛,一看,這些個人都辛苦了,就化出來一個城市,說,前邊有一個城市,我們到那個城市裡休息幾天。前邊哪,離那個我們所希望的那個目的地,就不太遠了。所以這一些個二乘人,到這個化城裡邊哪,一看,這個地方也不錯啊!甚麼都有,金銀珠寶甚麼都具全哪,就想在這個地方住下,就不再向前去進取去了,所以嘛,這寶所。

    我們修行要忍苦耐勞,要不怕風雨。好像在普吉利那邊住的,聽經,颳風也來,下雨也來。這就是有點意思了!我這個做師父的心裡很高興,一想到這些個徒弟,都還對師父印象算不錯了;要是沒有甚麼意思,他不會來聽。他們聽得佛法是有點興趣了!這是,這個有點忍耐了。所以我這個做師父的--做徒弟有忍耐了,做師父也要有忍耐了。我也辛苦一點,我也給你們講經。就我打七打得這個坐得腿也痛,腰也酸,又要去照顧事情,分了很多神,還一樣來講經。所以我徵求大家的意思,來講經。不過我和你們大家商量商量,你們要如果歡喜,覺得坐禪哪,坐得腿不痛了,願意再陪著凳子坐一坐;陪著這個凳子,坐一坐,我就每天晚間還都可以講經的。祗要你們大家歡喜。

    那麼講經和打禪七,這都是二不二的。這都是教你那個心念專一,注目凝神的。你在聽經,這也就是坐禪了;你在那兒坐禪,不打妄想,這也就是聽經了。所以,這都是一個道理的,你會得,一切法都是佛法了;會不得,是不是佛法?會不得也是佛法;會不得也不是 … 說是就不是佛法了。會得會不得都是佛法,所以,這個「粗言及細語,皆歸第一義。」我們修行要修大行,修大行就要能忍,能讓,能捨。我前次講那個七大不講那個六度,就要修六度,六度就要佈施。佈施,是佈施給人,不是佈施給自己;是幫助人,不是幫助自己的。說是,我看見出家人化緣呢,他修道盡和人家要錢,他沒有拿出過錢來。

    那個出家人拿出過錢哪,他不想叫你給他起個好名,說:「哦!這是個好和尚,或者好法師,或者,哦!他盡幫助人哪。」他不。真正想幫助人的,他不願意出名的,不願意要這個名字的。所以,我盡我知道的,我接近的有一些個法師;他真願意幫助人,甚至於,你把他的血給喝了,他的肉給吃了。他都願意的,他都歡喜的。他為這個世界人哪,把肉割下來,來供養天地,這樣他都做得到的。所以呢,那真正發菩提心的修大行的人哪,你們沒有見過;或者你見過,他也不會告訴你,說:「我是個修大行的,你知不知道啊?」他不會這麼樣告訴你,說:「我告訴你呀,我是一個真正修大行人。」他不會告訴你的。他既然不會告訴你,你沒有法子知道的。

    所以,這個要忍:忍風、忍雨、忍饑、忍渴、忍寒,忍暑;熱一點也可以,冷一點也可以,餓一點也可以,渴一點也可以:怎麼樣都可以。為甚麼他可以呢?就因為他有一個忍!所以忍人所不能忍的,讓人所不能讓的,吃人所不能吃的,受人所不能受的。人家不願意吃的東西嗎?我來吃。也不要故意裝模作樣,裝出來一個老修行樣子給人家看。說:「你看!你不願意吃的東西我來吃。」給人看樣子那就沒有意義,那又成了一個家俬,成了一個家裡擺著那個擺設。家俬懂不懂?家俬,家俬就是家裡擺的這個沙發,台檯凳凳啊,這一切的東西,盡給人擺著樣子看的。好像家裡頭,房子佈置很好的。這都叫家俬。那麼你盡想給人看樣子,這也變成了一個家俬了,變成了人家家裡的一種擺設了。所以不必給人家看樣子,要真做實為,這修大行。

    第六,就是經大劫。經大劫,這個菩薩修的,不是在一個佛那兒種善根,所以他經過很長的時間。多長的時間呢?有三大阿僧祇劫那麼長的時間。

    第七是求大果。菩薩為甚麼他要行菩薩道?他就因為想要求大果,這個果,是因果的果,不是國家的國,不是他說:菩薩是個小國,他想去霸佔,和其它的國家爭,把小國都征服了變成它一個大國。不是那個國;這個果,是果位的果。甚麼果位?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是佛果的果,所以這是最大的。菩薩他的目的、他的希望就是求大果。這個「摩訶薩」,有這七種的意思。

    他又告訴須菩提,說是啊,一切的大菩薩「應如是降伏其心。」他們想要降伏其心的方法要怎樣子呢?就應該這樣子。降伏其心:這個「降伏其心」,也就是對治自己的習氣妄想。那麼菩薩還有習氣妄想嗎?我們修行人有粗惑、細惑、塵沙惑。菩薩有初發心的菩薩;在初發心的菩薩,他不能一點妄想都沒有,他微細微細的習氣毛病還有。所以,那麼羅漢當然是有微細的惑了。所以阿難才說:「希更審除微細惑。」令我這個疑惑的心沒有了。現在說的是這個大菩薩,菩薩摩訶薩是菩薩中的大菩薩。那麼發心這種的菩薩、這種大菩薩,他怎麼樣呢?「應如是降伏其心」:他應該,像這樣子降伏他的心。怎麼樣子呢?沒有樣子。

    「如是」:如是是指法之辭,是實相的理體,所以說是沒有樣子。那麼在沒有樣子裡邊哪,不得不說出來一個皮毛的樣子,給大家聽一聽。怎麼降伏其心,像這樣子。怎麼樣子呢?要這樣想,「所有一切眾生之類」:他呀,所有這個世界一切眾生之類。「所有」就包含了其餘的,在這個經上沒有說的那兩種。那兩種是甚麼呢?是無色和無想。無色呢,他因為空散銷沉了,所以叫無色。無想呢,他精神化為土木金石了,所以他沒有想。這在《楞嚴經》上,都有講過。這「一切眾生之類」;「類」就是同類。「若卵生」:《楞嚴經》上說十二類的眾生,現在還有人記得沒有?打開本子可以知道;若不打開本子呢,恐怕都忘了。但是就講胎卵濕化這四生。這四生的來源,有人知道沒有?他為甚麼有這四生?

    弟子:那個胎生是因情有,化生也是因情,濕生是因情,那個卵生是因思?

    上人:「卵因想生。」(弟子:卵因甚麼?)想,就是思想那個想。「胎因情有。濕以合感。」合,就是和合那個合,「濕以合感。」「化以離應」:化生呢,是離開的,變化的:「化以離應。」(弟子:離應?)應,就是答應。我答應你了,那個應,應當的應。

    這個情想合離,情想合離,互相變化,依惑造業,依業受報,各從其類。這說得非常之明白!「卵因想生」,你好像那個雞子,那個小雞子菢雞。牠趴到雞蛋上,牠一天到晚想,這麼想,哦!我這個雞仔子就快出來了。想,想了很久很久,果然就被牠想出來了。牠這個雞蛋都變成了雞了,想出來了。「胎因情有」,這個胎,為甚麼有的胎?就因為男女有一種愛情。這愛情和合起來了,哦!這有了胎了。這叫「胎因情有」。「卵因想生。胎因情有。」「濕以合感」:這個濕和濕、濕和這個泥土,或者和甚麼因緣,合成一起了,這又有一個濕生了。「化以離應」:這個變化,是離開了,自有化無,自無化有,自小化大,自大化小。有的老鼠就變成那個蝙蝠,這都是變化,生出一種變化。那個蟲子變成蝴蝶,這都是變化。「化以離應。」情想和合,互相變化。這互相有一種變化就生了一種迷惑;有了這種迷惑就造出業來了;有業就受果報了。這哪一種類就受哪一種類的果報。

    (弟子:最後的那一段,那個 …… )哪一段?(弟子:迷惑起因 …… 。)依惑造業,依業受報。因為迷惑了,就造出業;因為造出業就受果報了。各從其類,胎卵濕化。胎生就受胎生的果報;濕生就受濕生的果報;化生受化生的果報;卵生受卵生的果報。各從其類,他哪一生與哪一個因緣接近,就受哪一種類的果報。

    「若有色」:「有色」,就是能看得見的。「若無色」:你看不見的。「若有想。若無想」:或者有思想的,或者是沒有思想的,這一類的眾生。「若非有想。非無想」:你說他有想嗎?他又沒有;你說他沒有嗎?他又有。這種種的眾生,「我皆令入無餘涅盤」:「我」呀,這是釋迦牟尼佛自稱,說是,我呀,令這所有一切的眾生都入到,無餘涅盤裡去。「而滅度之」:我把他們都度脫,令他們都得到無餘涅盤。「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」:我,雖然把所有的眾生,也沒有數量,也沒有邊際,這麼多的眾生,我都令他們滅度。那麼要往真實來說,「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」:實實在在的沒有一個眾生,是我度的。這是,眾生的自性自度,並不是我把他們度的。

    「何以故」呢?說是甚麼原因呢?「須菩提。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。即非菩薩」:菩薩因無所住而生其心。菩薩是行所無事的,菩薩掃一切法,離一切相。這個菩薩既然是無相的,他要度眾生,還認為我度了眾生了,這就著相了;著相就著住到我相,著住到人相,著住到眾生相,著住到壽者相。如果執著這個相,這就是不能成為菩薩了。

    這個大菩薩想要降伏他這個心。怎麼樣降伏呢?他要這樣的觀想:「所有一切眾生之類」,這「所有」,就是包括十二類的眾生都在這裡邊,「一切眾生之類」。「若卵生」:有卵生一類的,就是由這個蛋生的。「若胎生」:就是經過,胎藏而生的這個眾生。「若濕生」:或者因為有一種濕性,牠生出一類的眾生。好像那個潮濕的地方,時間久,牠就生出一種,這個菌來。「若化生」:化生呢,是自有化無,自無,牠又化有:這個化生。

    B4. 妙行無住分第四

    復次。須菩提。菩薩於法。應無所住。行於佈施。所謂不住色佈施。不住聲香味觸法佈施。須菩提。菩薩應如是佈施。不住於相。何以故。若菩薩不住相佈施。其福德不可思量。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東方虛空。可思量不。不也。世尊。須菩提。南西北方。四維上下虛空。可思量不。不也。世尊。須菩提。菩薩無住相佈施。福德亦復如是不可思量。須菩提。菩薩但應如所教住。

    這一分經叫「妙行無住」。「無住」,不要執著;沒有執著就是解脫;解脫就是自由;自由就是無所拘束。「復次」:在前邊哪,講這個菩薩要離一切相,不著我人眾生壽者四相。如果著這四相呢,就不是真正發菩薩心的菩薩、發菩提心的菩薩。「復次」,那麼現在,再來一次,把這個道理呀,再往明顯的說一說。佛說,「須菩提。菩薩於法。應無所住」:這個菩薩不單要離相,要不著相,而且呀,要於法、於這個佈施這種的法呀,「應無所住」,不應該有所執著,不應該放不下。你這個佈施要三輪體空。你能三輪體空,這就是,不著相佈施,不住於相的佈施。

    怎麼叫三輪體空呢?佈施不應該存一個有佈施的心。說是,喔!我做了佈施了,我做了功德了,我是一個能施。那麼所受者呢?是個所施。中間哪,就又有一個東西來佈施,你的錢,中間有個錢,或者物質,中間有個物質。這都叫沒能離開相。要怎麼樣子呢?要佈施而不存著佈施之相。做了就像沒做一樣。不要心裡說,哦!我做了甚麼功德了,我又,或者造了廟了,我或者呀,造了塔了,或者造了佛像了。有所執著,這不觀空,這就叫沒能無所住。那麼要無所住呢,就是三輪體空:我佈施而無佈施之相,雖然作佈施,離開佈施相,這才是,真正佈施。

    你要佈施著相,那根本就沒有功德,那功德呀,是一點都沒有!你要不著相呢,無相佈施,那功德是無量的。所以呀,這個「於法應無所住。行於佈施」。「所謂不住色佈施」:不單這個不著相,而且也不住這個色佈施。「不住聲香味觸法佈施」:對六塵的這個相,你都要空了。你要是著色佈施也有所執著,你著聲香味觸法佈施也有所執著。有所執著,這個功德就是有限度的。你要無所執著呢,這個功德是無限度的,沒有限量的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須菩提呀,我怎麼教你,說發菩提心的菩薩要不著相佈施呢,「菩薩應如是佈施」:須菩提,所有的菩薩都應該呀,這樣佈施,怎麼樣佈施呢?就是不著相。雖然佈施而無佈施之相。不要以為,哦!我在某一個廟上,我捐了五千塊錢!我大約這功德不小了吧!或者我在某一個地方慈善的團體,我捐了十萬塊錢,我的功德呀,是很大的。你就捐一百萬塊錢,你心裡總記著有這一百萬存在,那祗是一百萬而已,不能增加。而這一百萬沒有了的時候,你的那些功德也就沒有了。你要不執著相佈施呢,你就是捨一分錢,那個功德也無量無邊。所以呀,我們雖然作佈施,要明白佈施的方法。你不會依照這個方法去修行去,你修到塵點那麼多的劫,就像,微塵微塵那麼多大劫,也不能成功的。

    為甚麼呢?就好像你煮那個沙子,這個沙子,你想要它成飯一樣的,那麼你煮多久,那沙子也不會成飯的。所以,「不住於相」:菩薩,作佈施要不著相上。「何以故」:甚麼緣故要不著相呢?「若菩薩不住相佈施」:假設菩薩要是不執著於這個相上來作佈施,「其福德不可思量」:他所得這個福和功德呀,是不可思量的,是你想不完那麼多,你想不出來那麼多,不可思量那麼多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」:須菩提,在你的意思裡怎麼樣子呢?「東方虛空。可思量不」:為甚麼說不著相的佈施它的福德不可思量呢?我現在給你講一個比喻。「東方虛空」,這個東方啊,單單的,僅僅東方那個虛空,你說它有多大,有多少?「可思量不」,你可以想像它有多少嗎?這個須菩提,聽釋迦牟尼佛這樣問,他說:「不也。」說,不可思量,我想不出來那麼多,「世尊」,須菩提這樣說。「須菩提」:他說,須菩提,「南西北方。四維上下」;說這個南、西、北方和這個四維上下虛空,「可思量不。」釋迦牟尼佛又問須菩提了,說:那麼你說東方虛空不可思量囉,南西北方、四維上下這個虛空可思量嗎?「不也。世尊。」須菩提又答說,不可以思量啊,世尊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又叫了一聲須菩提,說:「須菩提。菩薩無住相佈施」:菩薩,不執著這個相來作佈施。「福德亦復如是」:他這個福德,也就像,東南西北、四維上下這個虛空不可思量那樣的多。如果你要是住相佈施呢?住相佈施,就有所窮盡,而不能永遠的存在的;你要不著相佈施呢,這個功德就是永遠的,這福德就像東南西北、四維上下虛空不可思量,一個樣子。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,又叫了一聲須菩提,說:初發菩提心這一些個菩薩,「但應如所教住。」就是,應該像我所教你這樣的去修行去,去修行,去行止去。

    那個佈施,應該做;做了之後又應該把它忘了,這就是不著相。你做了之後,是永遠都忘記了。你要不忘,佛就把它忘了;你要能忘了,佛就把它想起來了。所以,為甚麼這個樣子呢?這佛,知道一切眾生的心。因為他知道你沒有忘你這個佈施,沒有忘你這個功德,所以佛也就不需要想它。等你忘了的時候,佛呀,替你想起了。所以,你想你自己把它記住好啊?是佛給你記得好呢?說是,我怕我忘了,佛也忘了,那怎麼辦呢?那我豈不是就沒有功德了嗎?嗯,那你不要擔心,不要害怕。你要忘了,佛,是永遠記住。為甚麼呢?這個《金剛經》上,後邊就有講,說:「一切眾生若干種心。如來悉知悉見。」你這心裡想的甚麼,佛,都記得,佛都知道。那麼你盡想著你有了功德了,這佛、菩薩一想,你自己既然有了功德了,我就不需要把你這個功德給記下來。你自己想著就好了,這就是這樣。

    那麼我們做好事,在心裡記得;你做那不好的事,你記得沒記得呢?你做了不好的事情,你總想把它忘了;做好的事情,總要想記住。你做好的事,不應該記得;做不好的事,應該記得。應該記得,以後不要再做錯事了。那麼你做好事,不要記得它。那麼你忘了,應該又做多一點。因為以前那個你忘了,現在應該再做多一點。

    好像我們學佛法的人,在每逢佛的誕辰、佛的紀念日,或者是,菩薩的誕辰,菩薩出家的紀念日,都應該盡你自己的力量去做功德。因為在平時,我們也應該做功德,不過我們沒有那麼大的力量,不能天天做。每逢,佛、菩薩或者羅漢,或者他出家的紀念日,或者他成道的紀念日,或者他生日的紀念日,在這個紀念日的時候,你應該量你自己的力量,你要看一看你自己有多大的力量,就做功德。做功德,做甚麼功德呢?供養三寶,或者向這個廟上捐一點錢。那麼你在這個時候,能做功德,比平日的功德,大百千萬倍。為甚麼呢?因為你做這個功德是--譬如,今天是阿彌陀佛的紀念日,你來紀念阿彌陀佛來做這個功德,那阿彌陀佛,在常寂光就知道了,哦!今年今日,紀念阿彌陀佛的生日,那麼某某善信哪,做了功德。做這個功德,那麼應該比平時,大幾千萬倍。今天,尤其是阿彌陀佛開光,你們記得這一位是阿彌陀佛。今天,給這個阿彌陀佛開光。

    那麼在開光的時候,我說了四句偈頌。這四句偈頌,也是我隨便說的,在經上,在書上,根本你們找不著的,沒有的。這四句偈頌,我怎麼說的呢?我說:「彌陀此雲無量光」:這個梵語,是阿彌陀佛,翻譯成中文,就叫無量光,又叫無量壽。甚麼叫無量光?甚麼叫無量壽?無量光就沒有數量那麼多的光,沒有數量那麼長的壽命。壽命, long life ; long life ,這是阿彌陀佛的這個翻譯的意思。「今日開光光無量」:那麼今天,給阿彌陀佛開這個光,這個光也就無量無邊的。因為他的名字叫無量光,所以就光無量。這光無量怎麼樣啊?就「無量光照無量國」:這個無量光,就照著無量這麼多的國,無量的國家。「一切眾生無量光」:這一切的眾生,也都變成無量光了。所以在今天哪,開光,說的這幾句偈頌。

    那麼在今天這個開光,又是阿彌陀佛的生日,我們信佛的人,都應該做功德。有錢就出一點錢來做,有力量就出一點力量來做。所以今天,才為那個佛事,拿出來那個香爐。 …… 遇著阿彌陀佛的生日,又遇著阿彌陀佛的開光,我們每一個人,如果做功德呀,比平時,數量就更增加,不可思量。所以如果沒有明白的佛教徒,就不可能做;要是明白了,那是應該時時刻刻都去做功德,行佈施。行佈施呢,又要不著相,你不要總想著它,這是真正的佈施。

    B5. 如理實見分第五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可以身相見如來不。不也。世尊。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。何以故。如來所說身相。即非身相。佛告須菩提。凡所有相。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。則見如來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佛呀,又叫一聲須菩提。「於意雲何」:在你的意思裡怎麼樣子呢?你可以身相見如來嗎?「可以身相」:就是以這個三十二相,佛的三十二相、八十種好;以這個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種好,就作為如來了。你可以這樣說嗎?「不也。世尊」:這個須菩提說,不可以,不應該以身相來見如來。因為甚麼呢?如來是無相的。如來他是證得法身理體,雖然有相而不著這個相。「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」:不可以說是有三十二相,這就是如來了。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緣故呢?「如來所說身相」:這如來所說的這個身相, ( 你們各位不要講話;你們要講話,我就不講了! ) 「即非身相」:這個「即非身相」,如來這個身相,是無相的,就不是有相的。「佛告須菩提」:佛呀,釋迦牟尼佛這樣說之後,就告訴須菩提,說:「凡所有相」:所有一切有形有相的,「皆是虛妄」:都是假的。「若見諸相非相」:你要,能看見這個諸相、一切相非相,都沒有了。即相離相,就在這個有相的時候,你就知道它是空的,「則見如來」:這個時候,你才能見著如來那個法身呢。

    我們在今天哪,遇著這樣好的一個機會,又聽《金剛經》這種法。可是,我對你們每一個人,用誠實的言語來告訴你們,在這以後,你們就到其它有講經的法會的地方,在聽經的期間,切記不要講話,不要彼此交頭接耳。因為你這一講話就擾亂所有人的精神,令所有人的精神,都散漫了;精神散漫了,他聽佛法就不會明白,因為他沒有注意。聽佛法不明白就是你搗亂搗的,就是你,做這個障道 demon (魔)。這是,在任何的法會裡邊,不可以互相談話,交頭接耳。那麼也不可以,聽到半路途中,離席就走了。這叫甚麼呢?有始無終,沒有完全聽進這個法會。尤其,聽這一部經,應該從開始聽到最後,聽到這個末了的時候。不應該聽到一半離開。所以呢,我們要注意這一點。

    方才有一個中年人,一個女的,她姓黃,也皈依了,叫果ㄐ- ˋ ji4 ,她的先生姓黃,她自己本人姓戰。這個人,苦得不得了。怎麼樣苦呢?年紀輕輕的,她丈夫就走了。有一個兒子呢,就生了一種癲狂的病,有的時候聽話,有的時候就不聽話,到現在還是這樣。那麼她為甚麼這樣子呢?就是因為做事有始無終。你看見她聽經,在這兒不好好聽經,講話!講話,然後呢,又半路途中就走了,所以這就叫有始無終。結婚之後,不能白頭偕老,半路途中,這個丈夫就跑了,不管她了。她自己呢,雖然是非常地苦,但是她不知道這苦怎麼來的。尤其最大的毛病,人家講佛法,她不相信!但是有法會呢,她還要去攪鬧,要去搞是搞非的,攪鬧道場。因為這樣子,所以今生把丈夫死了,來生那更不知道怎麼樣了。她發心是發一點,但是,供養三寶,她就罵三寶,一邊做功德一邊造罪業。她的罪業比她功德大得幾千萬倍。所以,我雖然就想救她,也沒有法子救得了。我今天,這是我對你們大家講的,切記,切記不要像這樣子;要是這樣子的佛教徒,這叫佛教徒的敗類!

    甚麼都覺得她是要爭第一的,你說愚癡不愚癡?這個人哪,多少人都比你的知識高、學問深,哪一個不比你高尚?為甚麼你公然要爭第一,真是叫化子想要作皇帝。叫化子,要飯的,想要作皇帝。(弟子:哦!)嘿!你說這豈有此理呢!

    弟子:這個學問深的嗎?

    上人:學問哪,他就沒有甚麼學問。哪個學問也比他高,但是他要爭第一。現在因為先走 -- 又半路途中就走了 -- ,也就是表示我第一。你知道嗎?嘿嘿!我頭一個走的!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可以身相見如來不。不也。世尊。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。何以故。如來所說身相。即非身相。佛告須菩提。凡所有相。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。即見如來。

    在上一段文,佛叫一聲須菩提,說:「菩薩但應如所教住。」這個菩薩啊,應該依照我所教的這樣而修行,不要不守我所教的這種的法度。也就是,要依照規矩去修行,不應該不守規矩。這個規矩也就是一種方法。你要依照這個方法去修,然後才能有所成就;你要不依照這個方法去修,就沒有一個準繩,沒有一個目標。那麼將來,就會誤入岐途。所以這菩薩一定要依照佛所說的這種方法去修行去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,又叫了一聲「空生」,說:空生啊,「於意雲何」:在你的意思是怎樣子呢?你作何感想呢?「可以身相見如來不」:你可以以三十二相、八十種隨行好這種的有相來見如來嗎?你以為這三十二相八十種好,這就是如來的法身嗎?「不也。世尊」:因為須菩提,已經解到空理了,既悟人空,又悟法空,所以,他知道佛不以三十二相為他的相。所以須菩提就說:「不也。世尊。」說,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的,不可以這個相,得見如來。「何以故」呢?「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」:不可以以這三十二相、八十種隨形好而見著這個如來,「何以故」?是甚麼緣故呢?

    「如來所說身相」:如來所說這個身相,這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種隨形好這種的身相,「即非身相」:這不是如來的真正法身。不是真正的法身,所以,不可以這三十二相來見如來的。「佛告須菩提」:那麼釋迦牟尼佛聽見,須菩提這樣解釋之後,他就又叫一聲須菩提,說:這個期間哪,佛就認為須菩提講的是對的。所以說:「凡所有相」,為甚麼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呢?「凡」,這個舉凡一切有形有相的,「皆是虛妄。」這有相都是假的,都會壞的,有形相終歸毀滅的。「若見諸相非相」:你要能看見這一切的相,這個相上你就沒有相,即相離相。在這個相上就沒有相,「即見如來」:這你也就見著如來的法身了。如來的法身是無形無相的,所以你要以相來見如來,那就是錯了。

    所以在後邊,那個四句偈上說:「若以色見我。以音聲求我。是人行邪道。不能見如來」。「若以色見我」:「色見」,就是以形相來見我,這個形相就是色相。「以音聲求我」:以音聲來求佛,來找佛的話,「是人行邪道」:這個人,這就帶著有形有相、有聲有色上,來找這個佛,「是人行邪道」。「不能見如來」:他見不著如來的。這般若的本有的智慧是離一切諸相的。不著住一切的諸相,這是真正的般若。

    B6. 正信稀有分第六

    須菩提白佛言。世尊。頗有眾生。得聞如是言說章句。生實信不。佛告須菩提。莫作是說。如來滅後。後五百歲。有持戒修福者。於此章句。能生信心。以此為實。當知是人。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。已於無量千萬佛所。種諸善根。聞是章句。乃至一念生淨信者。須菩提。如來悉知悉見。是諸眾生。得如是無量福德。何以故。是諸眾生。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。無法相。亦無非法相。何以故。是諸眾生。若心取相。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。若取法相。即著我人眾生壽者。何以故。若取非法相。即著我人眾生壽者。是故不應取法,不應取非法,以是義故。如來常說。汝等比丘。知我說法如筏喻者。法尚應捨。何況非法。

    那麼,方纔所說這個四句偈頌就是「若以色見我」,這釋迦牟尼佛說的,以這個有形有色的,你在這個地方想見如來,想知道如來的法身。「以音聲求我」:這個音,就是聲音的音,不是因果的因。這個聲音的音,你以這個有聲音的這種的思想來,見如來,「是人行邪道」:這個人,所行的不是正道,不是真正佛法,「不能見如來。」所以,說完了這個偈頌,這也就是表示「凡所有相。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。即見如來。」現在釋迦牟尼佛,說完這話,須菩提就要說了,他又有了見解了。

    有甚麼見解呢?他生出懷疑來了,他說,「須菩提白佛言。」這個「須菩提」是結集經藏的人,說的;「白佛言。」這也是結集經藏,阿難加上去的,這段文。說,「世尊」--這個「世尊」,是須菩提說的了--「頗有眾生」,說,可有這個眾生,「頗有」也就是可有眾生、或者有眾生,「得聞如是言說章句。」他呀,聽見佛所說的這種言說和章句,也就是這個經典,「生實信不」:他能真真實實地生出一種信心嗎?會不會他不相信呢?這就是問釋加牟尼佛。「佛告須菩提」:他這樣一問,釋迦牟尼佛就告訴須菩提說了,「莫作是說」:說,你不要這樣講,你不要作這種的說法!為甚麼呢?

    「如來滅後」:他說,如來滅度之後,等「後五百歲。」如來在世的時候,這個五百歲,叫禪定堅固,也就是修行證果的人多。等如來滅後,再後五百歲,這是多聞堅固。那時候,人人都研究經典,多聞堅固。然後再有五百歲,就是寺廟堅固。等末法時代呢,就是鬥爭堅固。現在我們這個時候就鬥爭堅固。那麼釋迦牟尼佛,說是,等我滅度了,「後五百歲。有持戒修福者」:有人哪,他修持戒律,專門持戒修福。這個人,「於此章句。能生信心」,他對這《金剛經》,這一段經文,他能生信心。「以此為實」:他以這個經的道理,作為真實不虛的道理。「當知是人」:你應該要知道,知道這個人,他不是「於一佛、二佛、三、四、五佛而種善根」,他不是於一劫、二劫、三、四、五劫,這個時候種的善根。「已於無量千萬佛所」,已在這無量千萬劫以前,「種諸善根」:他種這個一切的善根。

    怎麼樣叫種善根呢?種善根,就是要在三寶面前來種善根。供養三寶,這是種善根。你恭敬三寶,這是種善根。你信仰三寶,這是種善根。這個善根,就是和這個惡根是兩樣。你不供養三寶就增長你的惡根;你不信仰三寶也增長你的惡根。你對於三寶疏遠,那就是對你的善根疏遠;你對於三寶親近,那就是增長你的善根。所以,在北俱廬洲的人就不見佛,不聞法,不睹僧。在北俱蘆洲那個人,所以他的善根就會斷了。你想要增加你的善根就要供養,恭敬,信仰三寶,皈依三寶。你皈依三寶,這是你種善根的一個初步。然後你再能受五戒、八戒、菩薩戒、十戒、十重四十八輕,這是菩薩戒。再能,盡受比丘二百五十條戒,這種種的,都是種善根的因緣。你還有,你去修這個五戒、守持五戒、行十善都是種善根。

    這個善根,你看是看不見的,你聽也聽不見的;視之不見,聽之不聞。你嗅之,它也無味,沒有甚麼滋味。你做去,往前去種善根,也不覺得它有一種東西。因為它是無相的。前邊那不是說「凡所有相。皆是虛妄」?那麼有相是虛妄,無相就是真實了。所以我們一般的人,祗知道為這個身體來作打算,而不為善根作打算。這個善根是甚麼呢?善根也就是你的法身,善根也就是你的智慧,不過它變變名而已。善根就是好的根機、好的基礎。你好的基礎,必須要你去修去。

    你有了好的基礎,你的法身也就顯現了,你的智慧也就增長了,你本有的般若實相的功能也就恢復了。所以,這是種種種的善根,你必須要在三寶的面前來種。你種到三寶的面前,這種善根終究有一天,它會結菩提果的;如果你在外道的地方種善根,你種多少,種時間再久,也是虛而不實的。你在三寶面前種善根,這是絕對不會虛種的!所以要「種諸善根。」這個「諸善根」,就是種種的善根都要去種,就是所謂,諸惡不作,眾善奉行。

    這也就是種善根。「聞是章句」,因為這個人,在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,所以一聽這個《金剛經》,「乃至一念」:就在這個一念之中,「生淨信者」:就生出,最清淨、最純潔這種的信念。這種的信念,就是不雜,沒有疑惑心,真真實實地信了。

「須菩提。如來悉知悉見」:須菩提,你應該要知道,如來悉知悉見這個人哪,「是諸眾生」這一個眾生,「得如是無量福德」呀!他會得到如是無量福德。得到這種的福德,是無量無邊的。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緣故他會得這麼多的福呢?「是諸眾生。無復我相。人相。眾生相。壽者相」:這個人,他把人空了,所以他也沒有人相,也沒有我相,也沒有眾生相,也沒有壽者相。甚麼叫無我相?無我相就是沒有我了,把我看空了。甚麼叫沒有人相?就是人空了。我也空了,人也空了;人我都空了,所以眾生也就空了;眾生空了,那麼也自然就沒有壽者相了。壽者相就是想要永生,得到永遠都生存著,這叫壽者相。你凡是愛惜一切的物質,你不破壞它,這都叫壽者相。

    「無法相。亦無非法相」:那麼人空,法也要空,所以,一切的法相也沒有了,也空了。「亦無非法相」:也沒有一個,那不是法的相,到這個法的本體上,也沒有一個是法,也沒有一個非法。「何以故」:甚麼原因哪?「是諸眾生。若心取相」:假設他這個心要有一個法相和人相我相,這就是著住到我人眾生壽者了,這還是著相,他還沒有得到解脫,沒有真正的放下。「若取法相」:他要取這一切的法相,法沒有空,這也是著我人眾生壽者,這四相上了。「何以故。若心取非法相」:若取,這個非法相。法相、非法相,不是法的相,也就是著我人眾生壽者了。他都沒有把它看破,也沒有得到人空,也沒有得到法空;人空、法空沒有得,所以還是有我人眾生壽者。

    「是故。不應取法」:因為這個,所以就說,不應該取這個法相,不應該有所執著這個法相。「不應取非法」:也不應該取一個沒有法的相。怎樣子呢?「以是義故」:以這種的道理,這種的意義的緣故,「如來常說」:你在過去常常聽見佛常說過,說甚麼呢?「汝等比丘」:說你們這些個比丘啊,「知我說法」:你們應該要知道,知道甚麼呢?知道我所說的一切法,「如筏喻者」:就好像,一個船似的。這個筏,就是個船,「如筏喻者」。你用這個船幹甚麼呢?這個船是度生死苦海的。你生死了了,你就應該把它放下;你要生死沒了,你用這個法去修行去。生死要了了,還要把這個法也放下了;你要不放下這個法,你有一個法執。不放下這個人,你有一個人執,人的執著;你不放下這個法,就有法的執著。你要有法的執著,這又成了一個法病了,成了一個病了,這也是病。你治病,用這個藥來治這個病。病要好了,你還要吃藥做甚麼呢?你病沒有好,你應該吃這個藥;如果病好了,再要吃藥,那簡直就是一個狂人了。那就是一個癲人了,瘋癲的人了。為甚麼呢?他自己不知道病好沒好呢!

    所有的法,你這一切的比丘應該知道,我給你們說的這個法,教你們了生死;如果生死了了就不需要法了。所以說,「過河不需舟。」你已經過了這個河的時候,就不需要再背著一個船去跑路。你如果過了海,然後說,我這個船沒有地方放,我背著它吧!把它背著,背著這個船跑路。你說,這個人要見著你,這個人,哦!都認為你是一個發癲的人、癲狂的人。癲狂的人哪,英文不知道叫甚麼。大約就是 crazy 。這個「法尚應捨」:那麼你過河不需舟,生死了了,就要把筏也放下,要人空、法空。那個真正的法尚且要把它放下,「何況非法」呢?何況你所執著的,一般人所執著的,那麼又怎麼可以不把它放下呢?法都應該放下,那要不是法更應該放下了!

    B7. 無得無說分第七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。如來有所說法耶。須菩提言。如我解佛所說義。無有定法。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亦無有定法。如來可說。何以故。如來所說法。皆不可取。不可說。非法。非非法。所以者何。一切賢聖。皆以無為法。而有差別。

    這個「差別」,一般人都讀ㄔㄚ cha1 別,那麼應該讀成ㄘ ci1 別。那麼不認字的人呢,就看這個字是個差(ㄔㄚ cha1 ),所以就念成一個ㄔㄚ chi1 了。念成一個ㄔㄚ chi1 就差中差了。這個差(ㄘ ci1 ),甚麼叫差呢?差別就是分別。有一般人說,沒有讀過書的人就念成ㄔㄚ cha1 別了。這也是很可憐的!

    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」:在你的意思裡怎樣子呢?「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」:這個「耶」字是個探問字,就是得沒有得呢?「如來」,如來,是乘如實之道來成正覺。「得」,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,得,是對著失而言得,失去了,再把它得著了,這叫得。那麼這個地方,這個「得」不是說「得」,應該講成「失」。說,如來丟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嗎?丟了嗎?要沒有丟就沒有得的,所以說,得,可以拿著它當作失、丟了講,就失去了。如來失去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嗎?因為得呀,得的反面就是失;有所得,必定以前失過,所以現在才得。如果沒有失過,那怎麼會有得呢?這麼樣一講,你就明白了。這是一個最完善的講法。

    你先把它,講他失了沒失。他得沒得,我不懂。失了沒失?丟了沒丟啊?哦!說,沒有丟;沒有丟!那從甚麼地方會得呢?這你就明白了吧?沒有丟,你從甚麼地方會得?這個說是「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所以你就先問他,丟了沒丟?沒有丟;沒有丟也沒有得。這是一個最正確的理論。

    這個「耶」字呢,就是問說,得了沒得;得了沒得,也就是反問的丟了沒丟。這個講法就是祗有我這麼講法,其它法師都不這樣講法。

    「如來有所說法耶」:這個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就是無上正等正覺。又問須菩提說:如來他有所說法嗎?「有所說法」:就是,他說過法嗎?那麼可以再反過來說,如來沒有說過法嗎?你說沒有說過法,如來又說法;你說如來說法,他又問如來有沒有說法。你說這個地方怎樣講呢?所以就問須菩提,看看須菩提有沒有智慧,有沒有般若。要有般若就懂這個道理了;要沒有般若呢,就不明白了。所以須菩提就說了,「須菩提言」:說了,「如我解佛所說義」呀,說,要是照著我的意見來解釋佛所說的這個意思,「無有定法」:沒有一定的法,「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他不答他得了沒有得,他說,沒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麼個法的名,沒有的。既然沒有,又有甚麼得,有甚麼失呢?為甚麼沒有呢?「亦無有定法。如來可說。」因為,如來所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這祗不過是一個名而已。其實這個名也是個空的,根本就沒有啊!那麼根本沒有,哪有一個得?哪有一個失呢?「亦無有定法」:也沒有一定的法,「如來可說。」

    如來所說的法,都是因人施教,因病下藥。因為某一個人說某一種法;因為某一種病開某一個藥方,去治某一種病。這根本也沒有一定的法,「如來可說」。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緣故我這樣講呢?「如來所說法」:如來所說的法,「皆不可取」:隨說隨掃,就像掃地似的,有了塵土就掃去了。說出來這個法就是法塵。那麼如來又把它掃去了,掃去,掃乾淨了,沒有了。「皆不可取。」「不可說」:如來說甚麼法?無法可說。「非法。非非法」:不是法,也不是不是法。甚麼法?沒有的,一切都沒有。「所以者何」:所以緣故是甚麼道理呢?「一切賢聖」:所有的一切聖人和賢人,「皆以無為法。而有差別」:他都是,以這個無為法;「無為法」就是無所作為,沒有相的,沒有相而有差別,有一個分別。

    佛法根本就不用學,誰都有的,誰都會的。你就把你的執著去了,那個佛法就現出來了;你的執著不去,你越找,你越找不著。為甚麼找不著?就因為你有所執著,你沒有放下;沒有放下,你就拿不起來。你必須要,左手放下這個執著,右手才能提起來實相的般若。所謂提起來是一種比喻,並不是,叫你真正有所,好像有一個東西似的,你可以用手把它拿起來。你要能拿起來實相般若,你把虛空,可以就一把抓到;把這個虛空抓到一起,那你就能把實相的般若拿起來。如果你抓不住虛空,一把抓不住這整個的虛空的話,那個實相般若不要拿的。實相般若是盡虛空遍法界的,你怎麼樣拿?你根本就是在這個實相般若裡邊的,你怎麼能,再把它拿起來?不過我們現在有所執著,就沒有得到這個法身的本體,沒有認識本來的面目。你要認識本來面目了,六祖所說的:

    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。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

    這四句偈頌說得盡善盡美。你要是真正能放下了,就體驗到這種的意思。那時候你也得到你真正本有的實相般若了。得到,所謂得到又是一個名詞,根本就無所得,因為我們沒有丟,所以就不要得了。

    B8. 依法出生分第八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。以用佈施。是人所得福德。寧為多不。須菩提言。甚多。世尊。何以故。是福德。即非福德性。是故如來說福德多。若復有人。於此經中。受持乃至四句偈等。為他人說。其福勝彼。何以故。須菩提。一切諸佛。及諸佛阿耨多羅多三藐三菩提法。皆從此經出。須菩提。所謂佛法者。即非佛法。

    這一段文是說的一切的佛和一切的佛法都從這一部經生出來。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,須菩提。「於意雲何」:說,在你的意思裡怎麼樣?我現在說一個例子。甚麼例子呢?就是假設有一個人,用滿三千大千世界這樣多的七寶,來作佈施,「以用佈施」。這個福德多不多呢?這個人所得到的這種福德呀,是多,是不多呢?這是一個探問的口氣,詢問的口氣,問須菩提。

    甚麼叫「滿三千大千世界」呢?這一個須彌山、一個四大部洲。四大部洲就是東勝神洲、南贍部洲、西牛賀洲、北俱盧洲:這叫四大部洲。這四大部洲,就一個日月,這叫一個世界。這一個世界集成一千個世界;一千個一個世界叫一個小千世界。再集成一千個小千世界,這叫一個中千世界。再集成一千個中千世界,這叫一個大千世界。怎麼叫三千大千世界呢?因為一個小千、中千、大千,這三次說這個千,所以叫三千大千世界。這三千大千世界就是三千多個日月、三千多個須彌山,不止三千!

    這一個小千世界就是一千個日月;再加這一千個小千世界,這是一個中千世界;那麼再加一千個中千世界,這叫一個大千世界。這三千大千世界就有無量諸佛國土啊,都在這裡包含著了。所以,這三千大千世界就是,所有這個法界都在內了。那麼這不過總起來,說是三千大千世界。那麼其實或者多一點或者少一點,這沒有一定的。所以,這個日月也就或者多過三千,或者稍為少一點這麼多。因為法無定法,你不要執著一定是三千個。不過這總而言之,是三千大千世界,這個世界。

    這麼三千大千世界,裡邊所有的七寶,你說有多少?這七寶是甚麼呢?就是金、銀、琉璃、玻璃、硨渠、赤珠、瑪瑙。這麼多的七寶滿三千大千世界。這個「滿」字,就是充滿的意思。那麼充滿這三千大千世界,這個七寶有多少?這個數量,是太多了。「以用佈施」,用它來,作佈施。這佈施不是佈施一點點,不是捨出來一點點,是把這整個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七寶都捨出來了,都作佈施了。「是人所得福德。寧為多不。」這個人,你說,他做了這麼大的佈施、這麼大的功德,他所得這個福德,你說多不多呢?「寧為多不」,可是你覺得他所得的福德是多不多呢?這問須菩提。

    「須菩提言」:須菩提聽見釋迦牟尼佛這樣來詢問他,向他來問,隨著就說了,說:「甚多。」說這個福德呀,甚多。可是,雖然說甚多,「世尊。何以故。」說,「是福德。即非福德性。是故如來說福德多。」甚麼緣故說這個福德多呢?「是福德」,說這個福德呀,是個福德相,是個有形有相的,還不是福德性。這個性,福德性是無相的,是沒有形相的。雖然這個福德多,也祗是福德相,這是個皮毛,而不是真正的福德性。「是故如來說福德多」:因為這個,所以如來說,這是福德多。其實這個是個相而不是個性!

    「若復有人」:釋迦牟尼佛又說了,說,假設「若復有人。於此經中」:在這個《金剛經》,這一部《金剛經》的裡邊,怎麼樣呢?「受持」:「受」,怎麼叫受呢?「受」就是領受於心,謂之受;「持」,就是執持於身,謂之持。受就是心裡的受用;持就是由身體來力行,來實實在在地去行持去,去做去,依照這個經典去做去。「乃至四句偈等」,受持《金剛經》,不要說全部的《金剛經》,要是,你能誦乃至四句偈等。這「四句偈等」,有的說是「若以色見我。以音聲求我。是人行邪道。不能見如來。」以這個色,有形有色的,來見我,你以這個色相來見我。「以音聲求我」,或者你,以有這個聲音的這種聲塵來求我。「是人行邪道」,這個人哪,他是行一種邪魔外道的法,不是真正佛法。為甚麼呢?真正佛法是無形無相的,是空的,是真空妙有的,並不是在相上來用功夫的。所以你要在你這個假相上用功夫,那簡直就是,邪魔外道。這四句偈,有的說這四句。

    有的說是,「凡所有相。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。即見如來。」這也是四句偈。有的說,是「無我相。無人相。無眾生相。無壽者相。」這也是四句偈。有的人,又說,「一切有為法。如夢幻泡影。如露亦如電。應作如是觀。」這都是四句偈頌。

    總而言之,這四句偈頌,無論哪四句,你祗要覺得這四句與你相應,你能常常記得它,並且給人講說,這都叫四句偈。不必一定死板板的拘定,一定是哪四句。因為,是無有定法。你要一定哪四句,那就變成有定法了。這《金剛經》,是降心離相,掃一切法,離一切相;「離一切諸相。是名諸佛。」所以,就不要執著是哪四句偈頌,要把它活起來。把它活得像甚麼呢?像那個生龍活虎似的。我常說,你講經要講活經,把那個經講得直蹦直跳;跳起來,飛起來,不要講得死板板的,那個經講得,越講越死板,把人講得都睡著了。他還以為這人睡著了是入了定了。哦!我現在講經把人都講得入了定了。這樣,以為自己講得真是妙了。其實太死板了,把人講得聽著也不願意聽了,哎!莫如我睡覺去,比聽經還比較妙一點。所以,這個講經啊,要把它活動起來。這四句偈,沒有一定的。哪四句,你覺得它這個道理對你相應,就是那四句偈等。

    「為他人說」:你以這四句偈的道理為他人說,給他講說。你能受持,這就是,自修;你能為他人說,這就是化他。你自修就是自利,也就是自覺;你為他人說,這就是利他,也就是覺他。你自己明白了這個佛法,你再能,把你所明白這個佛法講給一切的人聽,這叫覺他。「其福德勝彼」:你能以這個四句偈,來自己受持,而又能為他人說法,這個福德就勝過前邊那個以三千大千世界來佈施,比他那個功德都大得多!他那個功德雖然大呀,可是沒有你用四句偈,為他人說這種功德大。

    為甚麼呢?前邊那個滿三千大千世界,那祗不過是一個財施,用財來佈施。那麼你現在用這四句偈,這是最少了。在這一部經裡邊,四句偈是最少了!那麼你能為他人說這個道理,演說這個道理。為甚麼這個福超過那個財施?因為這是法施。法施是一切施中的最為高尚的。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緣故呢?「須菩提」,你要明白,「一切諸佛」,所有十方三世一切諸佛。十方就是東南西北,這四方;再加東南、西南、西北、東北,這又是四方:這是八方了。再加上上方、下方,這是十方。這十方的諸佛還沒有完全包括在內,還要有過去諸佛,過去世的諸佛、現在世的諸佛、未來世的諸佛,都包括在內。這所以啊,叫十方三世一切諸佛。「及諸佛阿耨多羅多三藐三菩提法」:和這個佛,所證得的無上正等正覺這個法,「皆從此經出。」這些佛和法,都是從這一部無相的實相般若流出來的,從那個般若裡頭生出來的,從這個實相般若生出來的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須菩提啊,你要知道,「所謂佛法者」:所謂佛和這個法,你也不要著住到這個佛和佛法上,你也要把它空了。「即非佛法」:你又要把它空起來,你也不要著到人的相上,也不要著到法的相上,又不要著到空的相上。你要是執著有佛又著到人相上了;你要執著有法又著到法相上了;你要執著一個有空又著到空相上了。所以人空,法空,空也空,這叫,掃一切法,離一切相。你能離一切相即一切法,就是一切法;你要不能離一切相,有所執著,那本來的面目、本地的風光、本有的家珍,你自己這個自性的般若,就不會現前的。那麼不會現前,是不是丟了呢?也沒有丟,不過你沒有會用;你好像在夢中不知道。本來你明白的時候,家裡有很多財寶;你做夢的時候,把你所有的財寶都忘了,所以不會用。你要是把夢醒了,連一個大千世界都空了,又有甚麼執著呢?!

    有的人就說,這個佛法既然沒有一定的,那麼為甚麼又說六度萬行?為甚麼又說要持戒修福?那麼也不需要持戒,也不需要修福啦!這是一種邪見--邪知邪見。為甚麼呢?你不著一切相,但是你要依法去修行。你不要存著有一種執著心,就是你雖然持戒,也不要有一種執著相;雖然你做功德,也不要有一種執著相。你有所執著就是沒有功德;你要無所執著,你的功德是盡虛空遍法界的。

    所以你說,如果不持戒;你就說是連戒也不持了。殺盜淫妄酒,佛法呀,是沒有定法的,我殺了就是沒殺;我盜了也就是沒盜;我打妄語也就是沒打妄語。這就是大邪知邪見,將來一定墮地獄的。所以切記不要落這種,「豁達空」。這叫豁達空,撥無因果,沒有因也沒有果。豁達空,把甚麼都空了;罪也空,福也空,一切甚麼都空。這將來是墮地獄的。所以我們人哪,不要落於這一種的毛病上。你不做功德,你就有罪業。但是你做功德不要執著你有功德,這是就對了。你不能不做功德,你也不能不持戒;你要不持戒就會墮地獄的。所以這一點,我們每一個人要清楚的。

    B9. 一相無相分第九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須陀洹能作是念。我得須陀洹果不。須菩提言。不也。世尊。何以故。須陀洹名為入流。而無所入。不入色聲香味觸法。是名須陀洹。

    釋迦牟尼佛,恐怕一般人還不明白這個實相般若的道理,所以,又設一個比喻來問須菩提。釋迦牟尼佛叫一聲,說,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」:在你的意思裡是怎麼樣子啊?這小果的聖人是初果須陀洹果;「須陀洹」,是證初果的阿羅漢,這是小乘裡頭的初果,這叫見道位。這個初果呢,它破八十八品的見惑,能以這個十六心來斷惑證真。

    甚麼叫十六心呢?這十六心,就是在欲界;六欲天的欲界,斷欲界八十八品的見惑。怎麼叫見惑呢?就是對境起貪愛,這叫見惑。對著這個境界上,生出一種貪心和愛心,這就叫見惑。你要沒看見的時候呢,就沒有這種貪心,也沒有這種愛心;見著了,也不知道為甚麼它就生出這種貪心出來了,就生出這種愛心來。這叫對境,對著個境界生出一種貪愛。它就叫見惑。見惑有八十八品這麼多。它以十六心來斷這個見惑。十六心是甚麼呢?就是在苦集滅道,這四諦,欲界上,有這個八心。八心是甚麼呢?就是苦法忍、集法忍、滅法忍、道法忍,這是四心的次第。又有苦類忍、集類忍(類就是一類一類的那個類,集類忍)、滅類忍、道類忍,這是欲界的八心。

    那麼又色界有八心。色界的就是苦法智(智就是智慧的這個智;前邊那是個忍,現在這是個智)、集法智、滅法智、道法智,這是個四諦;苦集滅道,這個在色界的這四智。又有苦類智、集類智、滅類智、道類智,這個又是四心。那麼合起來呢,這叫十六心,這是在教相裡頭的。

    在這個十六心;在十五心苦法智這個時候,斷見惑的時候,這個地方叫初果向。等到第十六苦類智,得到這個苦類智,這十六心圓了,這叫證二果。苦法智這個時候,叫初果向。這個初果,已經證到初果,然後,就要向二果了;要到二果了,證到二果上,還沒有證的。這個有一個名詞,叫甚麼呢?叫無間道。無間,就是無間地獄那個無間,但是這個叫無間道。這個無間道,這是正斷惑的時候,它叫無間道。你等得到道類智的時候,這叫已經斷惑斷了,這叫解脫道;這個時候,叫解脫道,得到解脫了。這個怎麼叫果呢?這個果,就是好像這個果木結果了。它這是結了果了,但是還沒有成熟;到成熟了,收成了,那就是叫道。所以這初果也叫果;二果也叫果;三果也叫果;四果就叫阿羅漢道了。阿羅漢道呢,它就是好像這果成熟了,它就叫阿羅漢道,收回來了。在初果叫見道位,二果、三果呢,都叫修道位,等四果呢,叫無學位。

    這初果須陀洹;須陀洹是梵語,翻到中文,就叫入流。怎麼叫入流呢?入流,是逆凡夫六塵流,和凡夫這個六塵流相逆了;入聖人法性流,入小果的聖人法性的裡邊來了。這個流,也就是一類一類的意思,入到聖人之類的同類裡邊。所以現在說,「須陀洹能作是念」:釋迦牟尼佛問須菩提,說是,須陀洹,證到初果小乘的聖人這個果位,他可以作這種的念嗎?他可以這樣想嗎?想甚麼呢?說:「我得須陀洹果。」他說,哦!我已經得到須陀洹果啦!他可不可以這樣的想呢?須菩提言:「不也。」須菩提說,不可以的!那他不應該有這種的念頭的。「世尊」,說啊,「世尊。何以故」呢?甚麼緣故他不應該有這種的想念呢?「須陀洹」:因為,須陀洹他這個果位,「名為入流。」他的名字叫入流,「而無所入」;無所入,也沒有所入。雖然他叫入流「而無所入」。「不入色聲香味觸法」:他呀,怎麼叫證了初果了?他不被這個色聲香味觸法所轉了。他能,見色也不迷,見聲塵也不迷,香塵也不迷,味塵也不迷,觸塵、法塵,統統他都無所執著了。他因為無所執著,所以就有這個初果的名。這初果雖然名為入流,可是根本就是一個名字。名字是沒有一個實體的。所以,這個須陀洹,他也就不應該作這種的念頭,說,我已經得了須陀洹果了,他不應該有這種念頭。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斯陀含能作是念。我得斯陀含果不。須菩提言。不也。世尊。何以故。斯陀含名一往來。而實無往來。是名斯陀含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」:釋迦牟尼佛說了初果,那麼恐怕一般人以為初果,和二果不同。那麼初果不作這種的念,二果或者可以作這種念吧?所以再問須菩提,說: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」在你的意思你怎樣啊?「斯陀含能作是念。我得斯陀含果不」:說是,這個初果,他證初果羅漢哪,還有七番生死。因為要到天上,再到人間,要七次;還有七番受生死。這二果呢,就是,一往來,一來果。這一來果,就是一生天上,一來人間:這是二果。說是啊,須菩提,這個二果斯陀含他可以作這種的想念嗎?作這種的念嗎?「我得斯陀含果不。」他說:哦!我已經得了斯陀含的果位了。「須菩提言。不也」:須菩提對佛講,說:「不也。」不可以的。為甚麼呢?「世尊。何以故。」「須陀含名一往來」:這個斯陀含的果,他的名字就叫一往來:一來天上,一生人間:這一往來果。「而實無往來」:在這個名義上,有這種的往來,而實實在在的,他也就沒有往來;沒有往來,他已經快了生死了,可以來,也可以不來;可以有一番生死,也可以,再往前一進就證得這三果,就沒有往來了。在這個二果,這一來果,也就是一個名而已,並沒有一個實體。「是名斯陀含」:這個它僅僅就是一個斯陀含的名而已。所以他也不可說是我有所得了。啊!我得--得個甚麼呢?根本就是個名義;給他這麼一個名,他沒有一個實體可以得的,所以作這種的念。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阿那含能作是念。我得阿那含果不。須菩提言。不也。世尊。何以故。阿那含名為不來。而實無不來。是故名阿那含。

    這一分,就是說的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。所以才說「一相無相分」,這第九。說初果須陀洹、二果斯陀含已經講了,現在講到三果阿那含。這個初果要離一切的執著,二果也要離一切的執著,三果更應該離一切的執著。所以佛又叫了一聲,說:「須菩提」呀,「於意雲何」:在你的想法應該怎麼樣子呢?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。「阿那含」:前邊那講的初果、二果,現在是三果;三果是阿那含,名為不來果。這阿那含也是梵語,翻譯過來就是叫不來,所以叫不來果。「能作是念」:說他能不能作這樣的想法?這個「能」,就包括不能;他能不能?這是個問詢詞。前邊也是詢問詞,這兒還是個詢問詞。說,他能作這樣的想念嗎?「我得阿那含果不」:他能,想一想我自己是不是得到阿那含果了呢?得到沒得到呢?他想不想這個?「須菩提言。不也。世尊。」須菩提,是個很聰明的人,他悟解空理第一。他就說了:「阿那含」,阿那含這個名詞,「名為不來。」他是要不到人間受生死了,不來了。

    方才有的人說是,他沒有地方來;那沒有地方來,有地方去沒有呢?有的人,頭前又講說是,他打這個妄想了。這兒並沒有打妄想。「能作是念」,並不是他真作這個念頭了。這是佛來詢問須菩提,問他。他說:「能作是念。我得阿那含果不。」說,我能不能,我已經得沒得阿那含果了呢?「須菩提言。不也。世尊。」說他不會這樣想,他不會打這個妄想,不會生這種貢高我慢哪,這驕傲的心。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原因哪?因為這個阿那含,他名字叫不來,可是,他這個不來的思想,他也沒有;沒有這一個執著,說,哦!我是不來果了。沒有!「而實無不來」:而實實在在他不能起這個妄想念頭。所以,「是故名阿那含。」因為他沒有這種妄想,所以才叫不來果;不來就是不到,不來受生死了。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阿羅漢能作是念。我得阿羅漢道不。須菩提言。不也。世尊。何以故。實無有法。名阿羅漢。世尊。若阿羅漢作是念。我得阿羅漢道。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。世尊。佛說我得無諍三昧。人中最為第一。是第一離欲阿羅漢。世尊。我不作是念。我是離欲阿羅漢。世尊。我若作是念。我得阿羅漢道。世尊則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。以須菩提實無所行。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。

    「阿羅漢」,釋迦牟尼佛,又叫須菩提,說,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子呢?這個「阿羅漢能作是念」:證阿羅漢這小果的聖人,這四果的阿羅漢,他可以這樣想嗎?「我得阿羅漢道不」:我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,或是沒有得到呢?他可以這樣想嗎?

    「阿羅漢」是梵語,翻譯成中文叫應供,又叫殺賊,又叫無生。怎麼叫應供呢?應供就是應當受人天的供養。比丘就是羅漢的因;羅漢就是比丘的果。在因中,他是做一個乞士,到各處去托缽乞食;在果上呢,就做應供,應該受人間的供養和天上的供養,這叫應供。因中,是叫怖魔;果上,就叫殺賊。殺甚麼賊呢?就殺這個煩惱賊。在比丘的時候,他就破惡;那麼果上,就叫無生。這個羅漢,也有三個意思,所以就是應供、殺賊和無生。殺這個煩惱的賊,在小乘羅漢,殺煩惱賊;要是在菩薩乘,說,就不單要殺賊,就是不賊也要殺,不是賊也要殺。不是賊怎麼要殺呢?在羅漢的這程度上,它不是賊了,但是到菩薩的這種地位上,它又變成賊了。所以,雖然說殺賊,也殺不賊。這個也殺不賊,就是殺在菩薩的地位上,這個賊。

    這個賊是甚麼賊呢?就是這個無明賊,無明。無明怎麼變成賊呢?因為這一切的煩惱都是從無明生出來的。羅漢雖然證到無學位,但是他還有無明。不單羅漢有無明,就是菩薩到這個等覺菩薩,還有最後的一分生相的無明未破。所以,在羅漢的身份上來說不是賊,要在菩薩的身份上來說,就是一個大賊。所以呀,也應該殺這個不賊。這是,這個羅漢。

    「能作是念」:這羅漢他可以這樣想嗎?「我得阿羅漢道不」:我得沒得了阿羅漢道呢?可以這樣想嗎?「不也。世尊」:須菩提就說,不可以的。為甚麼不可以呢?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原因說不可以作這種的念呢?「實無有法。名阿羅漢」:雖然證得阿羅漢果,這不過也就是一個名而已,根本就沒有一個甚麼實體可得的。不要說證阿羅漢果,就是成佛也不能說,自己想自己已經成佛了,不應該有這種念。「實無有法」:沒有一個甚麼有形相的法,說是「阿羅漢」。這阿羅漢祗是一個虛名而已,一個空名而已。如果你要是認為有了,那就有了一種法執了;有了一種法的執著,那就是放不下,也就是,這個法沒有空。

    「世尊」:須菩提又叫了一聲世尊,說,「若阿羅漢」:假設要這個阿羅漢,「作是念」哪。他要這樣想,「我得阿羅漢道」:我呀,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。這個前邊初果須陀洹、二果斯陀含、三果阿那含都是講果,怎麼第四就講道了呢?這個道本來也就是個果,不過以前所說的那個果就像那個果木樹,方才結實,結那個果的時候,還沒有成熟呢。到這個道呢,就成熟了。這果已經成熟了,就應該收成了。這收成的果實,所以叫道了。那麼阿羅漢,假設他要說,我得到這個阿羅漢的道果了,「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」:他這就我也沒有空,法也沒有空。他有我得阿羅漢道這個思想就有了我相了;有了我相就會生出一種對待,有了人相了。人我,這一有對待法就變成眾生相了;有了眾生相,就有了壽者相。這是,已經著了四相了。

    「世尊」:須菩提又叫了一聲世尊,又叫一聲佛。「佛說。我得無諍三昧」:佛,說我得到這個無諍的三昧。甚麼叫「無諍」呢?「諍」就是爭論,就是爭辯,就是一種鬥爭的心:鬥爭。

    這個鬥爭的心哪,六祖大師說過:「諍是勝負心。與道相違背。便生四相心。由何得三昧。」這六祖大師,他說,這個諍,為甚麼要有諍呢?諍就是要爭勝負:或者你輸了我贏了,或者我贏了你輸了;我辯勝過你了,你勝過我了:這就叫一個諍。這諍有勝負心。「與道相違背」:與你修道上,就大相違背囉!你修道就不應該爭勝負,也不應該爭第一和第二的。修道的人,我以前沒講嗎?就像那個水似的,那個水,怎麼樣子呢?「水善利萬物而不爭」:水,它利益一切的萬物,你,樹木、花草依仗著水而生。有水,它才能生;沒有水,它就不生了。乃至一切的人也要依賴著這個水而生;你要沒有水,你看一看,就不會生存了。可是飛禽哪,有的不喝水的,但是也有很多都要喝水的。一切的飛的東西需要水;在水裡生存的魚鱉蝦蟹也需要水。一切的動物需要水,一切的植物需要水;這胎卵濕化都需要水來生存。所以說「水善利萬物而不爭」。

    水,對一切的萬物,它都有利益而不爭功。那麼水所處的地方,不是在高尚的地方,它是在窪下的地方,就是最低的那個地方,是水所住的地方。「處眾人之所惡。」這是老子說的。怎麼「處眾人之所惡」呢?你看那個水,在最低下的地方。人人都歡喜往高的地方去,不歡喜往低的地方去;水呢,就不同了,水願意在低的地方。因為它在低的地方,所以就合乎道。「處眾人之所惡。故幾於道。」所以,它就合道。

    那麼講起來這個老子,你知道是誰來的?老子,他前生就是摩訶迦葉。摩訶迦葉,因為在佛出世之後,他知道中國這個眾生造罪業的很多,不依法修行。所以,他就派這個老子,和孔子和顏回,來到中國先教化眾生。老子就是摩訶迦葉的化身,這個孔子,和顏回都是菩薩,來到中國來的。所以老子在中國,就提倡無為。那麼人要能知道無為了,這個法,然後再能知道無不為。那麼這是佛教的道理了;佛教講無為、無不為。那麼這個「諍是勝負心」:爭強論勝,「與道相違背」。這和修道上,是大相違背的,是背道而馳的。修道本來應該向南走,你一有諍的心就是向北去了。本來應該向西走,你又向東跑去了,所以,這叫背道而馳,「與道相違背」。你由這一諍就生了四相心了:生了人相、我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:生出這四相心來了。「由何得三昧」:你生出這個四相的心來,怎麼會再得到三昧呢?!就得不到三昧了!所以,這六祖大師說的。

    那麼這個「無諍三昧」:「無諍三昧」就是沒有勝負心了,沒有鬥爭心了;沒有鬥爭心,入到這種的定,這叫無諍三昧。世尊常常說,須菩提得到這個無諍三昧,「人中最為第一」:在這個一般人裡邊,他算是最為第一了,是第一。「是第一離欲阿羅漢」:是第一離欲阿羅漢。「離欲」:就是離開一切的這種貪慾。貪慾,很多很多的,這個貪慾。貪財也是個貪慾;貪色也是個貪慾;貪名也是個貪慾:貪一切所好的,這就叫貪慾。那麼證得這無諍三昧了,就沒有一切的貪慾;也不貪食,也不貪穿,也不貪住好的地方,一切的慾望都斷絕了,這是第一離欲。離開欲就得到這無諍三昧,就得到這個清淨了;沒離開欲就得不到這無諍三昧,得不到清靜的這種快樂。

    「世尊」:世尊哪,「我不作是念」:我不想,我是得到無諍三昧了,我是證阿羅漢果了,我是人中第一了,我是第一離欲阿羅漢了。世尊哪,我沒有這種的念頭。為甚麼呢?「我是離欲阿羅漢。」「世尊。我若作是念」:世尊哪,假設我要有這種的念頭的話,我就談不到清淨囉!談不到離欲了!談不到無諍啦!「我得阿羅漢道」:我要是,想,「我作是念」,我已經得到阿羅漢道了。那麼我要這樣想的時候,「世尊則不說」:世尊哪,你就不會說,「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。」你呀,世尊,你就不會說,須菩提是一個最歡喜修行清淨行的這樣的人,你就不會這樣想了。因為甚麼呢?因為我有這種念,那就不夠清淨了!不夠無諍了!不夠離欲了。我有這種念,這就是諍,就是不清淨,就是沒有離欲了嘛!還有這種的妄想了嘛!

    「以須菩提」:因為我須菩提,「實無所行」:我無所事事,我一切無著。我既沒有我執,又沒有法執。我也不執著,不自滿說,哦!我已經得到阿羅漢果了、阿羅漢道了。因為我沒有這種的這個念,所以,這才夠上清淨、無諍、離欲阿羅漢。所以佛才說我是一個第一離欲阿羅漢。如果我要有這個念,佛就不會這樣講啦。「而名須菩提。是樂阿蘭那行」:而祗不過有一個虛名,說,須菩提,他是一個歡喜修清淨行的這麼一個人。並沒有實體,說,我有一個甚麼所得,實無所得。我雖然證了四果阿羅漢,而無所得,視之不見,聽之不聞,甚麼也沒有的。

    B10. 莊嚴淨土分第十

    佛告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如來昔在然燈佛所。於法有所得不。不也。世尊。如來在然燈佛所。於法實無所得。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菩薩莊嚴佛土不。不也。世尊。何以故。莊嚴佛土者。即非莊嚴。是名莊嚴。是故須菩提。諸菩薩摩訶薩。應如是生清淨心。不應住色生心。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。須菩提。譬如有人。身如須彌山王。於意雲何。是身為大不。須菩提言。甚大。世尊。何以故。佛說非身。是名大身。

    前邊這個小乘的四果,都應該無所著住。那麼釋迦牟尼佛,又恐怕一般人以為這小乘的聖人果,不應該執著。那麼佛的果或者是菩薩,和小乘的不同了。恐怕有人懷疑,所以又舉出佛呀,作譬喻來講。「佛告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,又告訴須菩提,「於意雲何」:說,在你的意思怎麼樣呢?「如來昔在然燈佛所」:「如來」就釋迦牟尼佛自稱,說是,如來我呀,「昔」,就是以前;說是你以為我,在以前然燈佛那個時候。然燈佛就是給釋迦牟尼佛授記的那個佛。釋迦牟尼佛就是受然燈佛的記。怎麼叫授記呢?授記就是給一個記別號;授一個記別號,就說:「汝於來世當得作佛。號釋迦牟尼。」這就叫給他授記了,預先授的記。

    在然燈佛給釋迦牟尼佛授記這個時候,釋迦牟尼佛也是個比丘,然燈佛呢,當時也是個比丘。釋迦牟尼佛這個比丘可是,沒有成佛的比丘;然燈佛這個是已經成佛了,是然燈佛。釋迦牟尼佛,有一次見著然燈佛,從很遠的地方走來了;走來,在這個路上,就有一些水、一些泥。釋迦牟尼佛因為行菩薩道,他願意利益一切的人。他看這個路上有水,於是乎他就自己躺到這個有水的地方。那麼還有一些個水,他這個身體沒有遮住,於是乎他又把他頭髮(他行頭陀行,不剃頭的);這個頭髮打開,也鋪到這泥和水這個地方,請然燈佛在他身上邊走過去。然燈佛就滿他的願,由他身上走過去。走過去之後,就對釋迦牟尼佛說:「你也如是,我也如是。」說:「你的心也是這樣子,我的心也是這樣子。」所以說,「你也如是,我也如是。」你也是為法忘軀,我也是為法忘軀,那麼共同都是為佛法而行菩薩道。於是乎,就用手摩著釋迦牟尼佛的頂,就說:「汝於來世,當得作佛,號釋迦牟尼」:說,你在來生就成佛了。你佛的名號就叫釋迦牟尼佛。

    然燈佛給釋迦牟尼佛授記之後,那麼兩個人就分手了,各行各道。那麼釋迦牟尼佛以這種的利益眾生的精神來行菩薩道,遇著然燈佛給他授記,所以才說:「如來昔在然燈佛所」:我以前在然燈佛的時候。「於法有所得不」:於這個佛法上,我有甚麼法可得嗎?須菩提,你想有沒有?「不也。世尊」:須菩提聽見釋迦牟尼佛這樣一問,於是乎他就答覆,說:「不也。世尊。」說,不,沒有法可得的,世尊。「如來在然燈佛所」:如來世尊你呀,以前在然燈佛那個時候,「於法實無所得」:你對這個法上,實無所得,沒有甚麼所得的法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菩薩莊嚴佛土不」:須菩提,在你的意思怎麼樣?修行六度萬行這個菩薩他莊嚴佛土不?他用他這個功德來莊嚴佛土嗎?「不也。世尊。何以故」:須菩提就說,他不莊嚴佛土;他要有一個莊嚴佛土的心,也就有了我人眾生壽者相了,也就有所執著了,又和那個小乘得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,那一樣的道理了。他要有一個莊嚴佛土的心,他也就有了我人眾生壽者相了。「世尊。何以故」呢?「莊嚴佛土者。即非莊嚴」:說是,他雖然來莊嚴佛土,「即非莊嚴」,就沒有莊嚴。因為甚麼呢?他要有這麼一個心,說,我莊嚴佛土了,他就人也沒空,法也沒空;他沒有空人我的法,那個法也不空:這有了法執和我執。所以菩薩莊嚴佛土,他不以為他是莊嚴佛土,不過祗有莊嚴佛土這麼一個名而已。這不過說,莊嚴佛土,這是個名而已,沒有實體的。

    「是故須菩提」:因為這個,所以須菩提,「諸菩薩摩訶薩」:所有一切的菩薩摩訶薩,「應如是生清淨心」:應該生清淨心,就是沒有所執著的心,就是清淨心,沒有所執著。沒有說:哦!這個是我做的,那個是我做的;哪個功德是我出的,哪一件事是一定幸虧我:沒有這種思想的,沒有這一種執著心的。「如是生清淨心」:如果有這種執著心,說是我做了甚麼功德了,那就變成不清淨了。不清淨就是污濁了。你以這個人心,人我的心來做功德,那是沒有功德的;以人我心來莊嚴佛土,那是沒有莊嚴的。所以菩薩他要生清淨心,沒有這種染污心,沒有像人我、是非哪;我呀、人哪、眾生、壽者:沒有這些個念頭,這叫清淨心。「不應住色生心」,不應該執著有這個色而生心。不應該執著住到聲香味觸法而生心;你要有色聲香味觸法這種心,這就變成六塵的心了,不是清淨心了,不是你真正那種功德了。「應無所住」:應該要無所執著而生其心,應該要無念哪!你要能無念就是無所住。你要是能無念,也就是,無所住而生其心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須菩提,你應該知道。「譬如有人」:我跟你舉出一個比喻。「譬如有人。身如須彌山王」:他那個身,像須彌山王那麼大,「於意雲何」:在你的意思裡你怎麼樣?「是身為大不」:這個身是大嗎?「須菩提言。甚大」:須菩提說,甚大。「世尊。何以故。佛說非身。是名大身」:須菩提說,甚大呀,但是以後接著又說,佛說那個非身,你要有一個須彌山,那還有邊際呢,有了限量了;你要能沒有身,沒有再可以比的他那個身,「是名大身。」你有個須彌山,那還有限度,雖然是大可是大,但是,那個非身,沒有邊際那個身,那才是個大身呢!

    B11. 無為福勝分第十一

    須菩提。如恆河中所有沙數。如是沙等恆河。於意雲何。是諸恆河沙。寧為多不。須菩提言。甚多。世尊。但諸恆河。尚多無數。何況其沙。須菩提。我今實言告汝。若有善男子善女人。以七寶滿爾所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。以用佈施,得福多不。須菩提言。甚多。世尊。佛告須菩提。若善男子善女人。於此經中。乃至受持四句偈等。為他人說。而此福德。勝前福德。

    這一段文是說這個無漏的福德,勝如有漏的福德,無為的福德勝如有為的福德。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,又叫一聲須菩提,說,在前邊這個小乘的四果聖人,和菩薩、佛都要不取相,都要無所執著;也沒有我執,也沒有法執,也沒有空執了:一切都無所執著。所以,這是不執著,所以才能得佛果、菩薩莊嚴佛土、證四果阿羅漢,而要無所執著。那麼又恐怕人對這佈施上,還有執著這個相,所以又叫須菩提,說:「如恆河中所有沙數。」說,你看見了嗎?我們前邊這一條恆河,這一條恆河有多少沙呢?「所有沙數。」「如是沙等恆河」:在這一條恆河裡所有這一些個沙。

    恆河那個沙,就像麵粉那麼細,每一粒沙,甚至於都看不清楚那麼細,就像麵粉似的。你好像那個麵粉,那一粒麵粉,你看得不清楚,單單一粒麵粉,你看都看不見的。恆河那個沙也是這樣。那麼它這個沙這麼樣的細,你說有多少沙呢?這個沙的數量有多少呢?可以說是,用最高的算數師也算不清楚。那麼現在把這一個恆河裡邊,每一粒沙再做為一個恆河。你說這有多少恆河?那恆河沙既然不知道數量了,那麼每一粒沙再做一個恆河,這有多少恆河呢?這恆河也沒有數量了。那麼在這沒有數量這麼多的恆河沙裡邊,所有的沙,那麼有多少呢?這更加不可算數了。沒有法子知道是多少,「如是沙等恆河。」

    「於意雲何」:在須菩提你的意思裡邊,怎麼樣子呢?在你的意思裡,認為這沙是有多少呢?「於意雲何。是諸恆河沙。寧為多不」:這所有的這麼多的恆河沙,你說它是多不多呢?有多少沙呢?「須菩提言。甚多」:須菩提說,甚多啊,這個沙的數量,簡直的我數不過來了。為甚麼呢?「世尊。但諸恆河。尚多無數。何況其沙」:說是,這個恆河,已經就沒有數量了,何況恆河裡邊這個沙又有多少呢?我是不知道了,所以這甚多。何況其沙呢?,何況它的沙數呢?釋迦牟尼佛聽見須菩提這樣子答覆,他就又說了,說:「須菩提。我今實言告汝」:我現在說誠實言,老老實實地告訴你,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。怎麼樣子呢?「若有善男子」呀,假設要有善男子或者是善女人,「以七寶滿爾所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。以用佈施。得福多不」:說是,所有的修五戒十善的男人和修五戒十善這個女人,「以七寶」--「七寶」就是金、銀、琉璃寶、玻璃寶、硨渠寶、赤珠寶、瑪瑙寶,這七寶--「滿」,這個「滿」,就是充滿了。「爾所」:這個「爾所」,就是像以上所說這麼多的恆河沙數,三千大千世界。「爾所」,就是又當「如許」:如,就是像字,就是如是我聞那個如。許就是言字邊加個丑寅卯午未的那個「午」字,就是許可的許。如許,就像這麼多。如許就是說像這麼多。多少哪樣多呢?「恆河沙數」:像那恆河沙數,「三千大千世界。」

    在本經,前一段說過,說過是僅僅就說三千大千世界,沒有說「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。」現在,又把它往更深了一層講,更殊勝了一層講,又往更多了一層比喻。前邊僅僅就是「三千大千世界」。現在,是「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。」這比以前那個三千大千世界,那又增加了幾千萬倍。「以用佈施」:用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。「得福德多不」:這個得的福,多不多呢?「須菩提言。甚多」:須菩提說,哦!這個是很多!可是雖然很多,這是有為的福報,這叫有漏的福德,有為的福報。有為,就是有窮盡的時候。有漏的,也是不究竟的。所以,雖然像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這麼多的七寶來作佈施,也仍然是屬於有為、有漏的。所以,不是無為無漏的。「得福多不」:得福多不多呢?「須菩提言。甚多」:很多,世尊,須菩提說。

    「佛告須菩提」:這時候,佛又告訴須菩提,說:「若善男子」:假設若有,世間修五戒十善的善男子,或者修五戒十善的善女人,「於此經中」:在這一部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裡邊;不要說,他就講這一個全部的《金剛經》,就在這個經中,「乃至受持四句偈等。」「乃至」,是超略詞。怎麼超略詞呢?超略就是減少,省文,就是不講那麼多麻煩的話,簡而賅之來講。「乃至」,乃至,就是意思你不要說你讀誦這個全部的《金剛經》,你就是,乃至於最少,以最多之中的最少,少到多少呢?少到「乃至受持四句偈等。」「受」,就是心裡領受了;「持」,就是執持。就是身心奉行,心裡也記得它,身也要行持它,就要實實在在去做去。怎麼叫心領受呢?好像說,「菩薩應離一切相。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菩薩應該,離開這一切諸相,心裡想這個意思:哦!菩薩應離一切相。甚麼相也不著,也不著我相,也不著法相,也不著空相:這離一切相啦。

    這心裡明白了,那麼要實做去,就是,所行的佈施也不要有一個我相,也不要有一個人相,也不要有中間一個受者,不要有一個能施,又有個所施;不要有一個能受,又有個所受,離開這一切的相。離開一切相了,這就是持。你能實實在在照這樣去做去。你做了功德而不著住這功德之相,這就是持。這受持。受持多少呢?「受持四句偈等。」「四句偈」,前邊也已經講過一次了,那麼就是,或者「無我相。無人相。無眾生相。無壽者相。」這也是四句偈。

    譬如你見著人,你就給他講了,你說在《金剛經》上,說應該無我相。所以你不要把你呀,看得那麼樣子的重要。你不要執著有一個你。你又要無人相,也不要執著有人相。你沒有我相,沒有人相,這就是沒有眾生相了;你沒有眾生相,也就是沒有壽者相。他這講了,他一聽,哦!這要離一切相了。那麼能離一切相就是菩薩了,菩薩就不著相了。不是說,哦!這個功德是我做的,那個功德是我做的,這個廟是我修的,那個經是我印的;沒有這一切相,做去就忘了。要真忘了,不要裝模作樣,故意沽名釣譽。人家問說,那個經是誰印的?我不知道呢!明明他知道,他又說不知道。這就是故意沽名釣譽,你懂嗎?

    你知道就說知道,不知道就說不知道。人家沒有問你,你也不必說:哦!這是我做的,這個經都是我印的,你看見!這個經上都有我的名字在這兒了嘛!有他的名字呢!這就著到,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都沒空呢!要不執著於相呢,你印經印過去就了了,沒有壽者相。你了了,那功德是存在的;你要不了,那功德它沒有。因為你這兒要是無漏了,那功德才是無漏;你這兒有漏呢,那功德還是有漏。你這自己要能明白無為法了,你那功德也就變成無為了。所以,這是四句偈。

    還有,「若以色見我」,《金剛經》後邊講,說,你要以這個有形有色的來見我,我是誰呢?佛。以音聲來求我,「以音聲求我」,以這個音聲,你唱的好歌,或者唱的好聲音哪,你來求佛。「是人行邪道」:這個人,都是行邪道呢!「不能見如」:不能見如來的法身。那麼在前邊,說是那個身大如須彌山王,那麼個身是大嗎?須菩提先說甚大,以後他就說:「佛說非身。是名大身。」那個「非身」--甚麼是「非身」呢?非身,說不是身;不是身,那是個甚麼?不是個身,怎麼又說是「非身。是名大身」呢?那不是身哪,那是個法身。那佛的法身是絕對待的,沒有可以和他比的。如果你要有一個須彌山那麼大,那還是和須彌山對的;須彌山也這麼大,你這個身也這麼大。或者那有一個比須彌山更大的?你就小了嘛!你沒有對待,那個法身是絕對待的;沒有第二者,祗獨一無二的,那才是大身呢!那個「非身」呢,就是法身;所說的法身,不是這個報身。

    在佛教的教理上講,這個法身才是真佛呢!那麼所以說,「供養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。」毗盧遮那佛,他是遍滿一切處的。那個圓滿報身是盧捨那佛。千百億萬化身是釋迦牟尼佛。在佛教的教理來講,那個報、化;報身和化身都不是真佛,祗有法身才是真佛呢!所以本經講的「非身。是名大身。」這個「非身」就是法身。

    或者這四句說,「一切有為法」。「一切」:所有的都包括在這裡邊了。「有為法」:就是有所作為的,也就是有形相的,這叫有為法。「如夢幻泡影」:這有為的就好像是夢似的;又好像虛幻不實的這個東西;又好像那個水泡;又好像這個人的影子一樣。「如夢幻泡影。」「如露亦如電」:像那個露水似的,又像電光石火似的。「應作如是觀」哪,在這一切的有為法上,你都應該作這樣的觀。甚麼叫「有為法」?就是世界上,這一切有形相的,乃至於國、家、自己本身;這有形有相的都叫有為法。這一切有為法都是像夢幻泡影、如露如電這個樣子。「應作如是觀」:應該作像這樣的觀。「應作如是觀」哪!這個有為法是有壞的。所以,你就給他講這四句偈。

    「為他人說」:而為他人在說。你明白這四句,你就說四句;明白五句,你就說五句;明白六句,你就說六句;明白這一部《金剛經》,你就說一部《金剛經》;明白十部《金剛經》,你就說十部《金剛經》。你要明白多少,你就講多少。「而此福德勝前福德」呀!你就僅僅講這四句偈這麼少的佛法,而這種的福德,也比你以七寶充滿恆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來作佈施,那種的功德多。為甚麼呢?前邊那是有漏的功德,你現在所講的這個佛法,這是無漏的功德,這是不壞的功德。你以前所講的,那是有為的功德,那是有漏的功德,那是有相的功德。所以,這個無相雖然少而勝於多,無漏也雖然少而比這個多的殊勝,所以,「勝前福德。」

    B12. 尊重正教分第十二

    復次。須菩提。隨說是經。乃至四句偈等。當知此處。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。皆應供養。如佛塔廟。何況有人。盡能受持讀誦。須菩提。當知是人。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。若是經典所在之處。則為有佛。若尊重弟子。

    「復次」:這是前邊這個經文還沒有說完,所以再繼續來把它說一遍。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。「隨說是經」:這個經典,隨時隨地有人講說這個經典,這叫「隨說是經。」「乃至四句偈等」:乃至於沒有能把這個全經都演說,因為,或者時間的關係,或者環境的關係,種種因緣而不能把這個全經講完,就單單講四句偈等,就好像前邊所說的四句偈。那四句偈,一切有為法都像夢幻那樣子。那也說--又有四句偈,說,「凡所有相。皆是虛幻。若見諸相非相。即見如來。」這也是四句。那麼無論哪四句,你認為對你當前的人,來給他解說,是最應機,這就是對機之談,對機說法。「當知此處」:你應該要知道,在你說四句偈這個地方。「一切世間」:這「一切」就是包括這個天、人、阿修羅、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這兒僅僅說阿修羅和天人,沒有說三惡道。因為三惡道,牠不容易來供養三寶,所以,這個世間的人和天上的人。

    這世間有二種世間。甚麼是二種世間呢?一種就是有情世間;一種就是器世間。有情世間就是我們所有一切的眾生,凡有血氣的,這都叫有情;沒有氣血的,那是無情。甚麼叫器世間呢?器世間就是,房廊屋舍、山河大地森羅萬象,這都叫器世間。那麼有情世間又叫正報;器世間又叫依報。正報,為甚麼要有這個世間哪?就因為有這一切的有情。這世間,有這一切的有情,才能作一個世間;如果沒有有情的眾生了,那世界也就沒有了。器世間它是個無情的。那麼無情的呢,為有情所依,所以叫依報。這個正報就是,正當來受果報的。我們人在這個世間都是受果報的,這世間。

    「天」就是天上的人;「人」就是人間的人。「阿修羅」:阿修羅,我們很多人都聽過阿修羅這個名詞了。我還記得去年暑假的時候,這個果璞告訴我說,她這個家裡有一個阿修羅狗跑了。阿修羅狗,還要用人來照顧牠:這是一個阿修羅狗。那狗是阿修羅,人也有阿修羅的;人好打架,好戰爭,這都是阿修羅。天上也有阿修羅;天上阿修羅就歡喜和天兵天將去作戰,打架。阿修羅他的這種的性格,就是好鬥爭,鬥爭堅固。那麼,沒有聽過經的說,阿修羅?我還不知道是甚麼意思。我現在告訴你,阿修羅,是梵語。這個中國話就叫無端正。英文呢,叫甚麼?大約叫 ugly ,是甚麼?我不知道了。

    這個又叫無酒。他沒有酒喝,一天到晚他想要喝酒。但是也不知道為甚麼,賣酒的就不賣給他;不賣給他,所以他沒有酒飲。錢是有,但是沒有酒喝。人家一看,這阿修羅來了,喔!就不賣給他酒。為甚麼呢?怕他喝醉了就打人,所以就不賣給他酒,叫無酒。

    因為他有天福,沒有天權。在天上,有天人的福報,沒有天人的權利。所以又叫有天福,沒有天德,沒有天人的德行。這是阿修羅。阿修羅,怎麼做的阿修羅?這個阿修羅呀,就是你歡喜報復。譬如,人家罵你一句,你也想罵他兩句;人家打你一拳,你要想打他兩拳。總而言之,要加倍奉還。總而言之,你要自己佔一點便宜,在鬥爭上,佔一點便宜,這就快去做阿修羅了。可是,「皆應供養」:你有人說這四句偈的時候,這個不單人間的人應該供養,就天上的人,也應該來供養這個說法的人。

    甚麼叫供養呢?這供養,供佛有供佛的這種供養;供養法有供養法寶的供養;供養僧有供養僧寶的供養。供養佛用甚麼呢?用香、花、燈,點燈,或者水果,或者,莊嚴佛前:這都叫供養。或者供茶,供水,這都是供養佛。供養法呢?怎麼供養呢?就要好好地保護這個法,看這個經典,不要馬馬虎虎的,不要看這個經典很隨便的,甚麼地方都放。放這個經典,你一定要放一個潔淨處。你把它放的時候,要放得好好的,要放得規規矩矩的。不要這樣放,怎麼樣放?放得這一本經呢,放到這個台上一半,後邊還有一半這麼低下去。據這個開佛眼的人看,你這樣放這一部經不要緊,韋陀菩薩就要在這個地方,用他這個手來掫著這個經的;他不動彈的,韋陀菩薩。你要放到那個不乾淨的地方,就是不恭敬經典,這也不是供養。你放這個佛經,一定要比世間那個書籍高;世間書籍放在下邊,佛的經典放在上邊,放比較高的地方,放到那個清潔的地方。愛惜這個經典猶如我們的生命一樣,就像愛惜我們的生命一樣,不要拿這個經典隨便就把它撕下去一張,隨便就把它用火燒了,不可以的!

    你要燒這個經典,會怎麼樣子呢?來生愚癡,沒有智慧。你燒經典,不要緊;你現在燒了,不曉得怎麼樣了?來生最笨最笨了!人家教你一遍也不記得,教兩遍也不記得,就像那個周利盤陀伽似的。可是周利盤陀伽,他雖然在以前壅塞經路,可是他以後,還種了很多善根,所以遇著釋迦牟尼佛,證果成阿羅漢了。我們不知道甚麼時候才可以見著佛?如果做這些毀壞經典的事情,愚癡,將來,那後果是不可設想的!所以這供養法。

    供養僧呢?這供養僧人,在暹羅、緬甸,都是供養吃的東西。那個出家人,都是托缽乞食,到外邊去化齋飯。每一家庭,都應該預備出來一碗飯、一碗菜,給這個僧人來乞食時,佈施的。我們佈施給出家人,在佛國的地方是飲食,可是這有四事供養,四種。四種是甚麼呢?第一飲食。第二衣服,出家人要穿衣服,要這個在家人來供養。臥具,臥具就是 sleeping bag 。湯藥,就是指一種藥品;這種藥品供養給出家人,防備他有的時候有病,隨時就可以吃一點這個藥,就沒有病了。這叫四事供養。那麼這供養,要在家人來供養,出家人是受供養的;受供養的,在吃飯的時候,所以就有三念五觀。出家人受供養的時候應該有三念五觀。

    甚麼叫三念呢?易果容前天,他向我請問這個三念五觀的道理。我已經給他略略地講一講。那麼現在,再給大家講一講。三念,無論出家人、在家人吃東西的時候,應該作有這三種的念:第一是我要沒開始吃飯以前呢,要喝湯的。喝湯,要喝三調羹。這三調羹,第一調羹,這要說:願斷一切惡。這叫發願,把一切的惡事都斷了它,甚麼惡念也不起;不單做去,就連這個惡念也要斷了它。這是第一個願。第二呢,是願修一切善。願意、發願做一切的好事;不是發這個願就算完了,要真去做去。我真要斷一切惡,我真要修一切善。第三、願度一切眾生,皆成佛道。我把一切眾生,都度他都成佛。這第三願。喝一調羹這個湯的時候,發一個願;喝兩調羹,發兩個願;喝三調羹的時候,發三個願。這是第三願。

    那在吃東西的時候,不是一邊吃,一邊看看,哦!你吃這個甚麼菜啊?我看看我這碗裡有沒有你吃的東西,各處去 … 。那人家觀世音,你去觀飲食。觀世音菩薩;你是觀飲食「菩薩」。看看所有人的這個飲食,你是觀飲食「菩薩」。這觀飲食「菩薩」,不是說,哦!你沒有,我把我有的給你一點。他看,我自己有沒有你吃的東西?是不是你吃得比我吃得好一點哪?不是要 … 盡生的一種貪心。要怎麼樣子呢?有五種觀想。這五種的觀想,第一的是記功多少,量彼來處。你要算計算計;算計甚麼呢?這個要用多少功、多少功夫?那個農人種田,種子種到地下,生出來,又用種種的人工來栽培,灌溉,它才成熟;成熟,才能把這個米收回來,再用機器把它碾成米,你說費多少功夫?「量彼來處」:你量一量,它那個來的時候,很不容易的,這是第一點。

    第二、忖己德行,全缺應供。忖,就是思量,就是思忖一下。這個思忖,想一想,我自己的德行是全哪?是缺?我有沒有修行?有沒有道德?如果我沒有修行,受人這供養,應該生慚愧心:趕快要修行,要用功修道,了生脫死,這要生慚愧心。要是全呢?說,哦!我是大德高僧,我也最有道德。這個世界上,大約就我是第一個有道德的高僧了,不要緊吧?也不是。我應該更加努力,我受這供養之後,我更加努力,還要向前精進。我證初果,我就求證二果;證二果,我就求證三果;證三果,我就求證四果:那麼總要往上去增進。這是全缺應供,我應該做。

    第三、要防心離過,貪等為宗。要防備這個心,離開過錯。我要吃得不要太飽了。吃得祗要夠了就可以了,不要再貪多。病從口入!你要一貪多,怎麼樣呢?這個東西再好吃,吃多了就會瀉肚了;把肚就吃壞、胃口吃壞了,它自己就又瀉肚了。這是為甚麼瀉肚子呢?就因為有貪心,吃得太多了。那個肚裡頭沒有地方存了,所以,就要搬--香港那個徙置區,就要徙置了,要搬家了,所以就屙肚了。屙肚,懂不懂?哎!那麼就貪等為宗,不要貪多。

    第四、要觀想正事良藥,為療行枯。這個吃的東西,就是一種良藥;我吃它就令這個身體,不會枯槁,不會幹。第五、為成道業,應受此食。我為甚麼要吃這個東西呢?就因為我要修成道業,將來成佛,所以受這供養。這是,我們出家人有供養的時候,也不要生一種驕傲的心;沒有人供養,也不要生一種貪心。就是,我前幾天講過,就是餓死也應該修行。我修行,為修行而餓死,這是最大的一種光榮,最有價值的一種犧牲!犧牲,所以,不要怕餓死。

    「如佛塔廟。」那麼在有人說四句偈這個地方,都像佛塔廟;這個地方,都應該供養的。「如佛塔廟」:就好像有佛,有塔,有廟,這麼樣供養。「何況有人。盡能受持讀誦」:何況,更有人,他能完全受持這個《金剛經》,又能讀,又能誦。甚麼叫「讀」呢?對本曰讀,對著這個本子唸經,這叫讀;不要這個本子,這叫誦。不要照著本子來唸經,這叫誦,誦經。「須菩提」:須菩提啊,「當知是人」:你應該知道這個人;哪一個人?就是說四句偈,為他人說法這個人。「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」:他所成就的最高尚、最第一,也最少有的這種法。「若是經典所在之處」:假設這個《金剛經》所在之處。「即為有佛」:這個地方,就是佛的法身、舍利存在的地方。這一部經就是佛的法身,也就是佛的舍利。「若尊重弟子」:所以說,一切的人見著這一部經,都要好像弟子恭敬師父那麼樣恭敬。

    那麼這個做弟子的都要恭敬師父;恭敬師父,也要恭敬這個經。恭敬這個經,也就像恭敬師父這樣恭敬;恭敬師父,也就像恭敬這個經這樣。經就是師父;師父就是經。你不要把經,和師父分開。為甚麼呢?你所明白這個法是從師父這兒來的;師父的法也就是在這個經上來的。這是一的,三而一,一而三。你不要打錯了算盤,說,哦!這一部經就是我的師父了,我不要那個師父了。那你不要那個師父,這個師父也沒有了。

    B13.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

   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。世尊。當何名此經。我等雲何奉持。佛告須菩提。是經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。以是名字。汝當奉持。所以者何。須菩提。佛說般若波羅蜜。即非般若波羅蜜。是名般若波羅蜜。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如來有所說法不。須菩提白佛言。世尊。如來無所說。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。是為多不。須菩提言。甚多。世尊。須菩提。諸微塵。如來說非微塵。是名微塵。如來說世界。非世界。是名世界。

    「爾時須菩提白佛言」:在前邊這一段文說,凡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,若尊重弟子。當到這個時候,須菩提又向釋迦牟尼佛說了,說:「世尊。」須菩提說呀,這一部《金剛經》,它的功德是這樣的多,乃至於受持四句偈等,為他人演說;就是解說,或者自己受持讀誦,這功德,比以無量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佈施,比那個功德還大。既然有這麼多的功德,那麼這個經應該叫甚麼名字呢?所以他說,「白佛言。世尊。當何名此經」呢?這一部經應該叫甚麼名字呢?「我等雲何奉持」:他說,我們這一些個阿羅漢、聲聞緣覺和未來的一切眾生,應該怎麼樣來頂戴奉持這一部經呢?我們怎麼樣來修呢?「佛告須菩提」:這個空生,他這樣請問這個經的名字,所以佛就告訴須菩提,「是經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。以是名字。汝當奉持」:佛告訴空生,說,這一部經,它的名字;你問它的名字嗎?它的名字就叫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。

    這「金剛」,甚麼叫「金剛」呢?這個金剛具足堅、明、利三個意思。在前邊講題目的時候已經講過,不過還有新來聽經的人沒有聽過;聽「金剛」這個名字就不明白,所以現在再把它講一講。本來我想,再找一個人替我代講,我又怕找不出來,所以還是自己講一講。堅、明、利,這三個意思。

    怎麼叫堅呢?堅就是堅固;堅固不為一切所壞。甚麼也不能破壞它,這叫堅固;而能壞一切,它能把一切都破壞了。說,這個金剛有甚麼用呢?能破壞一切,把我一切都給我破壞了,那我一切都沒有了?你所以不成佛就因為你有一切;你要沒有一切就可以成佛了。你這一切就是你的執著,就是你的放不下。你這一切是從甚麼地方來的?是從有相那兒來的。有相,就是有形有相的;有形有相的都會變滅的。那麼無形無相,它是不會變滅的。因為它無相,所以你不能把這無相給壞了。無相也就是無念;這個無念就是萬法的本體。這一切法的本體就是無念。你要能到無念這種程度上,那就返本還原了。所以金剛,它這個堅固就是能破你這個有念,而不能破這個無念。這個無念也就是這個堅固;堅固能破一切有相、有為、有漏的法,能破壞天魔外道這種的神通。

    天魔外道,為甚麼能破他們的神通呢?就因為他們有相。他沒有到無念的這個境界上;要到這個無念的境界上,他也就不是天魔外道了。就因為他都是有所念,有形有相,做有漏的法,種有漏的因。那麼這種有漏法和有漏的因,用這個金剛就可以給他破壞了,這是堅。

    這明:明,就是光明。這個光明有甚麼用處呢?光明能破一切的黑闇。有光明就沒有黑闇;你要有黑闇,就沒有光明。你要光明充滿了,黑闇就消滅了。所以金剛具足那個光明,光明之體,所以,把這一切黑闇都給摧毀了。

    利:這個利,就是鋒利。鋒利就是像那個刀似的。這個刀要是利,就是斬甚麼就斷了,一斬就斬斷了;要不鋒利,斬一下也不斷,斬一下也不斷,這叫鈍,而不叫利了。這個利,就是這個刀非常鋒利。金剛的用就和這個刀鋒利一樣,能摧邪顯正,把這一切天魔外道,這種的邪知邪見都給斬斷了。斬斷邪知邪見,斬斷我們人的一切煩惱無明,可以斬斷。所以,這金剛的體是堅固的,金剛的相是光明的,金剛的用是鋒利的。所以以金剛來作比喻這個金剛法。金剛作比喻是般若波羅蜜這個法,所以這一部經就叫法喻為名。以這個法喻作這一部經的名字。

    「般若」:般若有三種;有文字般若、觀照般若、實相般若,這三種。文字般若就是所有的一切經典、所有一切的文字,這是文字的智能。你由文字的智能要起觀照的智慧。觀照,觀就是觀察;照就是照了,照明。你先由文字般若而生起觀照的般若,由觀照的般若,而到達實相的般若這種程度上。甚麼叫實相般若?這實相是無相,實相者無相也;可是無所不相也,無相無不相。這個文字般若、觀照般若、實相般若,這三種,分而言之,是三種般若;合而言之就是一種般若。這個般若也就是一個代表的名詞。代表名詞,它的本體也是當體即空,當體即假,當體即中。你不要執著它,這是空;你也不要執著這個空,這是假;在這個空、假裡邊,你都無所著住了,這就是個中道。那麼又者,這個般若,因為有多含的意思,所以沒有翻譯,還保留這個般若的名字。

    「波羅蜜」:波羅蜜,就是到彼岸,到彼岸了。甚麼叫到彼岸呢?這個到彼岸,就是你所做的事情,做完了,這就叫到彼岸。修行,由凡夫到佛地,這是到彼岸了。由凡夫乃至於成佛,這是到彼岸了。你做一件事情,把它做了了,這也叫到彼岸了。彼岸是對此岸而言的;要沒有此岸也就沒有彼岸。此岸是甚麼?此岸是生死。彼岸是甚麼?彼岸是涅盤。因為我們從生死的此岸,經過煩惱的中流,而達到這個涅盤的彼岸,這叫波羅蜜。我們從舊金山坐船到奧克蘭、到屋侖去,這也叫到彼岸。就是達到那個目地,這就叫到彼岸,這就是波羅蜜了。

    「以是名字」:金剛般若波羅蜜就是這一部經的名字。以這個名字,「汝當奉持」:你須菩提,空生,你呀,應該頂戴奉持這一部《金剛經》。頂戴就是恭敬的意思,好像戴到頭頂上,這麼恭敬。所以,我們研究佛學的人對這個佛經,一定要愛護恭敬;你要不愛護恭敬佛經,這就談不到頂戴奉持了。那麼你能愛護恭敬佛所說的經典,就好像恭敬佛一樣。為甚麼?前邊不講嗎?凡是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。這個經典所在甚麼地方,甚麼地方就是佛的法身存在的地方,也就是佛法的存在地方,也就是僧伽存在的地方。那麼所以,有這個經典就佛法僧三寶都具足了,所以你必須要恭敬。

    「所以者何」呢?甚麼原因你要受持這一部經呢?「須菩提。佛說般若波羅蜜」:須菩提,佛說這個般若波羅蜜,這是依照著中道實相的理體,這說有般若波羅蜜。「即非般若波羅蜜」:要按照這個真諦理來講,這就不是般若波羅蜜。真的是離語言,離文字;既然離語言,離文字,那麼怎麼會又有般若波羅蜜呢?甚麼都空了。這按真諦理,就是「非般若波羅蜜。」「是名般若波羅蜜」:要按照俗諦來講,這是個假名而已,這個假名叫般若波羅蜜。這個「佛說般若波羅蜜」,這是按照中道實相,說有般若波羅蜜。「即非般若波羅蜜」:按照這個真諦理,根本沒有這個名字。不立文字又怎麼會有個般若呢?離語言,離文字,所謂「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。」言語那個道路斷了,沒有了;有甚麼般若波羅蜜呢?沒有。心行處滅,你那個心所想的地方都沒有了。所以這個不立文字,「即非般若波羅蜜。」「是名般若波羅蜜」:這不過提個假名而已,也叫般若波羅蜜,所以你不要執著。你也不要執著空,也不要執著有;也不要有人執,也不要有法執,也不要有空執。你要一定說有這個般若波羅蜜,那就是一個執著。所以,「即非般若波羅蜜」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」:我說這個道理,在空生你的意思裡邊怎麼樣子呢?你覺得這個道理,認為有甚麼意見呢?你可以提出來講一講啊?須菩提,「如來有所說法不」:你說,我說般若波羅蜜這個道理,你明白沒明白;我不知道,我再問問你,「如來有所說法不」:佛有說法嗎?「須菩提白佛言」:須菩提對佛就說了,「世尊。如來無所說」:你說!這佛在這兒說法呢,他就問須菩提,他有沒說法,硬逼著這個須菩提,叫他說他沒有說法。哎!那麼須菩提,一看,佛這麼樣問,明明佛在這兒說法呢,怎麼還問有沒有說法呢?這應該怎麼答呢?須菩提大約一看,他解悟空理了。解悟空理,他叫空生,他解空第一。於是乎,他明白這個真正的般若是沒有、無所說,所以他就說,無所說,「如來無所說」。

    那麼一般人哪,看這個經文,就會不明白。明明佛說法,又問有沒有說法。須菩提就說,沒有所說法。甚麼道理呢?須菩提和釋迦牟尼佛,這互相問答,這是講真正的般若。談到真正的般若,既然不立文字,離開語言,那麼又有甚麼可說的呢?一切法空相,是無言說的。所以佛說法四十九年,臨到圓寂的時候,入涅盤的時候,他說,沒說一字,一個字也沒講。說,要有人說,說佛說法,這就是謗佛。這就是謗佛;那麼說,佛既然沒有說法,為甚麼又有這麼多經典是佛所說的?這個道理,對著有為的人說有為法,對著無為人要說無為法。《金剛經》所說的:「法尚應捨。何況非法。」就是法也應該捨了它,何況不是法呢?佛所以說,他沒有說法,就怕人執著這個法相,有了法執。有法執和這個我執是一樣的;那麼法執、我執都沒有了,連這空執也要沒有了。所以現在講般若法門,是連這個空也都不要執著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」:他說,須菩提,在你的意思裡怎麼樣子呢?「三千大千世界。所有微塵。是為多不」:在你意思裡,所有這個三千大千世界,這個小的是鄰虛塵;鄰虛塵,就是和虛空是一樣的,你看不見的。我們眼睛能看見這個微塵,再剖成七分,這叫鄰虛塵,就和虛空是一樣的。好像在這個虛空裡邊,那個塵根本很多很多的,不過我們眼力看不見而已。但是這叫鄰虛塵,與這個虛空做鄰居了,這叫鄰虛塵。那麼鄰虛塵和能看見這個微塵,「是為多不。」那麼三千大千世界這個微塵你說多不多?「須菩提言。甚多」:須菩提說,這個微塵甚多,「世尊。」他說很多。

    那佛又叫一聲「須菩提」,說「諸微塵。如來說非微塵。」說這個微塵,所有一切的微塵,「如來說非微塵」。也是按照實相來講,說它是微塵;要按照真諦來講,它就非微塵,沒有了。按照俗諦講,那麼它不過「是名微塵」而已,是個微塵的名。所以,「如來說世界。」那麼這個積微塵而為世界。微塵,就是這個依報的最小的;世界呢,這是一個依報的最大的。最大的這個依報,是從最小的積聚而成的。你這一個世界怎麼有的?由這個眾微塵,眾多的微塵積聚而成的這麼一個世界。要把這個微塵分開,這個世界也沒有了。所以說,「如來說世界。非世界。是名世界」而已。

    前邊所說這些個道理,都不外這個空假中。你知道一切法空,這是個空諦;你知道一切法是假,這是個俗諦。你一切法空,這是個空諦;一切法是個假的,這是個俗諦。你要知道這個非空,非假,也不是空,也不是假,這合中道中諦,這叫中諦。那麼現在所說這個般若,說來說去,沒有說。所以,須菩提善說般若;那個梵天的天王善聽般若。須菩提問他,說,我說甚麼來著?梵天說是,尊者無所說。那麼須菩提問,那麼你聽的甚麼?他說,我也無所聽。須菩提說,這是真般若。無說無聽是名真般若。所以佛,「佛說般若波羅蜜。即非般若波羅蜜。是名般若波羅蜜。」這都是假名而已。

    須菩提。於意雲何。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不。不也。世尊。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。何以故。如來說三十二相。即是非相。是名三十二相。須菩提。若有善男子善女人。以恆河沙等身命佈施。若復有人。於此經中。乃至受持四句偈等。為他人說。其福甚多。

    釋迦牟尼佛又叫一聲須菩提。須菩提,在你的想像怎麼樣呢?「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不。不也。世尊」:說你,你可以用如來這三十二相而見如來的法身嗎?你見著這個三十二相,你以為這就是佛的法身嗎?「不也。世尊」:須菩提聽釋迦牟尼佛這樣子再問他,他說:「不也。」說,不可以的。不可以以這個三十二相,佛的三十二種相好就當是如來的法身了。「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」:你不可以三十二相,就認為是佛的法身了。「何以故」呢?甚麼緣故不可以三十二相,得見佛的法身呢?「如來說三十二相。即是非相。是名三十二相」:如來,這是釋迦牟尼佛,這個「如來」是須菩提說,釋迦牟尼佛所說的三十二相,這是一個應身的三十二相而不是法身的三十二相。應身也就是化身。這個化身三十二相將來是會變滅的,不是永遠的。佛的法身呢,是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的。所以,釋迦牟尼佛你所說這個三十二相,這是應化身的三十二相。「即是非相」:這不是真正佛的相,不過這也就是按照假名三十二相而已。

    「須菩提」:釋迦牟尼佛,又叫一聲須菩提,說:須菩提,「若有善男子善女人」:說是,假設要有世界上的受五戒十善的這種男子,和受五戒行十善的女人,「以恆河沙等身命佈施」:他用,好像恆河沙這麼多的身命佈施。恆河沙數,這是太多了!就好像,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,捨身喂虎,割肉喂鷹。

    怎麼捨身喂虎呢?釋迦牟尼佛,修道的時候,在山上修行。修道,在山上,有一次他看見有兩個虎,一個虎的母親帶一個小的老虎。因為這個天哪,下很多雪,把這虎的飲食也給斷了,一切的這所有的畜生,也都不出來了。虎也找不著東西吃,於是乎就要餓死了。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一想:這一餓,餓死兩隻虎。這個虎母親餓死了,把這個小虎也餓死了。於是乎,他就發願,把自己這個身體,佈施給老虎來吃。你想這個老虎是世間最惡的一種獸類,任何人也不會把自己的生命,來願意佈施給這個老虎做飲食的。可是釋迦牟尼佛看見老虎這麼樣餓,於是乎就發一種佈施心,就把自己的身體,跳到那個老虎的面前,給那個老虎吃。這是以身命來佈施。

    又割肉喂鷹。那個鷹,要吃一個鳥仔。這個雀,就跑到釋迦牟尼佛懷裡去,叫釋加牟尼佛救牠--釋迦牟尼佛那是在前生,不是在今生--說是,牠這個鷹要吃我,你快救一救我。釋迦牟尼佛說,怎麼樣救你?這個鷹也就說,說你救牠,可是把我餓死了。你這是救一個眾生,殺一個眾生。你這也不是慈悲心哪?釋迦牟尼佛聽見牠這樣說,於是乎把自己的身上肉,就割下來餵這個鷹,給鷹吃。這個鷹吃一塊也不飽,吃一塊也不飽,把釋迦牟尼佛的肉都給吃了了,牠還說不飽。那麼於是乎釋迦牟尼佛說,那好,你把我身上的肉都吃了好了。那麼於是乎這個鷹也毫不客氣,就把他身上肉都給吃了了。這叫割肉喂鷹。

    那麼釋迦牟尼佛以這樣子的佈施心來求佛道。我們現在的人,佈施幾個錢就覺得心也疼了,肝也疼了。呵!週身都覺得 … !捨出兩百塊錢來,那有三天睡不著覺。這兩百塊錢,我要做一個多禮拜、兩個禮拜才可以賺得到兩百塊錢。算這個帳,算得很清楚的。釋迦牟尼佛,在因地就不算這些個帳,所以他成佛。我們為甚麼還沒成佛呢?就因為這個帳目算得太清楚。說,那不清楚,要糊塗帳嗎?糊塗帳也不要了,連個糊塗帳都沒有,那就是清了,那就清淨了。你還有個糊塗帳,甚麼叫糊塗帳?你算不清楚,這就是糊塗帳。

    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,捨過一千個身來救度眾生。再要往詳細了說,這所有三千大千世界,沒有一粒微塵那麼多地方,不是十方諸佛捨身命的地方。所以我們應該發這種大乘心。就不捨身命,所有的身外物、一切的財產趕快都要不要它,都要作佈施。所以這捨身命,「以恆河沙等身命佈施。」

    「若復有人」:假設要再有另外一個人。「於此經中」:在這一部《金剛經》裡邊。「乃至受持四句偈等」:就是,乃至於最少,念這四句偈頌這麼多。「為他人說」:為其它的人來講解,解說。「其福甚多」:他這個福報,就比你用恆河沙那麼多的身命來佈施,還多,那個功德比那還多。

    你們聽《金剛經》之後,趕快去到各處去講《金剛經》去了。好做多一點功德,得多一點福報。這個比你們佈施多少錢的功德大,我現在給你們講,我的功德也不小的。

【書籍目錄】
第1頁:總釋名題、譯人 第2頁:譯文 -- 第一至第十三
第3頁:譯文 -- 十四至卅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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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 楼
匿名 发表于 2023-7-31 18:20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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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楼
張善吉 发表于 2017-2-4 10:52:01
宣化上人講解金剛般若波羅經,真是精采獨到。可惜傷眼吶,請問有書藉可借閱嗎?